景辰垂下眼睛,抱著灰灰的手不可察覺的一顫。


    白澤擰擰眉毛,“我怎麽感覺它眉眼間挺像你的?跟你長得好像。”伸出手要去抱灰灰,灰灰突然睜眼,別過臉不看他,使勁往景辰懷裏蹭了蹭,白澤的手落空,哼一聲。


    清澤看他一眼:“我的靈寵當然像我。”白澤撇撇嘴沒說話。


    “哦,對了,”清澤道,“差點把正事忘了。我問你,什麽東西能讓男人隻能人道,不能生育?”


    白澤睜大眼,看向景辰,圍著景辰轉了幾圈,遺憾的搖搖頭:“這麽好的青年,真是可惜了。”


    景辰臉色微紅的解釋:”不是我……”清澤把白澤拽過一邊:“不是他,你別亂猜。”


    白澤難得的善解人意:“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是個男人誰也不好意思說。但是你既然來了就是要解決問題的,你不告訴我具體情況,我沒法對症下藥,你們以後怎麽辦……”


    真是人老了,話越來越多,越來越囉嗦。“你別亂說,我懶得跟你解釋。”清澤不耐,努力平靜,又道:“是人間皇帝。”


    “嗯?人間皇帝?你管人間皇帝幹什麽?你怎麽知道人間皇帝不能?”他劈裏啪啦一大串問號,清澤遏製住即將噴發出來的火,道:“是獬豸告訴我的。”


    “獬豸?”白澤火挺大,叫道:“那個老不要臉的,一把年紀還裝的那麽年輕,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他自顧自跑題說著,清澤按住他的肩膀,一字一頓誠懇道:“白爺爺,你快告訴我吧,我真的等著急用。”


    白澤笑嘻嘻拍拍清澤的臉:“這才乖嘛,等著,爺爺這就給你去找。”


    “有了!”很快,白澤大叫,舔著手指大聲讀著書裏記載的內容,“蓇蓉,一種香草,生長在嶓塚山,葉子長得像蕙草,莖長得像桔梗,花是黑色的,但不結果實,在未開花時採下服之,凡人就不能生育。”清澤皺皺眉,“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我再翻翻。”白澤一邊舔著手指,一邊埋頭翻書。


    景辰抱著灰灰站在窗邊良久,清澤走過去輕聲問:“它睡了?”景辰輕輕點頭。


    清澤又道: “剛才白澤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他就是這個樣子。”景辰微微一笑:“沒有,我覺得他很有意思。”


    “找到了!”白澤一聲大叫,眼睛瞅著書:“冬月采其成熟黑花服之,可治癒無法生育狀況。”


    “這麽說還得去一趟嶓塚山了。”清澤道。“我和你一起。”清澤看看景辰,“好,但是你要是有事隨時可以走,不要耽誤你的正事。”景辰捏捏她的手腕。


    兩人告別了白澤,臨走時白澤悄悄把清澤拉倒一邊,拍著她的手,難得的語重心長:“我挺喜歡這個青年,爭取拿下。誒,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兩人一路騰雲來到嶓塚山,從上空看,嶓塚山山勢巍峨,是漢水和囂水的源頭,山上的樹枝葉落盡,但是草地卻鬱鬱青青,雲朵漸漸降落,兩人踏在草地上,灰灰從清澤的胸前衣襟拱出頭,用鼻子嗅著。清澤拍拍它的腦袋。


    空氣中瀰漫著枯幹的樹枝味和新鮮的青草味,遍地青綠,唯獨尋不到花朵的痕跡。兩人往前走,“你看,”清澤喊景辰,“這不就是蓇蓉麽。”


    那株蓇蓉長在一顆枯敗的樹下,長相蔥翠,沒開花,連花苞都沒長。“可惜,沒開花。”清澤惋惜的搖搖頭。景辰低頭看:“你聞,它有一股花香,很獨特。”清澤低下頭聞了聞:“真的有。”灰灰也湊著鼻子去聞,眼睛一眨一眨。景辰道:“灰灰鼻子很靈,可以讓它帶著我們去找。”


    灰灰伸出尾巴搖搖,纏住景辰的手,景辰笑著摸摸它的頭。灰灰從清澤懷裏掙紮著跳下來,弄亂清澤的衣服,清澤低頭整理,景辰眼眸閃了閃,不動聲色的別開眼。


    灰灰一路歡快的跳著,四隻包著白紗布的爪子一蹦一蹦,清澤擔憂道:“它的傷口不會裂開吧。”景辰眼神清澈如水:“應該不會,它現在跑的挺精神的。”


    兩個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它身後。樹木雖是一片枯敗景象,但是陽光正好,青草正綠,景辰突然覺得很像一家三口出門踏青,孩子在前麵歡快的玩耍,父母在他身後跟著微笑。


    想到孩子,景辰目色驀地暗淡,心中深深一痛。


    ☆、第 22 章


    兩人一獸漸漸行進,灰灰走走停停,歡快的搖著尾巴,有時還會纏上一飛而過的蝴蝶,繞著繞著撞到樹幹上。


    清澤沒好氣的點著它的腦袋:“我是來讓你玩的還是讓你辦事的?”灰灰吸吸鼻子,跑到景辰身後,撲棱他垂下的衣擺。景辰笑著蹲下身子,撓撓它的腦袋:“難得這樣出來一次,就讓它玩玩吧。”


    他說這話時看著清澤,笑容溫和淺淡,清澤莫名的心頭上似湧過一股暖暖的溪流,口氣也軟下來:“可以,但是不能耽誤正事。”


    灰灰跳的更歡。山上漸漸起了風,很和煦,不大不小,空氣中清新的味道越來越濃。


    “景辰,你有沒有聞到蓇蓉的香氣?很淡。”景辰閉眼感受,緩緩道:“的確是,沒風的話聞不到。”


    灰灰抬起前爪坐起身來,兩隻眼睛炯炯有光,清澤:“怎麽,聞到味了?”灰灰不理,兩隻眼睛像放光的燈籠,深藍色的眼瞳似湖水一般清澈蕩漾,鼻子快速嗅著,它閉上眼,突然睜開,嗖的跑出去,清澤景辰急忙跟上。


    兩個人一路跟隨灰灰到了一座懸崖邊,灰灰停住,圍著清澤轉圈嚶嚶叫著,抬起上半身,兩隻爪子指指對麵。清澤走進,望了望懸崖下麵,看不到底。兩座懸崖相對,中間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兩崖中間本來有一道鐵鏈,但是斷在對麵的懸崖上垂下,中間雲霧繚繞,又深又濃,看不清崖壁上有什麽。


    清澤屏住一口氣,徐徐吐出,雪霜輕悠悠下落壓住懸崖中間的雲霧,雲霧遇冷凝成水,嘩啦啦變成雨落下,懸崖壁一點點清晰,對麵崖壁上有一塊地方長滿蓇蓉花,黑色的花朵簇擁著,在崖壁上瑟瑟抖著,花瓣上沾滿水珠。


    清澤奇怪:“怎麽地上的蓇蓉不開花,偏偏長在懸崖峭壁上?”景辰目色安靜:“也許是崖壁上有陸地上沒有的東西更能促進它們生長。”


    兩人站在懸崖邊上,景辰擔心,一隻手輕輕攬住清澤,清澤未覺,朝下望了一眼,抽了口氣。崖底極深,鳳凰視力能見度很高,清澤一眼就看見了懸崖底下的死水。


    死水極其清澈,裏麵不會有魚,甚至連水草青苔也不長,水麵平靜的似一麵鏡子,風吹不動,即便有巨物掉入水中也是不起波紋的緩緩沉下,像一個巨大的無底洞,又像掉入沼澤,拔也拔不出來。死水上空有吸力,浮在死水上空極難。


    清澤皺眉,剛想囑咐景辰照顧好灰灰,自己去崖壁取花,還未回頭,白影迅速從眼前飛過,清澤失聲叫出來:“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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