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太意外,雖說次數不多,但也不是沒和自己的大哥一個床過,而就在他準備叫張智成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他哥的肩上有一塊可疑的痕跡,再之後,不隻是肩,脖子、胸前都有。張二少雖然這兩年修心養性,但過去那是萬花叢中過的主,這一看,就知道那是什麽了,而且可以以專業的眼光判斷,那是新弄出來的。他頓時有些迷惑,他哥昨天晚上若是找人怎麽樣了,又怎麽會跑到他這裏呢?就算不和那人過夜,也該自己找個房間洗洗睡吧。不過當時他還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直到他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有些痕跡,當然,那痕跡類似夢遺。那時候,他覺得有些不對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浮現了出來,理智告訴他那不太可能,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子,看了一眼他哥的下麵。一眼!隻是一眼!張智功就完全清醒了過來。要怎麽形容張二少當時的心情呢?說原子彈爆炸那都是輕的,對他來說,就算是世界毀滅了也沒有這一刻更令他覺得恐怖。過了十分鍾,張智功才找到自己的腦子,又過了二十分鍾,才算找到自己的腿。然後他連滾帶爬穿上了衣服,行李都沒有收拾,拿著護照簽證就滾上了飛機。那真是急急如喪家之犬,惶惶如漏網之魚,一直到回到了國內,他的心還堵在嗓子眼裏。而在其後的兩天,張二少每天焦躁不安的如同困獸,無數次的想給他哥打電話,無數次的又收回手。其他人不知道,還以為他是被林躍鬧的,紛紛感歎咱們家二少也是個癡情的。其實從那天早上起,他連林躍的毛都沒有想過一根。然後在第三天,他終於和張智成通了電話,當然,是張智成打給他的。當手機上顯示的是美國的號的時候,他差一點將手機扔出去,但最終還是抱著早死早投胎的心情接了。他忐忑不安的接了,那邊張智成卻隻是在說公事,聊起私事也就是隨便的問問他在做什麽,和平時的電話也沒什麽區別,張二少聽了,簡直要懷疑那天是自己的錯覺,其實、本來也是沒什麽的吧……“你考慮的如何了?”在要結束通話的時候,張智成突然道,問的很隨意,張智功一時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你那天醉了,我本來想和你談談的,結果你第二天就走了,我想讓你冷靜冷靜也好。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你考慮的如何了?”張二少拿著電話,張嘴結舌,半天隻叫出一聲哥。“看來是還沒想清楚,那你慢慢想吧,不過我下個月回去,希望在我回去之前你就能想好。”說完,那邊電話就掛了,張智功拿著手機,哆嗦的如同帕金森患者,大腦更是如同用了十年的256,開機就當機。其後的幾天,張二少更糾結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哪個地方弄錯了,他哥說的那話,一定是其他的意思,比如說問拉斯維加斯的事,再比如說問他林躍的事——這是那天晚上之後的第一次,張智功想到林躍!總之上到天文下到地理,他哥有可能問很多很多,唯獨不太可能問那天的那件事。一直以來,張智成在張二少的心中,那就是威嚴、偉大的代名詞,再說的確切一些,那就是個父親似的角色。雖然他從沒有向他哥看齊過,但卻是從小就崇拜的,這種崇拜滲透到骨髓裏,發展到現在基本上已經變成了,如果有一天張智成嚴肅的說太陽是方的,他絕對不會懷疑是他哥的腦袋出了問題,而隻會想,也許他哥和火星人溝通上了關係,能夠近距離的觀察太陽的形狀了。他愛林躍,但如果說林躍和張智成同時掉進水裏的話,他是一定會先救張智成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他哥發生些什麽,更沒有想過有一天,也許他哥要他的態度。要他的態度啊……張二少顫抖的想,為什麽要他的態度?要他道歉?要他出血?張智功根本就沒怎麽想過這種可能,他知道他哥是寵他的,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麽事,張智成最多也就是關他幾天。哪怕他闖了大禍,張智成也隻會對他說沒事,然後自己在外麵幫他擔了。這一點,張二少是非常確信的。那麽,為什麽要他的態度?順著這條思路,張二少越想越多。他哥三十五歲了。他哥一直獨身。這麽多年,他哥沒有男人,也沒有女人,當然,解決需要的露水姻緣不算,他哥貌似從來沒有認真過。像他哥這樣的條件,這樣的身份,聯姻其實是很好的選擇,但他哥一直都沒有過,早些年還拒絕了一個很好的人選。他哥對他很好。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那一天他醉了。他哥沒有。但是在下麵的那個卻是……張智功抱住了頭,他越想,那個可能性越大,越想,越覺得糾結。而就在這種糾結中,張智成回國了。在張智成回國的那一天,張二少終於下定了決心!前幾十年,都是他哥照顧他,他從來沒有為他哥做過什麽,那麽現在,就這樣也挺好的,反正他也不會愛上別人了,反正林躍也是絕對不會再回來了——就算回來,也和他沒關係了。張智功沒有想過要奉勸張智成,沒有想過子嗣啊後代啊,他本來就是不在乎的,如果他哥自己也想好了,他再說那些事情,不過是令他哥痛苦。張二少幾乎是抱著如同獻祭似的心情去接張智成的飛機的,看到他,張智成對他笑笑。那是一個溫和的、隨便的也許還帶著幾分親切的微笑,這個笑其實是很常見的,平時張二少看了也沒什麽,但此刻卻覺得別有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