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這一覺睡的死,鬧鍾都沒有將他叫醒,直到電話不斷的響,這才令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林躍!林躍!我是胡愛萍!”“打錯電話了!”說完,啪的掛上電話,翻身又要去睡,誰知那電話又鈴鈴的響了起來。“林躍,我是你爸爸林建設的妻子,林涵的媽媽!”林躍迷瞪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原來是他那個後媽,他這邊不出聲,胡愛萍那邊卻急了:“林躍林躍,你還在嗎?你爸爸出事了!你快來人民醫院啊,你快來啊快來啊!”那邊的聲音淒厲,林躍愣了一會兒,騰的從床上跳起,拖著鞋向外跑去。在菊城,林躍的父親林建設說的上是有錢人,當然,這個有錢是對普通人而言的,對於真正有背景的、有權勢的人來說,他那不過幾百萬的身價隻能說一般。林建設早年和林躍的母親一起做生意,後來林躍的母親去世,林建設也停歇了幾年,再之後,菊城搞西區開發,林建設莫名其妙的因為當年一塊兩千塊買的地,賺了七八萬。那時候,物價還沒有像現在這麽瘋狂,七八萬完全可以在菊城的市中心買套三居室了,而且兩千對七八萬,這三四十倍的利潤也令林建設非常意動,於是,他也加入了開發商的行列。不過雖然說是開發商,林建設所做的也就是一些小打油。他慣常的做法就是在郊區買上一兩畝的宅基地,然後蓋成別墅,再之後賣出去。這個生意說輕鬆也輕鬆,因為隻要熬的住,房子總會賣出去的,而且因為菊城還屬於內陸城市,不管外麵如何,房價總是在穩步的上漲的,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賠本的可能。但要說辛苦也是絕對辛苦的。現在不比二十年前,都知道地皮值錢,有點能力的,誰不想伸手撈一把?要想在眾多有背景的虎口下搶到一片地,需要上多少香,進多少貢?就算是拿下來了,對當地的村民也需要好好安撫,否則不說別的,隻是夜夜去偷你點鋼筋水泥,你都受不了。而房子蓋好後呢,為了辦下正式的手續,更是要層層上供,日日燒香,所期盼的,也就是個個領域的佛爺殺的不要那麽狠,宰的不要那麽痛罷了。林建設這一次出事,還就是因為蓋房子。他新買了一塊挨著一個叫和諧小區的地,那和諧小區,也是一個別墅小區,是一個當地村民出身的包工頭蓋起來。當時為了買這塊地,就沒少受這包工頭的欺壓,後來為了能從他那片路過上一過,更是沒少送錢。總之,房子還沒蓋,光給這包工頭就送了六七萬,不過不管怎麽說,總算是擺平了,房子也蓋起來了,可是這邊剛蓋起來,那包工頭又不願意了,吵嚷著非要林建設再拿出八萬,不拿就要拆房。林建設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因為經常上酒桌,早就有了三高,被那包工頭一氣一咋,加上真有幾個村民去敲玻璃,頓時血壓飆升,暈倒了哪兒。林躍趕到的時候,林建設還在急救。“林躍、林躍,你就算惱我,看在小涵的份上,看在你爸爸的份上,也要幫我做這個主啊。”胡愛萍拉著林躍的手,哭哭滴滴,哽哽咽咽的說的沒完沒了,一邊說還一邊膽怯的旁邊兩個不時向這邊看的男子張望。那兩個男子都是二十多歲的年齡,雖然穿著時下流行的韓版衣服,也染了頭發,但那種土氣卻是遮不住的。他們離得並不遠,聽胡愛萍向林躍哭訴,也不說話,隻是不時的冷哼一聲。正說著,又過來一行人,當頭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那兩個青年立刻迎了上去,五叔五叔的叫著。“怎麽樣,老林醒了沒?”“還沒有,不過老林又冒出個兒子!”一邊說一邊向林躍那邊努了努嘴,那五叔正要說什麽,急救病房的門開了,醫生走出來:“誰是林建設的家人。”林躍和胡愛萍都連忙上前。“人是救回來了,不過到底如何還要再觀察。”這邊說著,那邊就有護士推著病床出來了,林躍和胡愛萍都顧不上再問,連忙跟著病床走,一路送到觀察室中。“看來老林是沒事了,小嫂子啊,那八萬塊,也該給了吧。”林躍轉過頭,麵帶不解的道:“八萬塊,為什麽?給誰?”那五叔看了他一眼:“你是老林的兒子,我怎麽沒見過你?”胡愛萍連忙道:“他是他是,他是老林的大兒子,過去一直、一直在外麵工作……”“哦,既然是大兒子,那就更好說話了,現在老林躺著,就是你來當家了,我也不說送老林來的路費看護費什麽了,就是那過路錢,總是要出的。你們蓋房子的時候大卡車天天從我的路上過,以後更要從我的路上出入,八萬塊,不多的,要知道我修那條路……”林躍一拳搗在他的肚上:“我 操 你 媽!”第 4 章那個五叔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包工頭,但常在場麵上混,早就看出林躍的不對勁兒了,但他沒想到林躍真敢下手——他們這邊有八個人呢!林躍那一拳又準又狠,那五叔就嗷的一聲,一時間竟再也發不出聲音了,他身邊跟的人也是一愣,回過神兒的時候,林躍的第二拳第三拳已經下來了。“你敢打五叔?”“住手!”……五叔帶來的人七手八腳的湧了上去,有去拉的,有往他身上揍的,林躍隻是不管,拉著五叔的衣領,隻往他身上招呼,一邊打一邊喊:“老子打死你!老子沒了媽,爹也快讓你氣死了,老子沒老婆沒兒女,打死了給你賠命!”他這麽一喊,其他人的拳腳就慢了幾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黑社會,平時跟著五叔打工,為了房子、道路、沙土等等亂七八糟的事沒少打過架,但要說弄出人命,那是從沒有過的。林建設在工地上暈倒,又送來急救,現在還沒出過結果,眾人心中都是有些怯氣的,現在再聽林躍這麽一喊,更是心虛的不得了。有幾個比較老實的,甚至覺得這一次真是五叔過了,雖然路的確是五叔修的,但林建設已經給過錢了,一條不到二百米的路隨便能要多少錢?而且那條路上,五叔的房子有幾十座,林建設的房子總共才隻有六座。當然錢嘛,大家都想要,林建設再多拿出幾萬,他們也都會得到點好處,可是人都被逼到醫院裏了,還能怎麽樣?真逼死嗎?這邊打成一團,胡愛萍開始在那邊扯著嗓子嚎:“老天啊——青天大老爺啊——老子被氣死了還要打死兒子,這是讓老林家絕根啊——”她聲音淒厲,別人見一堆人圍著一個人打,自然對她的話沒懷疑。有兩個人聽她嚎的惱火,想要教訓她,還沒動手,她就又叫了起來:“打吧!連我也打死吧!這就是王家村的!這就是那王勝利帶的人!”她這麽一喊,那兩個人也不敢動了,回頭又去揍開了林躍。打的、叫的、看熱鬧的亂成了一團,直到醫院的保安衝了出來,幾個帶警棍的保安一邊拉扯一邊叫:“報警了報警了啊!”連拉帶扯帶嚇唬,才把一對人分開,這時候林躍已經成了徹底的豬頭,臉上就像是遭遇過魯智深的鎮關西似的,紅的、紫的、黑的五彩繽紛。而除了他,其他人看起來都好,就是那個五叔,也沒見有多少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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