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是你作為普通人時的事情嗎？不說來聽聽？” 其實這件事對於徐航來說是有點困窘的，大概發生在他大學暑假期間，因為徐航本身不怎麽愛與人來往，所以暑假也沒什麽節目。不過這樣漫無目的虛耗了時間似乎不大好，剛好當時看到校園裏有招聘暑假工的宣傳單張，他就想著不如幹脆去做做暑期工好了。 那宣傳單上招的是電話客服一類，徐航說話清晰而且不帶明顯情緒，很快就通過了崗前培訓開始接線了，然後他才知道，他被分配到的項目是對應一個叫晉江的小說網。 徐航知道晉江這個網站，甚至之前還好奇大概瀏覽過這裏的文，在他看來這個網站除了有部分小說的主角是兩個同性外，其實也沒什麽過於特別的。 不過在他接線的第一天時，就接到作者打上來的電話，對方大概也是頭一回聽到是男性客服，接通後愣了一會兒，才開始反應問題。 徐航聽對方提到的問題是文中某一章被鎖了，就迅速按照後台索引查看會被鎖文的原因，然後調出該章節。 大致掃了一眼，他就馬上對照描述得出鎖章原因，“你好，你違反了不能描寫脖子以下內容的規定。” “……”電話另一頭的人微妙的靜默了幾秒後，有些不確定道，“啊？我沒寫不和諧的東西啊！” 徐航淡漠的直接棒讀道：“xx將xxx按在沙發上，他們口口口口，xx炙熱的目光仿佛要把xxx給口口口……” 另一頭的人尷尬不已的迅速打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改！” 徐航繼續陳述說：“雖然沒有直接描寫脖子以下不和諧行為，但對脖子以下肢體有過於詳細的描寫也屬於擦邊球。” “……好。”然後那邊就迅速掛斷了電話。 當天徐航又接到幾個同樣問題的致電，他也是差不多同樣的操作，於是在一個星期後。 徐航接到某通電話時，那邊的人聽到他聲音後，沉默了一陣，就忽然問道：“你是工號9527的客服小哥嗎？” “你好，是的。”徐航應道。 那邊又是沉默一陣後，弱弱地說：“那個，如果你發現哪裏違規後可以不要念出來，就說是第幾段嗎？” 徐航心裏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多問，就按她說的直指出段落數。直到後來同樣的要求又由不同致電者提出後，徐航才逐漸了解到，原來一開始時打電話上來發現接線是個男客服時，有些人還挺雀躍想調戲一下的，畢竟客服小哥少見。但被他一板一眼的回複而且棒讀出違規內容後……據說不少作者私下吐槽，不知為何聽他說話會聯想到學生時期的訓導主任，反正就是莫名的覺得威嚴有壓力，就連寫時感覺激情澎湃的內容，經他口說出來就瞬間讓人熱情全消，直白一點的說法就是……秒wei了。 徐航得知原因時，隻覺得：“……” 不知該說什麽好，不過好在他隻是做了一個暑假。 徐航想了想，考慮到這個時代還沒網絡這些，於是他就把網站改成書局，客服類比成店員，大致向玉藻前說了一下。 玉藻前聽完後，重點放在了：“這是什麽書局？男歡女愛竟然連點脖子以下都不能寫？” “大概是怕被官府查抄吧……”徐航言語模糊道。 翌日，他們回到江南一帶，隻見在李家村附近的一條河道上，停著一艘豪華的大船，因為和中原的船風格有異，所以他們遠遠看見，就立馬可以斷定這是荒川之主準備的大船。 這船大概有三層樓高，盡管江南一帶多富商，河流湖泊上也時常可見華美的畫舫和大船，但還是引起不少途經河邊的百姓的側目，猜測議論這會是哪家富戶的船隻。 徐航和玉藻前直接來到甲板上，發現他們來到後，妖怪們不少都從船艙裏出來迎接。 然後等徐航進到船艙裏時，才發現甲板上看起來安靜，其實他們早就在裏麵開起宴會來，一片熱鬧的場麵。 “航大人，你們回來啦！” 在和孟婆在室內追逐的山兔剛好跑到徐航腳邊，就順道抬頭向他打招呼。 徐航點點頭：“嗯，我們回來了。” 山兔馬上興奮道：“那是不是要開船啦！” 山兔這樣一問後，徐航瞬間收到不少詢問的目光，心道：看來他們之前隻在李家村範圍內活動真是把他們給憋狠了。 徐航摸了摸山兔頭頂，說：“嗯，等下就開船了。” 周圍瞬間響起歡呼聲，玉藻前忍不住笑了起來，並悄聲道：“你看起來似乎挺喜歡幼崽。” “因為大部分小孩的想法都很單純直接。”徐航對此沒有否認。 結合徐航的性格，玉藻前就瞬間了然了。 沒多久，大船注入妖力後開始動起來，順著水流開始南下而行。第78章 聊齋續前緣 是夜, 西湖的湖麵上出現了一艘華美的三層樓高畫舫。 縱使這個時節西湖上也有很多遊船, 就算夜晚也熱鬧得和白天一樣，但這艘畫舫在一眾遊船當中，仍是數一數二的出眾。 玉藻前坐在最高一層的露台上，微微笑著道：“荒川之主準備的船不錯。” “這是自然的。”荒川哼了一聲，傲慢道，“不是最好的東西怎麽值得我去使用。” 玉藻前笑而不語, 不少大妖怪也都在這一層裏, 高處風景好, 也相對清靜，而小妖怪們大多都在底下的甲板和廂房裏活動。 頭一回出來遊覽這個國家的其它地方，這些小妖怪們一路上十分興奮，底下是各種載歌載舞的。 大妖怪們則在高處露台上, 看著底下的熱鬧，相互間不時閑聊。 先前回到李家村過年時，徐航就有所察覺, 再見麵後大天狗似乎性情變得有些陰鬱。他稍微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疑惑後，酒吞童子就不耐煩道：“嘖, 還不是因為他決心要效忠的黑晴明沒了嗎！你不用管這個笨蛋，讓他自己糾結吧！” “黑晴明？”徐航回想了一下，記得主劇情裏這好像是晴明分離出來的影子，似乎分離的原因是與八岐大蛇有關係，不過他記得自己當初臨走前重創了八岐大蛇。 雖然無法真正殺死，但起碼讓它元氣大傷。以晴明的能耐應該能製住八岐大蛇將它重新封印的, 怎麽現在聽酒吞童子話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還是變得和原先一樣了？ “好像是從晴明身上分離出來的暗麵，當時把平安京搞得亂七八糟，真是煩死了！”酒吞有些暴躁道。 茨木見針插縫的又誇耀起摯友：“和摯友相比黑晴明真是太胡鬧了，顯然隻有摯友才是有那份實力，成為統領所有妖魔的鬼王啊！” 大天狗不悅地冷聲道：“夠了！再說出這樣貶低黑晴明大人的話，我就視為挑釁來回應了！” 氣氛因為這樣瞬間變得有些緊繃，膽子較小，對風吹草動素來敏銳的小鹿男頓時嚇得豎起耳朵。 荒川之主警告道：“喂！這是在我的船上，要動手就下去。” 大妖怪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傲氣，茨木與大天狗並未因此而收斂自身的氣焰，反而之間還變得越發針鋒相對起來。 雙方散發出的妖氣使得現場瞬間處在低氣壓中，原本下麵熱鬧的小妖怪們現在都一下子靜默住，危機感讓他們立馬回到廂房裏，怕被大妖怪之間的衝突波及到。 而原本其它正在賞景或閑聊的大妖怪，也都紛紛看向這邊。 見情況變得不對，徐航不禁皺起眉頭，湖上有不少人類的畫舫，這裏可不適宜他們動手。 “哎呀～”青行燈忽然笑著開口道，“都五百年前的事了，還計較來做什麽？難得今夜景色這樣好，何不盡情享受。” 在青行燈出來打圓場後，氣氛稍微緩和下來。 大天狗瞟了青行燈一眼，最後收回妖氣，隻是目光仍帶著不善，冷冷地對茨木說：“希望同樣的話不要再讓我聽見。” 茨木不屑的笑了笑，正要開口時，酒吞打斷道：“酒沒了，你還愣著幹嘛？” 看到酒吞揚了揚空下的酒盞，茨木立馬拿起酒壺一邊倒酒一邊熱情地說：“作為大江山鬼王最得力的左右手，我居然犯下照顧不周的失誤！摯友啊，請你原諒我一時的疏忽吧！我的身心永遠都是第一時間關注著你的！” 在場除了輝夜姬外，其餘幾個女性大妖都笑而不語，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讓人有點心裏發毛。 徐航：“……” 不過隨著兩個大妖收回不善的妖氣，現場也瞬間緩和下來，底下的一眾提心吊膽的小妖怪也得以放鬆了。 沒多久，船上很快就恢複熱鬧的場景。 徐航因為在意著他們話語中透露出的信息，所以過了會兒，就坐回到玉藻前身邊，低聲問道：“當初我離開後發生了什麽？” 雖說這群平安京時期的大妖現在都聚集在一起，但基本上是按著平時關係好的坐在一起，男女間由於話題不同，所以分隔得比較明顯。 徐航剛才是在酒吞和大天狗那邊，然後不知道為什麽，玉藻前就跑去女妖那邊和閻魔聊起來了。 見徐航問起，玉藻前便回道：“唔……也不算什麽大事，大致上就是我給晴明出了點難題，然後晴明他犯了點錯誤，看在葛葉的份上，我就出手去了結而已。” 接著，玉藻前突然想起什麽，狡黠的笑道：“說起來，以你我如今關係來看，晴明現在應該也算是你侄子了。” 徐航：“……” 想到之前還是平輩的朋友，現在自己變成了對方長輩，徐航突然表情很是微妙。 玉藻前看到他糾結的神色，頓時笑了起來，徐航見此便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了。 就在這時候，正麵忽然行駛來一艘同樣華美的畫舫。 船頭有個小廝高聲道：“西湖主有請船上貴人一敘！” 船上的妖怪們紛紛愣住，徐航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是剛才茨木與大天狗間的對峙，把管轄西湖的神靈給驚動了。 徐航向左右的妖怪們說了一下，然後道：“你們對此地不熟，我去向西湖主解釋方才的事，這不是什麽大事，你們繼續宴樂就好。” 聽徐航這麽說，妖怪們便不再驚異了。 大概是覺得給徐航帶來麻煩，大天狗向他表示歉意。 徐航擺擺手道：“沒什麽，你不必介意，其實這船上載了這麽多妖怪，我原本也預計到路上會有當地仙家過來詢問。” 大天狗這才沒那麽介懷。 玉藻前很自然就用女眷的身份跟著徐航到西湖主的畫舫上。 之前喊話的小廝連忙為他們帶路，沒多久他們就進到一個香氣繚繞、掛著珠簾與輕紗的房間裏。 裏麵有許多身穿宮妝的美麗女子，有的手端酒壺，有的捧著碗具，有的正在搖扇。 正座上的是個長相威儀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西湖主了。 見到徐航他們進來，西湖主站起，並主動走到徐航麵前，拱手道：“仙君光臨在下畫舫，實是讓這裏蓬蓽生輝。” “湖主客氣了。”徐航拱手回禮道。 然後西湖主照顧他們坐下後，道：“方才下屬稟報有條載滿妖怪的大船來到湖上，我擔心是來作亂的，所以才派人來邀請船主過來做客，好確定來意。不過既然有仙君在船上，想來是不必擔心這些妖怪會鬧出事來了。” 徐航笑了笑，道：“來到你管轄的範圍，事先沒派人知會一聲，驚動了你倒是我們有所不對。還請湖主放心，我們之前在此過路罷了，因為近日冰雪消融，所以便與友人還有屬下搭乘畫舫出行遊玩，明天便會從西湖離開了。” 得知徐航他們隻是過路，西湖主便不再緊張了。 玉藻前既然是用女眷身份陪徐航過來，現在自然是用女性的外表。 西湖主見徐航有家眷，便沒讓那些美麗的宮女圍著他伺候，隻是請他喝酒與享受佳肴。 過了會兒，徐航聽到西湖主詢問一個侍從：“三娘子還沒回來嗎？” 那個侍從道：“三娘子被個孟浪的癡兒給纏住了，脫不開身。” 西湖主神色不虞，然後對徐航歉意道：“三娘子的舞姿曼妙，本想讓她為二位貴客演出，因為光是這些酒水菜肴想必對於仙君而言都隻是平平無奇，可惜她現在不在這裏，招呼不當還請見諒。” 徐航見他這樣客氣，連忙道：“無礙，都說客隨主便，況且你的招待並無不周。” “不過這酒宴上終究是冷清了些。”西湖主對自己的酒宴不大滿意，畢竟招待客人自然是想盡善盡美。 徐航想了想，道：“如果隻是想宴上熱鬧些，我船上有幾個友人倒是擅舞的，或許可邀請她們來跳舞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