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真是不太想要啊。第72章 衣櫃 眾人到達機場的時候, 天已經徹底黑了。 時進先安排廉君坐好, 然後坐到他身邊,掏出費禦景給的名片看了看, 考慮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把費禦景的號碼存了上去。 這不想要歸不想要,現在進度條還沒消完, 時家那些破事也還沒徹底解決, 費禦景的號碼還是存著以防個萬一吧。 這次回程,他們依然坐的專機,不過飛機上的人卻要比上次過來時少了好幾個。 上次隨他們一起過來的官方聯絡員和文律師, 也和費禦景一樣, 全都留在了l國, 等著處理引渡老鬼屬下回國的事。 龍叔也暫時留在了l國, 他需要抓緊製作給老鬼屬下和左陽使用的解藥, 短期內會很忙。 時進把號碼存好,想到什麽, 側頭看向廉君, 問道:“那個,龍世的屍體……” 廉君正在用平板翻文件, 聞言側頭看他,回道:“左陽的副手已經把龍世就地火化了, 這兩天就會把骨灰送去給龍叔。” 得知龍世死訊的那天, 大家在猶豫一番後, 還是選擇了如實告訴龍叔龍世的死訊。龍叔聽後麵上沒什麽, 當天晚上卻在實驗室裏熬了一晚上。然後在第二天,龍叔找上廉君,說想給龍世處理一下後事,算是全了這段結果並不美好的父子情。廉君答應了,聯係了左陽副手一次,這才有了時進這一問。 時進聽到這個答案,忍不住歎了口氣。 隻送骨灰過來也好,免得龍叔看到龍世麵目全非的屍體,心裏更難受。 “別想這些了,我陪你玩幾局麻將?”廉君握住時進的手,溫聲詢問。 時進回神,看著廉君溫柔體貼的模樣,忍不住就傾身過去親了他一口,美滋滋說道:“好,咱們好久沒一塊玩麻將了,今天剛好有時間,可以好好玩一玩。對了,我給你的賬號買了一套新皮膚,你看看喜不喜歡。” 廉君想起那套情侶皮膚,眉眼化開,回道:“隻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 時進欣然吃下他這顆糖衣炮彈,開心地把平板找出來,點開麻將軟件,湊到了他身邊。 廉君也把文件關掉,點開了麻將軟件,看一眼兩人屏幕上同款不同色的情侶皮膚,又看一眼時進看到兩人的皮膚後,眉梢眼角掩不住的飛揚笑意,嘴角一點點勾起。 麻將的音效響了起來,過道另一邊,卦二收回看著這邊的視線,翻出眼罩戴上,舒服地咂了咂嘴——忙了這麽久,終於能輕鬆幾天了,就是可憐了卦一和卦三,還得再忙一陣才能休息。 玩玩睡睡,時間匆匆過去,在經過一次轉機後,眾人終於在第二天淩晨五點半,到達了b市。 時進睡眼朦朧,在廉君的呼喚聲中勉強睜開了眼睛。 小死無奈提醒:“進進,你的進度條又漲回了500,就在飛機到達b市之後。” 時進唰一下清醒過來,睜大眼看著麵前廉君放大的臉,生無可戀地伸手抱住廉君的脖子,埋頭在他肩膀上用力蹭了蹭,頭疼低吟——他怎麽就忘了,b市可不是個能讓人放心休息的好地方,而是個麻煩聚集窩,上次時緯崇還用股份的事,給他在徐潔那拉了一點仇恨呢。 心好累,想過點輕鬆的日子怎麽就那麽難。 廉君被他這依賴黏糊的姿態弄得心軟不已,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還困?忍一忍,等上了車再繼續睡。” 還是廉君好。 時進勉強振作,仰頭用力親了廉君一口,坐直身說道:“能量補充完畢,走了,咱們回家!” 廉君被他這話說得一愣,看著時進又變得活力滿滿的樣子,忍不住就微笑起來,也傾身過去親了他一口,說道:“那我也補充一下能量。” 被這麽回應了一下,時進心裏的喜歡嗖一下就膨脹了開來,又伸臂用力抱了抱廉君,美得想要冒泡泡——這麽好這麽溫柔這麽體貼這麽好看的廉君,居然也喜歡他,真是太好了,做夢一樣的好! 懷著一種莫名感恩的心情,時進像護著什麽大寶貝一樣,撞開想來幫忙推廉君輪椅的卦二,哼著歌親自把廉君推下了飛機。 卦二無語地看著時進的背影,翻了個白眼:“當誰要跟你搶一樣……德行,誰再關心你的傷口誰是狗。” 卦五和卦九從他身邊路過,聞言默契地送給他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丟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打擾人談戀愛,可不就得當狗嗎。 一行人踩著晨光直奔會所而去,終於在七點快到的時候,進了夜色的大門。 時進下車後本能地朝會所院子的方向望了一眼,理所當然地沒看到去年冬天堆的那個醜醜的雪人,隻看到了滿目綠色,忍不住就有些感慨。 他離開這的時候還是深冬,回來卻已經是夏初,時間過得真快,仔細算算,他重生到這個世界,好像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 廉君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下車後滑過去握住他的手,說道:“喜歡的話,今天冬天我們再來堆一個。” 時進回神,回握住他的手,微笑點頭,應道:“好,今年我們一起堆,真正意義上的一起。” 大家提著各自的行李進了會所,一起上了六樓,時進先把廉君送回了房,然後提起自己的行李,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廉君立刻拉住了他的手,問道:“你去哪?” 時進停步,回頭看他,理所當然回道:“回房間啊,我想去洗個澡。” 廉君把他手裏的行李搶過來,放到地上,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浴室,說道:“去那洗。” 嗯? 時進心裏一動,轉過身正對著他。 廉君稍微側了下頭,彎腰去開他的行李箱,說道:“馬上夏天了,我讓人給你買了一些夏裝,已經整理好放到衣櫃了,你去看看喜不喜歡,不喜歡我們再換。” 時進立刻明白了他說的衣櫃是哪個衣櫃,扭頭看向廉君房間裏那個大得堪比衣帽間的嵌入式衣櫃,忍不住走過去把櫃門拉了開來。 一大堆夏天的衣服露了出來,左邊是各色各樣的袍子,右邊是各種各樣的正常款夏裝,兩種完全不同的穿衣風格混在一起,看起來卻莫名和諧。 時進又拉開裝內衣的櫃子,發現裏麵就連內褲都已經按照自己的尺寸準備好了,抿唇露出一個笑容,又唰一下關上櫃門,斂住表情轉身看廉君。 廉君也正看著他,手裏還拿著從他行李箱裏拿出來的衣服,見他臉上表情不對,垂目避了避他的視線,安靜了幾秒才低聲問道:“和我住一起,好不好?” 小死尖叫出聲:“好好好!進進答應!進進什麽都答應!快!睡一起!窩支持膩們!” 時進心裏剛剛滾動起來的溫柔情緒,直接被小死這一嗓子喊沒了,繃住的表情立刻破功,滿臉笑意地走到廉君麵前蹲下身,按住他的膝蓋,問道:“如果我說不好,你準備怎麽辦?” 廉君見他笑了,緊繃的表情稍微放鬆,彎腰捧住他的臉,說道:“準備把你以前的房間和其他空餘的房間全部封起來,讓你除了我這裏,哪裏都去不了。” 時進輕笑出聲,伸手抱住他,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回夜色的第一天,大家都十分放鬆,整理好行李後就無所事事地在會所裏晃,這裏玩一玩,那裏整一整,煩得負責整理六樓的後勤部長臉都黑了。時進甚至還鑽進廚房複建了一下自己的廚藝,給大家做了一個醜醜的蛋糕,說是要慶祝大家平安回家。 卦二把蛋糕拍下來發給卦一看,卦一簡短地回了一句:“等我回去加訓。” 於是卦二歇菜了。 熱鬧的晚飯過後,時進推著廉君回了房間,給廉君好好按摩了一下,然後在送廉君去浴室洗澡的時候,被廉君拽進了浴室。 兩人這個澡洗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出來時時進身上多了一些不和諧的痕跡,嘴巴也是腫的。廉君頭發也亂亂的,臉色卻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關掉大燈,兩人躺到床上,時進把被子一掀,發現廉君這個十分性冷淡風的大床上,居然多了個荷包蛋抱枕。 “送給我的?”時進看向廉君,把荷包蛋抱枕抱進了懷裏。 廉君伸手把抱枕從他懷裏抽出來,張開了手臂:“過來。” 時進迅速在廉君和新抱枕之間選擇了一下,毫不猶豫地和廉君抱在了一起,滿足地蹭了蹭。 “睡吧,晚安。”廉君親了親他的額頭。 時進聞著他身上和自己一樣的沐浴乳味道,在心裏滿足歎息,回道:“晚安。” 雖然在l國的時候他就和廉君住一間房了,但在外麵住在一起,和在家裏住在一起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這樣抱在一起,他總有種是真的和廉君成為一家人了的感覺。 很踏實,也很滿足。 環境的改變,總是能迅速改變人的情緒。隻是在b市睡了一晚,眾人就覺得l國的事情一下子成了很遙遠的事情,雖然那邊的消息仍在不停地送過來。 左陽在昏迷幾天後終於醒了,最後在保命和保九鷹之間,艱難地選擇了保命。 卦一親自把藥給左陽送了過去,然後帶回了大堆九鷹的核心機密資料。 幾天後,官方對外蓋章了九鷹勾結境外勢力槍火,試圖滲透進國內的罪名,開始清算國內九鷹的勢力。消息出來後,左陽的副手直接帶著左陽消失在了東南地區,十分幹脆地把九鷹拋棄了。 直到此時,華國各大組織的首領才知道,原來滅突然在東南地區和九鷹出現利益之爭,不是因為開會的時候廉君被左陽氣到了,而是因為滅發現了九鷹和國外勢力勾結試圖影響國內的事情。 所以滅這一波是在清除“內奸”? 大家心情很是複雜,覺得滅這個道上“警察”的畫風實在是有點奇怪。不過複雜歸複雜,專業培養臭蟲的九鷹能被廉君幹下去,大家私心裏還是很開心的,就是有點可惜九鷹居然嗝斃得這麽輕易,沒給滅造成什麽大的傷害。 如此這般,失去首領的九鷹在官方的針對下,沒過兩個月就徹底崩盤了,空出來的利益被各方勢力瘋狂蠶食,沒過多久,道上就沒人再提起九鷹這個名號,它像無數個已經隕落的大組織那般,成為了後來者往上爬的無名墊腳石。 另一邊,九鷹在被官方下牌之後,鬼蜮也有了大動作。 在救回屬下之後,老鬼居然直接向官方遞交了摘掉鬼蜮合法暴力組織牌子的申請,主動清算了所有生意,宣布鬼蜮就此解散。 這消息一出,連廉君都驚訝了,主動給老鬼打了一個電話詢問情況。 麵的他的詢問,老鬼的回道很幹脆:“我隻是不想再失去兄弟了,現在投誠,我雖然失去了大家辛苦積累起來的財富和勢力,但好歹保住了所有人的命。廉君,我不是你,沒有那個本事去為兄弟們平安掙下一個穩定幹淨的未來,所以隻能用一些笨辦法。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放棄一切,重新來過的機會。” 廉君眉頭緊鎖,說道:“金盆洗手沒那麽容易,老鬼,你放棄了一切,官方可以放過你,但你的仇家卻不會,沒了那些勢力庇佑,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送你的兄弟們去死。” “不會死的。”老鬼語氣放鬆,滿是自信和解脫,“我請了一個好律師,隻要是我鬼蜮的兄弟,我就會盡力保住他們的命。廉君,謝謝你,再見。”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廉君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為了保險,還是吩咐卦二多注意一點道上的動靜,如果發現有人想趁著鬼蜮下牌落井下石,就適當的幫一下忙。 不過他這忙到底沒能幫上,老鬼比他想象的更狠,也更灑脫。 大家都知道,老鬼雇費禦景,是為了用經濟案件做幌子,把所有被扣屬下通過官方的渠道,安全引渡回國,以免有人趁機下黑手。但大家都沒想到,老鬼最後會用同樣的方式,把鬼蜮的大部分中高層成員,通過運作成經濟案件的方式,一一給他們安上罪名,全部送進了監獄。 監獄,一個雖然會失去自由,但卻能保住性命的地方。 不得不說老鬼這一手用得很妙,居然選擇了用官方這個道上人最怕的係統,進行了一番自保。等幾年後鬼蜮的所有人刑滿出獄,道上肯定已經是另一番風景,到時候已經成為曆史的大家,或許就能擁有一個新的開始了。 而且有費禦景在,這些人的未來不可能沒有保障。 除了中高層,老鬼也考慮到了鬼蜮底層成員的未來。他按照費禦景的建議,以公司破產給遣散費的方式,盡量補貼了所有人,其中有些身帶仇怨,無法輕易離開組織庇佑的成員,他還拜托費禦景幫忙,給他們安排了出國躲避的後路。 前後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九鷹被官方下牌,鬼蜮宣布解散,兩個大牌組織退出了華國的勢力舞台,造成的動蕩堪比八級地震。 道上的局勢瞬間暗潮洶湧起來,有的人想趁機擴張勢力,有的人嗅出了不對開始低調退避,有的人則明裏暗裏地看著廉君這邊,想看看滅作何反應。 然而麵對九鷹和鬼蜮的動蕩,身為和這兩個組織散滅前最後和他們有交集的組織,滅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道上謠言滿天飛,所有人都知道九鷹和鬼蜮的滅散和滅有關,但滅就是不動如山,不去動九鷹和鬼蜮下牌後空出的利益,也不理外界的風風雨雨,又變回了它不爭不搶的低調老大。 大家……大家心裏恨啊!但是恨也沒辦法,滅實在太強了,大家都不敢亂說亂來什麽。 時間線拉回到現在,時進正式入住廉君房間的第五天,九鷹被下牌和鬼蜮主動下牌的消息剛剛傳過來,所有人都聚在書房裏,聊現在道上的局勢……除了時進,他又在做題。 卦二第一個說道:“九鷹下去了,鬼蜮自己退出,現在國內第一梯隊的組織,除了我們和狼蛛以外,還剩下五個。這一波空出的蛋糕太大,有野心爭第一的,今年下半年肯定會有大動作。” “有大動作也不怕,誰先動誰死。”卦五接話,話語簡短,語氣冷酷。 “這些年第一梯隊的大組織一個接一個消失,中層組織始終沒有黑馬衝進一線,官方每年允許掛牌的小組織也越來越少,現在沒了九鷹這個吸引大家注意力的靶子,我怕很快就會有人注意到現在的局勢不對勁。”卦一在視頻通話對麵開口,表情凝重。 這些年在滅和官方的暗地運作下,道上的合法暴力組織雖然整體數量增加了,一副繁榮發展的樣子,但其實都是虛的,道上增加的隻是一些沒實力的小組織,繁榮發展的隻有一個被當做靶子放任的九鷹,反倒是很多有實力的大組織和中型組織,都在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爭鬥中,悄然消失在了勢力舞台上。 實際上,這些年華國國內的合法暴力組織,整體實力是逐漸被削弱的,是九鷹的快速發展和高調囂張,給了所有人暴力組織仍壓了官方一頭的錯覺。 現在九鷹和鬼蜮一起下牌,肯定會有人察覺到不對,而一旦有人察覺到不對,滅和官方的小動作,就很有可能被猜出來。到時候被敲定為“叛徒”的滅,肯定會成為所有組織一起針對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