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君在第二天身體好了一點後,就又來病房陪著時進了,氣色看著還好,就是臉上這段時間養出來的一點肉已經徹底沒了蹤影,看得時進十分心碎。  怕廉君在醫院呆久了被人過了病氣,時進開始積極配合治療,沒過一個星期就又活蹦亂跳了,然後嚷嚷著要出院。  廉君硬是壓著他在醫院裏住滿了七天,確定沒問題後才給他辦理了出院,回程時怕時進傷口受不住,還放棄了方便快捷的飛機,弄了輛房車來,準備就這麽開車回b市。  出發那天上午,時進買了一堆餃子春卷之類的東西,讓人寄去了黎九崢的私人醫院,算是完成了自己之前的承諾。  下午,大家在醫院門口上了房車,時進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餘光一掃卻看到時緯崇和黎九崢正並排站在街對麵的水果店前,正齊齊看著這邊。  他愣了愣,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朝他們揮了揮,用口型說了聲再見,然後拉上了車簾。  其實他早該想明白的,他不是原主,又何必在這些真假兄弟情裏麵摻和,他在這個世界掙紮翻滾,所求的不過是好好活下去,把進度條消了而已,既然現在已經確定時家五兄弟大概率不是真正對原主、也就是對他心有殺意的人,那他也就不用再去過多在意某些感情的真假了,那些爭取來的零碎生存因素沒了就沒了吧,反正身邊還豎著一個現成的金大腿。  這樣想著,他就把視線挪到了對麵正在看書的廉君身上,伸手按住了他的書頁,取出了平板,說道:“君少,我們來搓一局吧,如果我贏了,你就幫我查點東西好不好?”  廉君看著他壓過來的手,視線掃過手背上的針眼痕跡,放下文件抬眼看他,問道:“如果你輸了呢?”  時進笑得眉眼彎彎,隱隱帶著點猥瑣:“那我就每天幫你按摩,我告訴你,我的按摩手藝那可是大師級的,一般人享受不到!”  真正的大師小死:“哼。”  廉君看了他幾秒,居然真的放下了書,說道:“可以。”  時進美滋滋,殷勤地又拿了一台平板出來,打開麻將軟件,塞到了他手裏。第39章 雞蛋糕  時進很後悔, 後悔和廉君賭那一場。  “不應該啊, 怎麽就輸了呢,我明明把牌都算好了。”他扼腕歎息, 滿臉苦色。  小死安慰:“高手難免也有失手的時候, 正常。”  時進頹喪歎氣:“可是輸了, 我就沒理由讓君少幫我調查時家五兄弟各自母家的情況了。”  小死天真快樂地說道:“你可以直接開口讓寶貝幫你查啊,寶貝肯定會幫你的。”  “那我不就欠他一個人情了, 那我以後還怎麽理直氣壯的逼他吃飯喝湯!”時進想得很遠,也想得很深。  小死沉默,然後小小聲:“可你什麽時候不理直氣壯過, 犯錯挨罰都壓不下你的理直氣壯……”  “你碎碎念什麽呢!”時進語氣陰森森。  小死果斷掐住嗓子,熱情建議:“你可以再找寶貝比哇,這一次輸了, 那下次肯定就贏了哇,進進加油!窩相信膩!”  時進覺得它說得很有道理,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說道:“對,就我的技術,輸一次完全是意外,下次肯定能贏!”說完把平板一拿, 又興衝衝地湊到了廉君身邊。  十分鍾後,他拿著平板窩回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長籲短歎:“發牌係統肯定在針對我, 憑什麽廉君摸牌一摸一個準, 我摸半天都是我不想要的牌。這下好了,以後我要每年親手給廉君做個生日蛋糕了……對了,廉君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來著?”  小死回答得超級快:“三月下旬,寶貝是帶著春天氣息降生的寶寶。”  時進一愣,翻出手機看了看日曆,發現廉君的生日居然已經差不多快到了——今年的新年來得比往常晚,過完年差不多就二月末了,仔細算算,現在距離廉君的生日居然連一個月的時間都沒有。  小死還在開心地往下說:“所以進進你現在就可以開始學著做蛋糕啦,現在開始學的話,到寶貝生日的時候,你蛋糕應該已經做得像點樣子了。”  時進越聽越覺得可疑,總覺得它的語氣有些過於興奮和篤定了,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一樣,皺眉琢磨了一下這兩次的牌局,又琢磨了一下小死提供的賭注建議,終於回過味了,磨牙說道:“小死,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是不是操控發牌係統了,專門給我發爛牌!”  小死嚇了一跳,磕巴解釋道:“我、我沒有啊。我怎麽會做這、這麽過分的事情呢,進進窩當然是向著膩的,窩辣麽愛膩,膩是窩的小寶貝呀。”  時進被它膩歪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越發肯定就是它搞的鬼,憤憤道:“我是你的小寶貝,但是廉君是你的大寶貝,你個偏心鬼!”  “我沒有!”小死狡辯。  “你就有!”時進氣得就差拍桌了。  房車內的其他人就見時進在輸了牌局後,跟中了邪似的窩在角落對著平板一頓齜牙咧嘴,一副把輸牌的原因全部歸咎於平板,想把它生吃了的樣子。  卦二看不下去了,一臉的一言難盡,說道:“他真的不是傷了腦子嗎?怎麽看上去越發蠢了。”  卦三和卦五也是一副看不下去的樣子,想說什麽又閉了嘴,偷偷用眼角餘光去瞄廉君。  那邊和卦一談完正事的廉君接收到眾人的視線,也側頭看向了時進,手指點了點輪椅扶手,主動滑動輪椅去到時進身邊,伸手抽走了他手裏的平板,說道:“再比一場,這次我贏了,你就去把功課撿起來,我輸了,就答應你之前想提的要求。”  時進從和小死的幼稚吵架中回過神,聞言先是眼睛一亮,然後又皺了眉,問道:“功課?什麽功課?”  廉君已經點開了麻將軟件,回道:“高中的功課。”  “高中的功課?”時進有些懵。  高中的功課,什麽玩意?他大學畢業都好多年了,哪還記得高中學的東西,而且撿這東西幹什麽?  小死貼心提醒:“原主才18歲,你重生過來的時候,原主還沒高中畢業,後來你翹學跑掉了,算是中途輟學,準確來說,你現在隻有初中文憑。”  時進:“……”  小死繼續補刀:“寶貝手下的人,就沒一個是大學文憑以下的,學曆最高的卦九是雙學位博士。”  時進:“…………”蒼天呐,為什麽當黑社會還要看學曆。  “比不比?”廉君並不跟他多廢話,把打開軟件的平板放到他麵前,強調道,“機會隻有一次。”  時進聞言心髒一緊,艱難抉擇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咬牙說道:“比!”同時在心裏嚴厲製止小死再次幫廉君作弊。他就不信了,沒了小死作祟,他還能再輸了!  事實證明,人倒黴起來,是真的會持續被係統針對的。  時進生無可戀地癱在椅子上,想卸載掉麻將軟件。  看熱鬧的卦二忍不住笑出了聲,真是太慘了,敢和君少玩賭博類遊戲,時進還是太天真。  “隻要你把功課撿起來,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廉君把平板放回桌上,問道,“你想讓我幫你查什麽?”  時進唰一下坐起身看他,一副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的樣子。  廉君抬手撐住下巴,看著時進傻乎乎的樣子,眉眼微微舒展,語氣溫和地又問了一遍:“時進,你想讓我幫你查什麽?”  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陽光下坐著的美男,美男還在歪著頭笑!  時進被廉君此時慵懶愜意的樣子震住了,回神後一個猛撲按住他的腿,激動說道:“幫我查我那幾個哥哥母家的情況,越具體越好!君少你真是個大好人!”  廉君被按得稍微往後滑了一下,眉尾微挑,伸手按住他的腦門,慢慢把他推回去,滑動輪椅回到了卦一身邊。  時進順勢倒在椅背裏,美滋滋:“君少果然是個好人……”  小死憐愛地摸摸他沒什麽營養的大腦,自動自覺地給他調出了高中課本,貼心說道:“給,看吧。”  時進:“……”突然想要嚶嚶嚶。  ……  回到b市後,廉君花兩天時間和官方一起處理了黑玫瑰留在b市的殘黨和老窩,然後花大力氣全方位壓製了黑玫瑰現存的大部分生意,拉動官方發起了一場針對黑玫瑰的清剿活動。  時進對此很不解,拽住卦二詢問道:“君少之前不是說現在還不是動黑玫瑰的時候麽,還說這次隻準備小小收拾他們一下,怎麽現在突然搞這麽大的動作?”  卦二眼神奇異地看他一眼,問道:“你不知道?”  時進搖頭,擰著眉:“你們都不說,我怎麽知道。”  “那你也不需要知道了。”卦二轉身就走。  時進用力把他拉回來,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卦二望天歎氣,看向他解釋道:“動黑玫瑰,當然是因為黑玫瑰這次做得太出格,惹君少生氣了。也是他們自己蠢,把收拾他們的借口主動遞到了君少手邊。大年夜在居民區外動火,你覺得官方能給他們按個什麽罪名?”  “什麽罪名,聚眾火拚?威脅公眾安全?”時進一時間隻能想出這些。  卦二一臉高深莫測地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年輕人多看看新聞吧,黑玫瑰那種規模的組織,還是合法的,要動他們,你說的那兩個理由,都不能算是理由。”說完趁著時進陷入思索,腳底抹油,溜了。  時進一頭霧水,如果這都不算理由,那什麽才算是理由?  帶著這種疑問,時進連著蹲守了好幾天的新聞,終於在某天看到官方播報的某條新聞時,知道了能動黑玫瑰的理由是什麽樣的——官方居然把團結小區門口的衝突,定義成了黑玫瑰針對團結小區居民的恐怖襲擊。  聚眾火拚和恐怖襲擊,這事件性質和危險程度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時進沉默,在心裏給黑玫瑰點了一支蠟燭——事件性質上升到這種程度,黑玫瑰這次算是涼定了。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時進的傷口徹底愈合。他找了個時間去醫務室拉著龍叔嘰嘰咕咕了好一陣,然後在當天晚飯後,帶著一堆工具去了廉君的書房。  廉君抬眼看他,問道:“這些是什麽?”  “給你按摩用的東西。”時進把東西放到書桌上,坐到書桌後麵,看一眼廉君,又看一眼他手裏的文件,然後看了看牆上的掛鍾,用意十分明顯。  廉君把視線挪回文件上,問道:“傷好了?”  “龍叔說沒問題了,不用再因為擔心扯到傷口而不敢隨意動胳膊了。”時進回答,還舉了舉自己的胳膊,展示自己的力量。  廉君頭也不抬:“那就回去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去島上。冬裝就不用帶了,島上很暖和,早晚溫差大的時候隻需要穿件薄外套就夠了。”  時進愣住,問道,“我們要走了嗎?這一陣不是在忙著收拾黑玫瑰,怎麽突然又要走了?”  雖然之前卦二總說年後要去海島上抓螃蟹,但因為回b市後大家就開始忙黑玫瑰的事,一點沒有要走的跡象,所以他還以為大家還要在b市留很久呢。  “收拾黑玫瑰是官方的事,我們幫的已經夠多了。”廉君在文件上簽好字,掃一眼桌上的東西,說道,“按摩的事等去了島上再說。”  時進聞言麵露遺憾,說實話,他私心裏是很想看看廉君雙腿的情況的,聽說長久不行走的人腿部肌肉會萎縮,他有點擔心。  也是他之前疏忽了,隻顧著擔心廉君的吃飯狀況,忘了行走不便的人還需要多注意腿部的保養,如果不是那天在墓園看到廉君站起來,他估計到現在都還想不起來要注意一下廉君的腿部健康。  “去島上還要好久,要不我們先按一下試試手?你看我東西都帶來了……”時進還是不死心,摸著桌上的按摩工具提議。  廉君看文件看得很專心,無聲拒絕。  時進偷偷挪著椅子往他那邊蹭。  廉君突然放下文件抬頭,問道:“功課補得怎麽樣了?”  “呃……”時進僵住了。  “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廉君滑動輪椅出來,居然從書櫃下層搬了套高中教材出來,說道,“你在m國讀的高中,教學進度和國內的不一樣,前期適應起來可能會比較難,過來,我給你摸摸底。”  時進瞟一眼他手裏的教材,心沉到了地底,尷尬拒絕:“這、這就不用了吧,你不是很忙嗎,你忙你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廉君摸過書桌上的遙控器,遙控鎖上了書房的門。  時進聽到鎖門聲,抬到一半的屁股頓住,看一眼廉君已經坐到了茶幾邊的身影,認命起身,坐到了他的旁邊。  廉君給他倒了杯溫水,遞給他一套紙筆,然後翻開了教材。  按摩之旅變成了摸底考試,時進生不如死,全程僵硬臉,尬得想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高中畢業多年,他早已把學到的大部分知識還給了老師,一問三不知什麽的,就是用來形容現在的他的。  漫長的兩個小時過後,廉君放下了最後一本教材,看著時進不說話。  時進低著頭,握著筆在本子上無意識地畫圈圈,不敢抬頭。  “到了島上後,我會給你請幾位老師。”廉君開口,語氣居然還算溫和,甚至帶著點心軟家長不敢太過批評差生,怕刺激到學生自尊心的小心克製,說道,“你語言類學科都很不錯,功底很紮實,另外差一點的幾科,補補也會好起來的。”  時進並不覺得被安慰了,不太有精神地看他一眼,問道:“君少,你讓我補這些,是想送我去讀大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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