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嗎?”眼鏡男向她微笑著,是真誠的笑,不是那種假笑。


    笑,是人類表情之一。


    笑,最能給人類帶來愉悅。


    笑,不僅給自身帶來歡樂,也給他人帶來愉快。


    笑分為真笑和假笑。


    真笑,是發自內心的笑,不做作,不虛偽,不帶感情色彩,不帶世俗偏見。


    假笑,是一種令人惡心,不愉快,不舒服,為了目的,為了功利。


    假笑分為兩種,一種是被迫的假笑,一種是主動的假笑。


    無論哪種假笑,都是不誠實的笑,違背良心的笑。


    白雲能分得清誰是真笑,誰是假笑。


    真笑的真心對待,假笑的虛與委蛇。


    “你好,方便的!”白雲放下食物,站起身為,以示尊重對方。


    “坐!”眼鏡男先坐下來。


    白雲隻好也跟著坐下。


    “是這樣的,我是一名義工。”眼鏡男扶了扶眼鏡,“下個禮拜天我們有個活動,要去敬老院幫忙,同時,想找一個會唱歌的去為孤寡老人現場唱唱歌什麽的,活躍一下氣氛,讓老人家身心得到釋放。我剛才聽你唱歌,真的唱得好,想請你去參加這次有意義的活動,不知你意下如何?”


    “行!”白雲想都沒有想便回答了他。


    “太好了!”眼鏡男拿出手機來,“加個聯係電話,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白雲報了她的手機號碼,加上自己的姓名。


    “需要告訴你一下,我們是義務工作者,沒有報酬的哦。”眼鏡男含笑說。


    “我明白!”白雲淡淡的一笑。


    許賢,白雲記住了這位義工理事的姓名。


    “白雲,晚飯還是吃好點,包子不能代替飯菜。吃得好,才能回報社會。”許賢臨走時向她提了個建議。


    白雲微微一笑。


    吃完包子,她起身離開了橘子洲,向著下一個地方前進。


    揚帆夜市。


    她一路公交和步行。


    到達目的地時,已是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她用賺的錢買了幾個水果,找到一家沒什麽顧客的小吃店,坐著,休息著,因為她知道接下來會很辛苦的。


    點了一碗湯粉,再加了辣椒。


    湯粉裏已經是一片紅了,她嫌不夠辣,再加了幾勺辣椒醬。


    一拌,很爽的吃起來。


    邊吃邊露出快樂的笑容。


    吃完後,數了數今天賺的錢,嘿,居然有一千多塊。


    老板一瞧,翹起大拇指,讚道:“不愧是咱湖南的辣妹子!”


    白雲嘻嘻一笑。


    又吃了一二個水果,打了一個嗝。


    小吃店的顧客多起來。


    白雲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九點多了,正是夜生活開始階段。


    她起身,拿東西,結了帳,走出了小吃店。


    一出店子,空氣中彌漫著人間煙火。燒烤,炸雞,鹵肉飯,炒粉,煎餅果子,珍珠奶茶,油條油餅等等味兒在空中交織著,形成了一道令食客撲入的網。


    不是特別的冷,下特別大的雨雪,這條街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白雲隨著人流注視著攤位,尋找著合適的人選。


    可惜的是時間有點早,坐下來享用的不是很多,大多是遊客,買了東西便會離開。


    一個小姑娘拿了十串鐵板魷魚,臉上笑得開了一朵鮮花。看著她拿著這麽多的鐵板魷魚,白雲看著都有食欲了,盡管她剛吃不久。


    小姑娘看著白雲有點饞相,頭一偏,嘴一翹,來個不理不睬。白雲看到她一副小可愛的模樣,嗬嗬一笑。


    走了近半個小時,終於在一家大店子看到了許多人的聚會。


    初冬的天氣隻要不變天,無風時,還是不太冷,而且挺舒服的,不冷不熱的。所以,許多人寧可在外麵的攤位上坐著也不在裏麵坐。


    有一張桌子坐了幾個大齡女人,還擺了幾瓶啤酒,正在說說笑笑的。


    白雲悄然走過來,左手拿著歌單,右手握著麥克風,滿麵春風的向那群女人點頭說:“幾位美女,晚上好,請問需要點歌聽嗎?”


    “你會唱什麽歌?”其中一位穿皮衣的女人向她斜了一眼,隨即拿起桌上的煙盒,很熟練的抽出一根,用兩根手指夾著,放在嘴裏,點火,吸了一口,吐出了淡淡的煙霧。


    白雲被她吸引的不是她抽煙的動作,而是她夾煙的那隻手手背大拇指處紋了一朵鮮豔的玫瑰花,鮮紅的顏色仿佛要從上麵滴下來。


    “喂,發什麽呆!”紋身女輕叱了一聲。


    白雲忙遞過歌單,“看看有你喜歡聽的歌嗎?”


    “多少錢一首?”紋身女不接。


    “十元一首。”白雲連忙說。


    “先聲明,唱得不好可不會給錢的哦!”紋身女輕輕一笑。


    “行!”白雲點頭說。


    “先來一首《聽聞遠方有你》看看。”紋身女向同伴一笑,“你們覺得呢!?”


    其他女人跟著嘻嘻一笑,並沒有發表不同的意見。


    白雲用眼瞟著其他女人,一個個都是久經風塵,滿臉滄桑,塗脂抹紅也掩蓋不住她們即將老去的容顏。眼角的皺紋也許通過化妝隱藏住,但脖子上的青筋和皺紋是無法掩飾的。她們一個個喝酒,抽煙,嚼檳榔,比男人還男人些。


    “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千裏······”白雲用深情的音調將這首好聽經典的歌唱了出來。


    除了紋身女外,她的女同伴一個個聽得入了神,有的喝下了酒,而酒杯卻還握在手中,遲遲沒有放下來,有的夾著煙卻忘了抽,煙在空氣中燒了一半,輕輕的一陣風,燒成灰的一半隨風而逝,有的口中含著檳榔忘了嚼。


    白雲唱到動情處,卻聽到紋身女高呼一聲,“停!”


    白雲不知發生什麽事,連忙停下來,不解的望著她。


    她的女同伴也一齊吃驚的看著她。


    “唱得不好!”紋身女一語驚人。


    “什麽!?”白雲覺得是自己耳朵有問題。


    “小妹妹,你的歌唱得不好,聽清楚了嗎?”紋身女撇了撇嘴說。


    “那打擾了!”白雲轉身欲走。


    “就這麽走了麽?不想賺點錢嗎?”紋身女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牙。


    “可是我的歌唱得不好,難入你的法耳呀!”白雲沉住氣說。


    “這首歌沒唱好,也許下首歌能呢?”紋身女向白雲眨了眨眼,顯出一副與她實際年齡不相符的調皮。


    她的女同伴統統抿嘴而笑。


    白雲微笑的說:“請問下一首你們要聽什麽歌?”


    “來一首《飛蛾撲火》吧!”一位嚼著檳榔的女人冒出這一句。


    “ok,唱吧,小妹妹!”紋身女聳聳肩說。


    白雲調好小音箱,開始演唱這首超好聽的歌。


    “是否冥冥之中注定你我沒有結果,為何還要飛蛾撲火······”白雲用心唱著這首歌。她唱得很投入,嗓音帶著穿透力刺入在座之人的心靈。


    歌飆到末段時,紋身女又叫了一聲“停!”


    白雲隻好停下來,心中很不痛快,但沒有表露出來,望著她,靜靜等她來解釋一下叫停的原因。


    “你唱的真的一般般,還不如我們自個在k歌廳去唱。”紋身女搖頭擺手說。


    白雲強忍著氣,還是有禮貌的微微躬身說:“打擾了!”


    “我想聽《我沒醉》,可以試唱一下讓我聽聽嗎?”紋身女說。


    白雲已明白她是在戲弄她,不想與這種人糾纏下去,遂說:“我唱得歌不好,不好意思在你們麵前班門弄斧的,告辭了!”


    “怎麽,出來賣唱的,連這點耐心也沒有,還想唱出個神來不成。”紋身女冷笑一聲,“我看你就別出來丟人現醜了,滾回家到當個啃老族吧!”


    白雲被她把話一激,輕咬朱唇,握麥克風的手有點顫抖。


    “不會唱就直說嘛,還裝什麽裝!”紋身女瞟了她一眼,向女同伴努了努嘴。


    女同伴們都笑了。


    “好吧,唱得不好請多多指教。”白雲說。


    “這還差不多!”紋身女輕蔑的一笑。


    《我沒醉》是一首輕快的歌,歌手在唱這首歌的時候,心情是愉悅的,全身動作是歡快的,手擺,腳移,臉笑都是帶著快樂的。


    白雲在沒開唱時,手,腳,臉都是僵硬的,但是她一旦開口唱起來,整個人進入了節奏,全身上下飄蕩著歡聲笑語。


    “我沒醉,今夜我還沒醉。是你先醉,才會不知我是誰······”白雲一旦唱歌便不帶情緒化,完完全全投入其中去。


    一個真正熱愛自己事業的人對待理想和事業是不會受任何人影響,也不會有任何抱怨,隻會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去做。


    無疑,白雲便是真正熱受唱歌的歌手。


    她從歌詞一出嘴便將之前不愉快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心裏麵隻有歌的世界。就算全世界都離她而去,她也不在乎,隻要她還在唱著歌的話。


    哪知,她唱到快結束的時候,紋身女又再次喊了“停”字。


    白雲依言停止唱歌,卻沒有賭氣轉身離開。


    一個人要有涵養。


    別人無禮,你不能也跟著無禮,那樣顯出你有多麽無知和沒有教養。


    格局大的人,心胸也廣闊。


    “別玩了,讓她走吧!”一位抽煙的女人揮了揮手,“小妹妹,你走吧!”


    “打擾了!”白雲還是有禮貌的離開。


    “人家小妹妹在外賺點辛苦錢也不容易,拿她耍弄沒必要。”那個叫她走的抽煙女人在和紋身女說著話,她的話不大卻傳到了白雲耳中了。


    “一個賣唱的,拿來開開心也不壞呀,她能把我們怎樣!”紋身女不以為然的說。


    “說真的,小妹妹唱的歌可真的好聽呀!”這句讚美白雲的話不知是哪個女人說出來的,後麵的話她再也聽不到了。


    白雲穿梭攤位中,尋找著需要聽歌的人。


    她要用心去尋找,不能是個人便問要不要聽歌。


    她要找的是感覺。


    憑著感覺走。


    “唱歌的,過來,快過來!”一位大約二十歲左右的小夥子站在椅子上向她招手。


    白雲三步並兩步的過來。


    “收費嗎?”小夥子問。


    “廢話,人家不賺錢吃啥!?”他旁邊的姑娘向他嬌嗔了一下。


    小夥子不以為然的一笑。


    “十元一首!”白雲微笑說。


    “今天我們搞了個小小的同學聚會,為了助興,唱幾首歌吧!”小夥子很爽快的說。


    “好的!”白雲遞過歌單,“想聽什麽歌,可以看看!”


    小夥子接過來正準備看,不料卻被他身旁的姑娘搶了去。


    “先來一首《愛上你是一個錯》。”說完,狠狠向小夥子瞪了一眼。


    小夥子嘻嘻一笑。


    在座的年輕男女們哄然一笑。


    “好的!”白雲受到了這群與自己差不多年齡的人感染,驀然之間,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那時她經常和同學一起唱歌跳舞後去吃宵夜,一桌人,有說有笑,打打鬧鬧,開開心心,就像這桌男女一樣。


    “人生有許多難關要過,自古是情關最讓人難受。也許我命中注定情海中顛簸,為你我付出這麽多······”白雲開口時有點走調,但她調整得快,隻一瞬間,將這個破洞補上。唱這首歌時,她的手勢和肢體語言表達得不夠好,可是,對於這種傷感情歌,她的歌喉能唱出深沉的意境。


    她的歌喉是天生的透人心靈的天籟之聲,能唱出心中揮之不去的傷痛。


    一曲終了。


    一桌的青年男女鼓掌叫好。


    “謝謝!”白雲欣慰的說。


    “會唱《幹一杯》嗎?”一個頗為清秀了女孩子問。


    “會!”白雲連忙回答。


    “好,幹一杯!”小夥子舉起了酒杯,興奮的說。


    《幹一杯》是一首閩南語歌,來自寶島的歌。當時傳唱度非常的高,幾乎人人都會哼上幾句,端的是經典情歌。


    “既然你我相會,何必講出客氣話。趁著今夜做夥,燒酒擱再幹一杯,朋友來幹一杯幹一杯,盡量來喝乎伊馬西馬西······”


    白雲唱著,青年男女們幹著杯中的酒。


    整桌的人一片喜洋洋。


    充滿朝氣,充滿陽光,充滿希望。


    看著他們的歡聲笑容,白雲唱得更加有勁。


    她唱閩南語的時候,發音相當的標準,你無法想像一個有如此標準的閩南腔卻不是閩南人。據說,她在校期間唱閩南歌時,正好有一個閩南同學,他聽後大讚白雲的閩南話說得比他還地道。他甚至還懷疑白雲是閩南人,如果不是她拿出身份證讓他看了一下的話。


    白雲從小愛聽唱,愛唱歌,有超強的音樂細胞。尤其是寶島的情歌。


    寶島的情歌有一部份是國語歌,但卻有許多是閩南歌。為了能聽懂,唱好,她苦練了閩南語。如今的她,閩南歌信手拈來,毫不費勁。


    這桌青年男女很熱情。


    白雲也很樂意為他們唱歌。


    這一唱,連唱了七首歌。


    叫她唱歌的小夥子大大方方給了她的報酬,還給了她一瓶飲料,算是額外的收獲吧。


    深夜,來吃宵夜的人不但沒有減少,比之前更多了。


    白雲流連在攤位上。


    這一夜,她小賺了一筆錢。


    一連幾天夜晚她都在這兒唱歌。


    唱得很晚。


    白天一整個上午都在睡覺,下午在風光帶唱一唱。


    很快,她在揚帆夜市積攢了一點點人氣。


    有人錄了她的視頻,放在網上,有了點擊率,一點點評論。


    沒有推手推送,她的這些視頻很快被人遺忘了。


    湮沒在視頻的汪洋大海中。


    她一點也在乎。


    她深知,成功不能一觸而蹴,需要慢慢積累,慢慢沉澱,當藝術與生活完美的融為一體的時候,便是成功的時刻。


    她有漫長的路要走。


    所以,她很耐心的過著她想過的生活。


    她一天都很充實,沒有任何無聊的時刻。


    臨近周末的一個電話將她從美夢中吵醒。


    電話響了三次她才在睡夢中很隨意的按下接聽鍵,“喂,誰呀!”


    “白雲,你好,我是義工許賢。”電話那頭傳來男聲。


    “哦!”聽到這,白雲霍然坐起來,“很抱歉,在睡覺。”


    “咱們的約定還有效嗎?”


    “有效!”


    “我加了你的微信,等會發定位給你,星期天上午八點在人間養老院見。”


    “行!”白雲說完,將手機放在枕頭旁,躺在床上發呆。


    睡意沒了,再也睡不著了,隻好靜靜躺著,什麽不去想,什麽也不去做。盡量讓身體各部分放輕鬆。


    這樣躺著一個多小時,白雲才麻利的起床。


    穿衣洗漱完,稍稍打扮一下。照照鏡子,梳了幾下頭發,看看披發,紮馬尾,盤發,夾發等哪種發型適合身上的衣服。


    披發,是一個成熟女性最顯魅力的發型。


    任何時刻,任何場所,披發都能發揮出女人的美感出來。


    可以這樣說,披發對所有男人具有攻擊性,令其癡迷。


    長長的披發,像瀑布那樣垂下來,真的是賞心悅目。


    披發有黑長直,黑長卷,黃長直,黃長卷等等。


    其實在東方男人心中,黑長直才是最愛。


    體現東方女性的美,當然是黑長直。白雲便是黑長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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