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三娘對著鏡子再三確認了一下,才確定自己前些日子得到的口脂確實和自己的新髮簪十分相配,正準備再抹點,就有一幽魂衝進了屋子。


    “哎呀!”話都不多說一句,隻是斜眼瞪著不速之客。


    那幽魂也知道規矩,忙拱手退了兩步:“三娘,有客上門。”說著回想了一下那客人的模樣:“看樣子是筆大生意。”


    聽到大生意三個字,衡三娘嘴角一彎,伸手扣上梳妝匣:“大生意最好,剛好之前被那個沒良心的坑了筆銀子,一筆掙回來。”


    走出內屋,看到老鄔對著自己直接直了眼的表情,衡三娘非常滿足。


    “這位客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倚著長桌就拿出了算盤:“是第一次來酆都鬼市啊?”


    老鄔一哽,一臉詫異,自己剛剛一路衝進來,就記著一定要找到一家店門口的幕布上寫著【衡】,這一路上也沒跟任何人有過交流啊:“姑娘這是怎麽看出來的啊?”


    聽到姑娘這個稱呼,衡三娘的嘴角彎的更加好看:“客官說笑了,酆都鬼市裏的大活人可是不常見,凡人能有多少要跟我們做交易的,大多都是想拿金銀換點消息,至於換消息這件事麽,哪裏都比不上我衡三娘這裏了。”


    “原來是這樣,”老鄔沒有多想,剛準備撓撓頭,就聽到虛空中有鑼鼓聲響了四聲——猛地一個驚醒,還有正經事要做!想著,老鄔將自己隨身的錢袋放到了長桌上。


    衡三娘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那裏麵,價值不菲:“喲,看來客官想問的事情,不會很容易啊。”


    老鄔抿了抿嘴,麵上是漸深的憂慮:“實不相瞞,我家家主最近變得很奇怪,家中眾人束手無策,我也是偶然得到消息,想要找一個人來幫忙。但是那位行蹤縹緲不定,實在是沒有辦法,所以才想來這裏碰碰運氣。”


    這個理由倒是似模似樣,衡三娘一打算盤:“那不知道客官,到底是想要找誰呢?”


    “小天師。”


    衡三娘嘴角的笑意在這一聲中達到了最深。


    老鄔卻看不懂麵前這位美艷絕倫的姑娘,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其實也知道很難……但是我也沒有辦法了,我聽說他是最厲害的天師,所以……”


    “客官不必擔心,”衡三娘抬手,柔若無骨劃過老鄔的手背:“你既然已經向我衡三娘開了口,我必然不會讓你失落而歸,再說了,”食指一勾拿過錢袋:“這位小天師確實行蹤縹緲,最近也的確放了話出來,說不見任何人,也不會讓人知道她在哪裏。但幸運的是,她是我的朋友。”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在哪裏?”老鄔眼中的光一閃而過:“雖然我知道他想要清淨,我不該打擾,讓姑娘說出他的蹤跡,也確實是我在強求姑娘……”


    話沒有說完,因為衡三娘湊了上來,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上。


    “她是我的朋友。”


    “但不幸的是,我這個人,一向賣朋友。”


    皇城南郊的煙花巷中,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的小天師,正躺在一張柔軟大榻上,陽光從窗外打進來,打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都暖洋洋的:“哎,日子過成這樣了,真是作孽。”


    湊巧有一紫衣姑娘從屋外走了進來,聽到這一句忍不住睨了她一眼:“這樣的日子還作孽?天師大人最近過的是越發好了。”


    小天師一翻身,趴在床上手托腮看了過來:“我的意思就是說,過得太舒服了,所以作孽。”


    “話可不能說得太滿,”紫衣姑娘倒了一杯葡萄酒走到榻前遞給她:“你的蹤跡掌握在衡三娘的手裏,她又是做消息買賣的,保不準你過不了幾天逍遙日子,就要被請出去了。說來你也真是的,如果不想接事,何必告訴她?”


    “我知道她肯定會說的,”小天師拿過葡萄酒:“上次我手頭緊,用口脂訛了她一筆,她一直想著要怎麽把這筆掙回來呢,不過沒關係,反正要不要接事情,還不是我說了算的?”


    “最近天氣涼了,我就想喝喝酒曬曬太陽,不想做事。”


    話可不能說得太滿,紫衣姑娘還沒來得及開口說第二遍,已經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了。


    耳朵微微動了動,紫衣姑娘起身:“你這張嘴,說不定比你的法術還要更厲害,真是一說一個準的。”


    話音剛落,已經有人推開了門。


    正是老鄔。


    老鄔拿著從衡三娘那裏得到的地址,第二日一早就找到了國色天香樓,詢問了一番之後才找到小天師的房間。


    推開門卻有些愣神——這屋子裏隻有兩個姑娘,紫色長衫的那位長發落在身後,這會兒正站在桌邊,她的話老鄔還是認識的,正是這國色天香樓的老闆娘沉瑤。而這屋裏另外一位姑娘。


    ——長發虛虛紮起,這會兒靠在榻上,手枕在腦後,翹了二郎腿看向這邊。


    老鄔沒多想,就走到沉瑤身邊:“老闆娘打攪了,我是鎮遠伯府的官家,我叫鄔遠山。我剛剛聽說小天師在這間屋子裏,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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