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諧的目光順著往那一角的樓上看去,暗紅色的眼珠中危險的光芒一點點聚集。周銘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詫異地問了一聲,“諧哥,那地方有什麽不對嗎?” 走在前麵的左金傲回頭見他二人停了下來,“怎麽了?”金聖諧收回視線,看向周銘,“小銘,你覺得那裏怎麽樣?”周銘順著看過去,一開始沒覺得有任何異樣,就是單純的一座樓的外牆而已。不過,在他認真地盯著其中一層窗戶看了一會兒後,眼前模糊起來,像是一團霧飄在那層玻璃外麵,又像是自己的眼睛瞬間近視了。“諧哥,那裏……看不清啊!”左金傲同樣看過去,並沒有出現看不清的狀況,不過,他倒是看到了個熟悉的人。孟憲濤的手下,那個叫豐澤海的家夥怎麽會在醫院裏?金聖諧收回了眼神,“輪回門主這次又有一樁大生意啊!”說完,他轉身往大門走去。左金傲緊緊跟著他身後,“什麽意思?”他現在對金聖諧嘴裏說的每句話都很關注。剛才看他的表情好像遇上了棘手的事,這會兒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後就轉身離開了。“什麽意思?要死人唄!”金聖諧雙手背在腦後,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左金傲濃眉用力一壓。死人??“老板,要救的人在哪兒?”金聖諧順著醫院長長的走廊往裏走。左金傲追了過去,“在樓上。”金聖諧聽著了消防梯的下麵抬眼看了一下上方,“哪!已經下來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順著消防梯一路延續下去。七八名醫生男護工和保安追著兩個身穿醫號服的男人從樓上跌跌撞撞的跑下來。那兩個男人眼窩深陷、臉頰削瘦,一雙眼睛充血暴突充滿了暴力和惡毒,仿佛不是人的眼睛,而是兩隻狂性大發的獸。他們一路狂奔下來,見人就咆哮,呲牙咧嘴躍躍欲試地想要攻擊人,嚇得普通民眾和病人四處逃散,躲得遠遠地觀望著這一幕。左金傲清楚地在那位導演的脖子上看到了一個模糊的白影子,似人似獸,目光一下子就轉向了金聖諧所在的方向,頓時白影子呈現出一種線性放射狀態,好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左金傲下意識地把身體朝金聖諧身邊挪了挪,不管他看到的是什麽,眼前有能力保護他的便是這位青年了。他一動,便感覺被一雙陰毒的視線給盯上了,頭皮發麻、背脊發涼,渾身上下的血管中都有冰冷的蟲子爬來爬去似的。‘嗷——’地一聲尖叫,那兩個發瘋了的男人朝著金聖諧飛撲過來。金聖諧躲也不躲,鎮定自若地等著他們,倒是旁邊傳來了好幾聲尖叫聲。快到眼前時,大家夥隻看到那位紅發帥哥右手微微抬起,隻是這麽一個平常的動作,那已經撲到他麵前的兩個瘋子便被掀飛到一旁,隨後,更離奇的一幕發生了,兩個瘋子竟然互相毆打起來,抱團扭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又掐又咬的。護工和保安們此時跑下來將那兩個分別用棍子隔開架起來,有大膽的醫生緊緊跟上給兩人分別紮上一針鎮定劑,隨後將他們捆上束縛帶重新帶回到樓上。左金傲清楚地看到剛才金聖諧抬手的瞬間,一股赤紅光芒如火焰一般從他掌心噴出,把那兩人給彈開。而其他人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幕似得,他不由得揉揉自己的眼睛,難道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同的?那為何從前他不會看到這些異象?“老板!”電梯內跑出來個年輕人,向著左金傲小聲喊道。左金傲回過神來拉住金聖諧的手,“跟我來!”金聖諧任憑左金傲拉了他上到七樓,進入到剛剛那兩名工作人員臨時病房內。一大幫醫生正在準備會診,躺在病床上,身上被綁著束縛衣又挨了鎮靜劑的兩人時不時地還在抽抽著,身體有一下沒一下地坐起來,明明兩人的眼睛都閉著呢,是什麽力量在驅動他們。門口的護工和護士們竊竊私議。左金傲從他們的聲音中聽到了‘中邪’兩個字。“讓他們出去!”左金傲想自己的手下吩咐道。年輕人進去和那些醫生交流了一下,幾位醫生陸續走了出來。隻有一位年輕些的,神色似乎不太滿意,出門時嘴裏還在說,“這兩人的狀況非常不好,應該馬上聯絡進精神康複醫院,你們百般推辭這是對病人的極端不負責。”“我們老板自然會做決定的。”那位年輕人笑嗬嗬地應付著。年輕醫生出門時看了一眼金聖諧,覺得這人一頭紅發,眼珠都是暗紅的,有點裝神弄鬼的嫌疑,便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句:“你們這些搞娛樂的,成天正經事不做竟弄些邪門歪道。上回有個病人明明的癲癇發作,愣被說成片場中邪,找了個白毛老頭來神神叨叨地弄了半天,還不是現代醫術救活了人?現在倒好,又來個紅毛小鬼。比那白毛老頭還不靠譜啊!”左金傲眉目一壓,神色有些不耐煩。手下慌忙把人給推走了。左金傲親自為金聖諧開門,“請!”金聖諧帶著周銘一塊進去了。左金傲也跟了進去。那位手下也想進來,被鎖門的左金傲給瞪了一眼,乖乖地站到外麵放哨去。年輕人心裏也很疑惑:向公司反應的是要不要把人送去精神病醫院,結果等來的是大老板,大老板還帶兩個人,就他們仨進去不會出問題的吧?正在胡思亂想著,病房裏傳來了一股腐臭難聞的氣味,年輕人忍不住捏住鼻子朝門窗上看了一眼,迎麵一股赤紅火焰撲來,嚇得他驚退兩步。裏頭緊接著傳來的是‘砰砰砰’的撞牆聲,伴隨著一種頻率十分低的男女聲嘶吼。那種嘶吼類似鬼哭狼嚎,聽的他耳根發軟,汗毛倒豎。剛準備湊過去看一眼,房門打開了,金聖諧依舊懶洋洋地走了出來,周銘臉色發青地跟在他身後,年輕人往裏一看,他家老板正在替其中一名員工蓋上毛毯,剛剛還鬧騰不停的兩人此時完全安靜下來了。左金傲向那年輕手下交代了兩句後,慌張跑下樓想追上金聖諧,電梯下到四樓時停了一下,迎麵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讓他挑起了半邊眉頭。自己剛剛在外麵果然沒看錯,確實是本市另一傳奇人物手下的中流砥柱豐澤海本人。豐澤海也認出了左金傲,得體地打了聲招呼,“左老板!”“豐先生!”左金傲同樣微微頷首致敬。接下來兩人在電梯內便不再說話了。豐澤海和左金傲不熟,真正與左金傲有交情的是聶九,不過那也隻是一次生意上的交情,否則也不會聶九的想相好出事,他沒收到奔喪通知吧。想起聶九的相好,左金傲就想到了那位和死去的黃東林長得一模一樣的周銘。他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保護好周銘,私下調查周銘的身份,竟然一點也查不出來,而且,周銘也沒有任何有效的身份證明。這才是讓左金傲心裏不安的原因。和兩位修行的仙人走在一起的無身份男子。怎麽想怎麽覺得事情詭異得令他發寒。電梯‘叮’地一聲停在了一樓,豐澤海有禮貌地一點頭往外走去。在他快走出去前,左金傲開口了,他想起了金聖諧在外麵那離奇的舉止和話語,“豐先生在這醫院最好小心一些。”豐澤海的腳步停了下來。回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三分防備七分感興趣,“左先生莫不是聽到了什麽消息?”左金傲沒說話,“我隻是善意的提醒。”豐澤海想了想這人的身份,領情地點點頭,“多謝提醒!”左金傲從他身邊走過,看到大門外麵站著的那抹耀眼火紅,快步走了出去,領著那兩個往停車場走去。豐澤海若有所思地看著左金傲的背影沉思了好一會兒,也走了出去,往停車場方向看去,正好看到周銘側身往後座鑽。看到那張臉時,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趕緊揉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細看去,隻看到一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