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世看她手腳麻利地退下釵環喜服,換上自己平時的衣裳,便走到妝奩旁邊,將一對精巧的海棠壓發戴在了她的鬢上,“聽你娘的話,姐妹們之間要互相照顧。我會回去看你們的!”七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跳起來整個掛在了金聖世的身上,“小世!謝謝你!謝謝你這幾年為我們姐妹們做的事。我知道你心裏其實很不想做這些……但是為了我們,你還是做了!”“別說傻話了。”金聖世彈了她的腦門一下,“都怪我小時候……遇人不淑,遇上了你們這群不講理的小姑娘!”七紫的眼睛紅通通的,含著眼淚沒掉下來。她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眼金聖世,雙手結印,身形在一片橙色光芒之中漸漸地變化,化作無數橘紅花朵,朝著頭頂的氣窗飛了出去。元四和元五隱身在新房院落外的假山後頭,看著那一道紅芒迅速往‘傳一城’外飛走,兩人相視一眼,各自露出意料中的笑容。“小丫頭走了!”元四道,“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們明媒正娶的夫人。”“四哥!我……我怎麽有點發抖啊!”元五咧著嘴,雙眼灼灼放光,半邊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元四用力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瞧你高興的。”“哥!洞、洞房怎麽辦?”元五盯著那被溫暖的燭火映照得一片明亮的新房窗戶,舔了下牙齒道。元四輕輕一笑,“放心……哥哥們會讓著你的!”“可我怕‘怕他根本不會和我們洞房啊!”元五直覺這樣想到。元四的眼神深不見底,他默默地盯著前方,“那就采取一些非常手段……”第二十章 ‘夫人’也給咱們下藥啦!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已經裝扮成七紫模樣的金聖世機靈地把地上的紅蓋頭勾起來,搭在了自己頭上,規規矩矩地坐在喜床旁,開口道:“進來!”進門來的是兩位小侍女,“夫人,主公們怕夫人餓著,特意遣奴婢們送來些點心,夫人您不如先用一些吧。”金聖世雙目透過那紅蓋頭看到兩名小丫頭的影子晃了進來。她掀起蓋頭眯著眼睛看了看那送來的點心和鴛鴦酒壺。隨手揮退了小侍女,他幾步走了過去,目光在那酒壺和六隻酒杯上掃了一下。心念一動,從納戒之中摸出一隻小瓷瓶。對不住了,七姐夫們!!這樣想著,他把那瓷瓶裏的東西全都倒進酒壺裏,端起來晃了晃,又打開蓋子聞一聞,並沒聞到任何異味之後,方才笑了笑。阿爹準備的這‘骨醉’可算是派上用處了。這一杯喝下去,保準他們睡到明日太陽落山,那個時候七紫早已經離開‘元天神靈界’,而他也正在去往‘太陰幻境’的路上了。想著馬上就能完全擺脫這些事,他便忍不住想倒在榻上,放鬆肢體,好好地滾一滾。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穿著大紅的喜服,他就像個小毛頭一樣從那軟塌這頭滾啊滾,一直滾到另一頭,滾得渾身淩亂,才麵色紅潤地坐起身來,孩子氣地踢了踢腳。此時的天色還早,戌時正而已,外麵那些來喝喜酒的賓客鬧得正歡,他盤腿在榻上坐了一會兒之後,感覺很是無趣,眼睛在房間裏掃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最後視線停在了桌上的那些精致點心上麵,隨手拿了一塊,捏在手心揉成小球,往門口豎著的那隻大金瓶裏扔。這樣的遊戲在他玩了約莫半個時辰,又無聊了。他手裏拿著半塊點心,走到窗子旁邊,輕輕把窗戶推開,坐在窗棱之上,望著外麵的庭院,下意識地把那點心送到嘴邊咬了一口。不知不覺地吃完了那半塊點心,他靠在窗框上,幽幽地晃著一條腿,欣賞著夜涼如水的景色,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淺淺地小憩片刻。元家府邸的熱鬧隨著夜色漸濃,不但不減分毫,反而更加沸騰起來。元家五兄弟今日開心,特別包下整座‘傳一城’所有酒樓,大開流水席,請全城百姓免費去喝喜酒。沒多久,這整座‘傳一城’都喧嘩了起來。鐵戰榮背著藥簍站在元家府邸的外麵,看著那迎來送往的賓客,心中打定了主意。他隨手從懷裏摸出塊‘獸玉’,大步流星地朝著元家大門走去。元家負責在門口迎客的是府上的幾位管家,一見鐵戰榮送上的厚禮是塊成色品相都非常好的‘獸玉’,心中便把這位當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又見他雖然穿著打扮比較樸素,可背後藥簍裏背著一直神獸,便小聲出言道:“可是‘疊陽城’獸師馬家的人?”鐵戰榮胡亂點點頭。獸師??隨便吧,反正他隻是想進去找人。“歡迎歡迎!!”管家趕緊招呼後麵小的親自上前來帶客人入內。鐵戰榮光明正大地進入了元府之中,被人引著朝席位走去的途中,他一直謹慎地四處張望,就是沒有看到他想找的那人的麵容。真奇怪!明明味道顯示是在這裏,而且,這城裏大家族成親的也隻有這一家。他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之後,隨意喝了幾口酒,便又開始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逐一尋找。元家五兄弟——今晚的新郎官正在一桌一桌敬酒,鐵戰榮一看這新郎五位,頓時小小的吃驚了一番。還真是什麽事都有啊,他遊曆了這麽久,自認為什麽樣奇怪的人都見過了,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共妻’的情景。身後的‘四目鐵尾白虎’小白貓一般發出幾聲‘嗚嗚’叫。鐵戰榮伸手摸了摸它的頭,“知道了,我也確定他在這裏。”對於那個昨夜偶遇,有過一吻情緣的男人(女人?)他承認自己有些放不下。不僅僅因為對方淩晨說的那句‘交配’的話讓他介意,還有那個人本身也讓他無法就此離去。不管怎麽說,他得弄清楚對方是誰,按理說,他確實應該對對方負責的。畢竟、他有一部分情況下是一位姑娘。姑娘家的名節可是很重要的。就算對方不需要他負責,也得雙方把話說清楚。元家新郎官的敬酒也就隻在貴賓席繞了一圈,其他席位的都是遙遙敬過,若是一桌一桌敬下來,估計這喜酒得喝到明日太陽初升,人家的洞房花燭夜可就要白白浪費了。約莫喝到亥時一刻,新郎官們便匆匆放下就被往後頭走去。在場所有賓客們都哈哈大笑起來,“這是趕著去洞房啦——!!”因為主家沒有應允能鬧洞房,也沒有賓客敢起哄開這玩笑。大家夥還是鬧哄哄地喝酒吃菜,繼續把這喜宴進行到底。下人們打著燈籠送幾位已經微醺的主公前往新房處,快進院門前,院門守著的下人們趕緊通報一聲,在門外廊下站著的侍女回頭看了一眼自家靠著窗戶睡著了的夫人,小跑過來,“夫人、夫人,主公們到了……”金聖世馬上清醒過來擺了擺頭,利落地跳下窗台,關上窗子,從地上撿起那紅蓋頭,火速回到床前規矩地坐好。 他冷靜地透過紅蓋頭注意著門口的方向,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之後,一股酒氣便隨著開門的風撲進了房間之中。元家五兄弟就那樣步履輕飄地走進他的視線之中。屋子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怪異起來。金聖世的心尖兒跟著一抖,自覺覺得不太對勁。“夫人——!”那五個家夥一字排開,在床邊抱起拳頭向他長長地行了一個大禮。金聖世聽出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喜悅,可這喜悅又隱隱透著一股不單純。他眼珠轉了一下,沒有回話,轉了個方向,把臉轉向了兩位一邊。“哈哈!夫人是不高興了嗎?”元五喝得最多,說起話來音量都和平日不同,稍微提高了兩度,他笑嘻嘻地往前走了兩步,“我來給夫人掀蓋頭……”“五弟!”元家其他四個出手按住了元五毛毛躁躁的手,“夫人莫怕,五弟是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