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那是一頂帽子，隨意可摘戴的麽？”老祖緩聲訓斥道，“……從你出生，便接受這最嚴苛的‘風劍神’訓練。如今……你要為了個私生小子，置全族全派於不顧……傲風，你的心地何時變得這般柔軟不堪了？”“我已經盡力了……老祖，這是心魔，我除不掉的心魔。不，已經不是心魔，是情！是從來沒有人教導過我，也不允許我擁有的情。”傲風道。“你——”老祖和那些長老們對此言語是瞠目結舌。“哈哈……”半晌之後，老祖失笑，“果然，那孽種留不得。”傲風一下子從地上站起，“老祖？”“這隻是你的心魔而已，從即刻起你進入‘劍塚’煉化心魔，老夫會助你一臂之力。傲風啊……你可知‘靈修神界’的將來將發生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嗎？我們‘風劍派’自古掌控六界，這片繁華沃土……將來可不允許落入其他人統治之下啊！”老祖忽然轉換了話題。傲風心中一動，“老祖這話是什麽意思？”“老夫閉關千載，試圖參透大道，前段日子曾於悟道中親眼看見了神界的未來——皇者降世，而我們一族的血脈並不在皇者體內，你知道這意味著我們即將被淘汰嗎？”傲風想起了那無意聽來的流言。難道……真有皇者降世？“你要帶領我們一族將‘風劍派’永永遠遠地紮根在六界，六界神君——絕不讓位，任何即將幹擾我一族大業延續的人，都將被鏟除……”傲風的心裏首先想到的就是他的小界。“包括——讓你分心動搖的那個賤種！”第十五章 師父，我來奪你了金聖界召回天上的“重凜”，在大片的狂風暴雪之中，踩在一隻蒼翠的青鬆頂上，俯視著底下那一幫老家夥們。他右手伸出，掌心向上，四周雪花聚攏而來在他的掌心很快形成一把透明的雪劍，手指一彈，雪劍散開，又於半空中化成朵朵棉花般的雪花。花蠻子差點被剛才那一連串的劍招給削去頭皮，此刻隻能苟延殘喘地爬在雪地上，含恨地仰望著頭頂上那青年。本以為他們師兄妹聯手一定能夠能誅殺這妖孽，沒想到，走了不過千招，就在他的劍下淒慘落敗。“小子……你到底使得什麽劍法？”上山門掌門不甘心地撐著一把自己的風劍，嘴角含血地問道。“重凜使出‘逆水’，我雙手一個正向施展‘逐風’，一個逆向施展‘逆逐風’……別說就你們幾個，再來十個你們這樣的，也奈何不了我。”金聖界朗聲說道。“逆水——斷空，逐風——破空，逆逐風？？嗬嗬嗬嗬……從來沒有人把劍法劍招逆著施展的！”掌門口吐一口血沫，服氣地大笑起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才能想到反著來？“劍，就是我，我就是劍！”他眼皮掃了一下現場的人，傲然道。隻要他能想到的，他的劍就能做到！這就是他的劍道，他從不對此產生懷疑。“小子——我勸你還是早早地歸降我門下，你這種天才，年紀輕輕若是隕落了，多可惜啊！”掌門假笑著勸道。“這天下可不隻你‘風劍派’一派是拿劍的。”金聖界不屑地哼道，“若你們門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發怒！”他一個旋轉，身體化成風，順著天上的雪花向遠處飛走。“師兄……咱們、無地自容啊！”旁邊那戰敗的老者羞愧地搖搖頭，“想我們練劍千載……嗬嗬，竟然被一個拿劍不到二十年的小子給教訓了……劍、劍是何物啊！？”“師兄，咱們都殺不了他，他會不會跑了？”“不會——他去的方向是‘斷劍峰’。”金聖界朝著那“斷劍峰”頂端快速而去，心中默念的是：師父，我說過，會親自上山把你給奪回來的。我來了——！！！“師兄——您這又是何苦呢？”出塵道人跪在劍塚裏麵，看著那被萬千劍魂困在中央劍骨之地的傲風，失聲哀求道。“我的劍心已經動搖——出塵，我，放不下那個孩子啊！”傲風斂起雙目，緩緩說道。“師兄，那是您的親生兒子！”出塵用力地皺了一下眉頭，“那是一條通往無間地獄之路啊！求您了師兄，就忘掉吧！把一切都忘掉吧。”“出塵，很久以前我就曾經動搖過。‘風劍’是什麽呢？劍道又是什麽呢？？這幾千年的歲月中，我時刻在做的一件事就是為族人、為神界，我以為這就是我心中劍的義務，其實……這所謂的義務說來說去，實質上還是貪欲。”傲風的身體中無數劍影穿過，那些，都是劍塚埋葬著的，“風劍派”許許多多隕落風劍的劍魂，它們正在不停地穿刺著他，懲罰著他，試圖喚回從前那個對族人有用的“風劍神”。而不是眼前這個，被感情充斥，已然失去了劍心的普通男人。“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同練劍時嗎？”傲風木然地接受著那其實十分痛苦的懲罰，看著出塵道。“我的理想——是帶著我的風劍自由自在地仗劍走天涯，除暴安良，行俠仗義！”出塵的腦中想起年幼時代的他們，他的師兄，舞動著風劍滿院子揮灑汗水時說起的未來理想。可那之後，師兄就被選為繼任“風劍神”，從此之後就一直在劍塚練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忘記曾說過這些話。”傲風輕笑道，“直到……直到那個孩子的出現。我忍不住，在他的眼裏尋找自己的夢想，我真正的夢想。”“嗯！”出塵隻感覺自己眼角有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流。“可是，一旦承擔了這個重任，您就不能夠隨意丟下啊！這，這是男人的根本！”出塵又道。“師弟……我累了。我的劍心不再堅不可摧，‘風劍神’的劍從此有了弱點，這不是族人們需要的。”傲風長歎一口氣，“我，等著那孩子來接我呢。”“他若是不來呢？”出塵問。“那我就滅了這一元神的意識，從此就做你們期待的‘風劍神’傀儡吧！”他道。出塵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淚，“師兄，劍不能有情！您，您還是好好考慮考慮。”說完，他匆匆地起身退了出去。劍塚禁地的門一關上，外麵偷聽的那些長老們全都搖搖頭。站在走廊最中央的老祖漫無表情地一揮手，“讓他再好好受受懲罰吧！等花蠻子他們追殺回來，把那小子的屍首往他眼前一擺，就沒事了。”“大長老——大長老——！不好了！那、那小子，他又殺回來了！！”一個負責傳令的劍士背著把劍匆忙撲過來，跪在高高的門檻外麵急聲說道。“風劍派”的老頑固們互相凝視 一眼。他們當然不會傻的問那殺回來的小子是誰，除了那個擁有“逐風”奧義的小子，誰能有那本事殺上他們“斷劍峰”。“去看看！”老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臉上一向平穩的表情，變了下神色，匆忙往外走道。其他人都跟著老祖走了出去，隻有出塵，回頭看一眼身後那扇禁閉的禁地大門。師兄，他來了！他心裏忽然有些羨慕起這樣的師兄了。不知道羨慕什麽，僅僅在聽到有人殺上“斷劍峰”隻為找他師兄時，就有一種嗆鼻的感覺在喉嚨口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