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怎麽發現這裏的？”哈利咽下嘴裏的聖誕碎肉餡餅，滿意地問道。他當然不願意雪夜吹一晚冷風，更不希望酒後駕駛，最後傑瑞德想起有家不錯的巫師餐廳就在附近，於是他們就決定邊吃邊想假期的安排了。傑瑞德很有興致地戳破一個金色的泡泡，爆出的森林矮人圍著他們甕聲甕氣地唱頌歌。“隻要具有魔力，在倫敦的大街小巷多轉個幾圈兒，就總能發現一些驚喜的。”傑瑞德聽到哈利的問題後，故作神秘地眨眼。哈利慢慢享用一個酸梅布丁，沒有對這個答案提出什麽質疑，轉而問起了另一些趣事，於是時間就在大少爺一會眉飛色舞一會沮喪地匯報霍格沃茨的生活中快速流逝了。餐廳二樓有一間不對外開放的包間。銀色的緞帶裝飾，深綠色的家具擺設。“哦，跟我想象的倒有些不同。”鉑金色長發的男子看看坐在對麵絨沙發上的好友，又看看樓下某處，灰眼睛裏滿是興味。依然是穿著長長的黑鬥篷，斯內普教授一臉冷漠：“我以為你知道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的麵前除了火雞，麵餅，布丁以外，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離那個小崽子遠點。”馬爾福對好友的冷淡不以為意，他挑起半邊眉毛矜持地向對方點了下頭，心裏卻為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喝彩。也許絕大多數人都會被惡毒的斯內普教授護短陰沉的表象迷惑而看不到其它，但教授唯一認可的狡猾貴族馬爾福自然不會如此。數十年的交情，馬爾福自信能看出這位大腦封閉術大師的某些異常。今天他就是為了探究好友近月來的心事，才親自把他約出來見麵的，盡管打著邀請朋友過聖誕節的旗號。想想剛才發現那兩個小崽子進來後好友幾不可查的皺眉，馬爾福立刻無視了對方剛才的警告，更加肆無忌憚地向樓下張望，還順手朝沙發扶手上一按。斯內普自然注意到了這個小動作，但並沒有阻止笑得一臉八卦的偷聽癖?馬爾福。“嘿，對於天才的本少爺的奇遇有什麽感想嗎？”這是張揚活力的聲音，大少爺在哈利麵前很少用慢吞吞的貴族調子，他剛剛正在炫耀自己發現了許多有趣的密室。另一個更清澈柔和的聲音響起：“我很羨慕。”哈利正在挑剔地用刀叉戳火雞肚子——既然是在休假，對飲食水準就不能放低要求，過了一會兒，他大約也覺得回答得太冷淡，想了想又加了兩個字：“真的。”斯內普和馬爾福默默地進餐沒再說話了，少年們清晰的聲音正好做為伴奏。樓下的小隔間裏，傑瑞德頗有些無奈地坐到哈利身邊去，那更方便他拍對方的肩膀：“嘿，honey，再高興點吧，瞧瞧你在蒂文特的實驗室都悶成什麽樣了？看起來比在那見鬼的德斯禮家時還要蒼白。”哈利瞪了傑瑞德一眼，後者的大力害他差點噎到：“難道格蘭芬多的生活已經把你僅剩的一點腦子都給吞噬了嗎？”十.談話（上）馬爾福睜大眼睛，對麵的好友在看清樓下的情形後就用力地攥緊了手中的叉子，冷冷地咒罵：“愚蠢的格蘭芬多。”太精彩了！聽著幾乎是同時傳來的異曲同工的評價，勉強保持高傲儀態的馬爾福心裏已經樂翻了。果然沒白來，他在聽到可愛的小龍抱怨教父更嚴格了之後就預感能有好戲看。正如馬爾福了解斯內普，斯內普自然也對兩麵派貴族此時所想心知肚明，但他沒有工夫去計較這個，多年相處讓他知道了所謂貴族是臉皮多麽厚的生物。而且他現在有了更擔心的事情。聽到波特家小崽子對那個金毛格蘭芬多語調平穩言辭尖銳的種種告誡後，他除了對那些話深覺共鳴解氣以外，更多的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難道混蛋波特和莉莉的孩子竟然是一個未來的斯萊特林？？？老天啊，這種想法哪怕隻是出現零點一秒都讓人無比驚懼！傑瑞德耷拉著腦袋聽“活躍”起來的哈利不緊不慢長篇大論的批評他：對分院結果不滿？那能改變嗎？不能？不能就該老老實實地思考如何才能爭取優勢，轉弊為利，為此與格蘭芬多的學生關係鬧得更僵實在蠢透了。而且，你也說過霍格沃茨的正副校長都是格蘭芬多的，你現在算是公然反抗權力階級嗎？再說他們在你的講述中根本不像是衝動魯莽的個性，想必你在格蘭芬多找兩個冷靜聰明些的也沒那麽難吧？在學校經常故意迷路，然後發現了不少密室？我真懷疑大叔這麽多年對你的教導都白費了，你了解霍格沃茨的每一個角落嗎？你有意識到一座曆史悠久的千年古堡藏著多少危險的秘密嗎？瞧你這麽得意，難道還以為整天亂逛沒被察覺呢？且不說校長和教授，那些畫像和幽靈難道就都沒長眼睛了？抱怨一直被油膩膩的黑蝙蝠教授關禁閉切惡心的東西？多好的機會啊你這笨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那個雁過拔毛英明睿智的威斯多姆少爺了。斯內普教授據說是當代最優秀的魔藥大師，你知道我在實驗室小心翼翼地摸索著熬煮魔藥時有多麽艱難嗎？你倒好，不抓住機會多學點，居然還被剝奪了處理魔藥材料的權利直接淪為小雜工了。呃，不過你最近寄來的藥草倒是很棒……“嘿嘿，本少爺做事自然是最完美無缺的。”傑瑞德逼得好友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心情不錯，對他的批評也就不以為意，逮到機會更是自誇起來。哈利輕笑，傑瑞德不願說明藥草的來曆，那麽他也不會追問。馬爾福聽到這裏狐疑地朝斯內普看了一眼，後者不動聲色，他也隻好挑眉假笑，一時之間無法確定心裏的猜想。“對了，巫師們也喜歡看熱血漫畫的嗎？”哈利突然頗為好奇地詢問。傑瑞德了然地朝剛進門的一家人看了一眼，他們家的小孩子在手舞足蹈地解說什麽，手上拿著新一期的《海賊王》。“你很久沒去對角巷了，所以才會不知道，”傑瑞德有些賣弄故作神秘地解釋。“數月前有一間叫做‘天堂之家’的大店鋪開張了。”哈利一邊吃新叫上的抹茶蘋果派，一邊漫不經心地聽“故事”。“天堂之家”……幸好巫師們不信上帝……大少爺如此命名竟然也能通過……“那裏賣的東西對於你我也許不算什麽，但巫師們一直排斥了解普通人的生活，娛樂方式又不多，所以那家店倒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傑瑞德興致勃勃地向好友匯報麻瓜物品的普及情況，哈利好歹也是那家店的店主之一，也該多少了解了解經營狀況。“你剛才說的漫畫就是經營項目之一，挺受歡迎，我瞧他們討論的熱烈勁兒，說不定不久後連cosy社團都要出現了……其他還有魔能機，女裝禮服，快餐，各種小說什麽的，其實這裏也是‘天堂之家’名下的餐廳。別的倒也罷了，以魔力提供能量的那些機器倒是真好用，我也重新買了個掌上遊戲機，以前最厭倦頻繁充電，現在就幸福了……”哈利眨眨綠眼睛，傑瑞德被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發慌，忙道：“當然了我怎麽會忘了兄弟，幫你買的那個就在公寓裏放著呢。”哈利滿意地點點頭：“遊戲機可以拆開來研究魔力與電力的轉換方法，我明天打算去買小電了，這個正好可以用上。”說到電腦，哈利的聲音裏難免帶出欣喜和狂熱。傑瑞德對哈利的這種狀態見慣不怪，馬爾福二人就一頭霧水了，小電？什麽東東……默默想念了一會前世與自己形影不離的筆記本電腦，哈利繼續與傑瑞德閑聊：“你說的那家店為什麽隻賣女裝禮服呢？難道女性巫師數量比較多？”“大概不是這個原因吧。”傑瑞德假裝思考，心中卻暗恨，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鄙薄麻瓜的老古板貴族，他連比基尼都賣上了……二樓的馬爾福打了個噴嚏，把房間的溫度又調高了一些。“可能是審美品位的差異，我在霍格沃茨上學時發現巫師們都是長袍控。”傑瑞德撇嘴：“禮服長裙很能體現女士們的窈窕身姿，所以她們接受的比較容易，但像你我現在這般穿著，巫師們怕是，呃，很難認可。”那也未必。馬爾福早就注意到了兩位少年精致過人的相貌打扮，不禁對當時的決定隱隱後悔。“天堂之家”想要在魔法界順利進駐，馬爾福做為純血大貴族自然出了不少力，但也否決了不少經營項目。斯內普聽到小崽子們討論起衣飾來，臉上也隱隱有些發青，那個金毛格蘭芬多日日對他的起居習慣指手畫腳，現在看那個波特家的小混蛋行事，恐怕也受他影響不輕。也罷了。斯內普看著哈利華貴的著裝，優雅的進餐禮儀，順滑的長發和清秀小臉上大大的綠眼睛，不得不承認他迄今都沒發現這小子和混蛋詹姆波特有什麽相似的，看來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這些年的確沒虧待他的救世主，讓他過得跟王子似的。“許多巫師們都不喜歡麻瓜，這我當然清楚，你倒也不用說得那麽隱晦。”哈利聽了傑瑞德的話後臉上閃過一絲惆悵：“不少普通人也很厭惡巫師……我的姨父姨媽不就是麽……”傑瑞德皺皺眉，臉上的表情既憤怒又隱忍，他張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又放棄了，最後他委婉地勸道：“以前的你或許無能為力，但現在你都努力考上蒂文特離開那兒了，經濟上也再沒什麽問題……蒂文特的獎學金數額很高，而且你不是還說過有張藥劑配方被學校用很大一筆錢購買了嗎……既然如此，以後你就不用再回你姨媽那兒了，暑假時也可以直接住到我那，豈不比你姨媽一家再把你當家養小精靈使喚好得多？”哈利輕笑搖頭：“你以為我不知道家養小精靈是什麽嗎，哪有你說得那樣誇張。姨媽一家確實討厭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我小時候又老是魔力失控……但這樣他們還把我養了這麽大，也沒把我掃地出門，我又人小沒錢，除了幫他們做些家務以外還能幫上什麽忙？”傑瑞德無奈苦笑：“我也不瞞你……雖然我就那點不值一提的身份，但和你交朋友以後，老爸也還是調查了你一番。”哈利臉色平靜，倒沒什麽意外。傑瑞德知道這個朋友一向對世事看得明白，但心裏還是鬆了口氣：“如果是別人可能還會被你的話糊弄過去，但你姨媽一家待你如何，我卻是一清二楚。魔力失控？我小時候也失控過，可沒見我老爸把我也關進狹小的壁櫥裏不管不問……反而還一直為了這個到處奔波，手下對他反常到處尋找神秘事物的舉動議論紛紛甚至發難他都沒怪過我一句……”哈利一歎：“大叔是個好父親。但我不同的，姨媽沒把我扔進孤兒院已經很好了。”傑瑞德神情複雜，忽而苦澀一笑：“自從發現情緒平穩有助於控製魔力減少失控之後，我好多年都沒試過這麽生氣了，你倒是心胸廣闊。”大力攬住哈利的肩，傑瑞德賭氣：“你在孤兒院還要比在你姨媽家好得多呢。至少不至於天天挨罵挨餓挨揍，八歲前都被塞在壁櫥裏，瞧你瘦弱成什麽樣了，離開那半年了也沒見你胖上多少……再想想他們家那個寶貝蛋肥豬兒子，要不是看你這麽心軟，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把他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