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嘿，別提了。”傑瑞德兩手一攤，一臉挫敗：“還記得我對你說起過要調查巫師們的商業需求的吧？”哈利頷首，微微睜大的綠眼睛帶著古怪的笑意：“需求？再沒有比巫師們更清儉自苦的族群了，也許我們該為自己也將成為其中一員而自豪？”指節輕敲桌麵，哈利淡淡地先列出了另一些數據：“我居住的女貞路所屬小區，平均生活水準隻屬泛泛，住戶也不算多……大約1200戶，共配備有停車位780個，大型超市兩所，小型雜貨鋪，理發店，糕點店，餐廳，咖啡屋若幹，幼兒園，社區診所，健身場地各一。”隨著哈利的列舉，傑瑞德頻頻點頭：“那隻是很正常基本的配套設施，別墅群裏往往還會另有一些大型的娛樂會所。”“沒錯”，哈利歎口氣：“巫師們就算人數再少，也比一個普通人小區的人數要多吧……更別提他們一直標榜自己要比肮髒愚蠢低下的麻瓜們高等——好像他們已經不再是人類而是某個全新尊貴的種族一樣……我原以為他們會讓自己過得更體麵些才是。”哈利的話裏多少帶了幾分不滿，魔法界的書籍中凡是涉及麻瓜的字句都很讓他火大，巫師們對於普通人的印象似乎一直停留在千年前！即使是比較正麵的麻瓜弱小需保護論也流露出施舍般的高高在上。哈利知道自己是巫師，但這隻讓他感覺比普通人多了一項特長。而豐富的閱曆，廣博的學識，生存的經驗，這些真正寶貴的財富都是他從普通人的世界中慢慢學習積累起來的，哈利始終認為智慧生物的進化之路決不該偏離智慧之路。古訓中有言“人，既無虎狼之爪牙，亦無獅象之力量，卻能擒狼縛虎，馴獅獵象，無他，唯智慧耳。”即使擁有魔力，人類也遠遠未有橫行無忌傲視天下的資本，僅僅是兩次妖精叛亂就給他們帶有夠大的麻煩的了，更別說其他更具攻擊力的神奇生物。哈利卻從中看到了另一條希望之路，以普通人的智慧為主，魔法的技術支持為輔，將來無論出現怎樣輝煌的時代都並不奇怪。這些想法在哈利心中一閃而過，突如其來的靈感快得讓他抓不住，暫時不去深究腦海中的一絲明悟，哈利繼續之前的話題：“巫師們過於沉迷於擁有的神奇力量而疏忽了其他，比如說大腦……他們沒有豐富的精神生活，物質欲也不強，對角巷這條小小的商業街就已經能基本滿足他們各方麵的需要了。甚至在對角巷許多商品也都被壟斷經營，他們隻有一家魔杖店一家優良成衣鋪一家貓頭鷹寵物店，就連巫師銀行在全英國範圍內也隻聽過有古靈閣。”傑瑞德優雅地聳聳肩，這些情況他自然也很了解：“或許那也不錯。沒有遊戲機沒有電視機沒有電腦，他們可以把大把的時間都投入到享受家庭生活中去，或者頻繁的和朋友聚會？那讓他們更有人情味兒。”哈利被傑瑞德刻意擠出的鬼臉逗樂了，很顯然大少爺也隻是說笑。且不提那些麻瓜出生的巫師和巫師家庭出生的啞炮與家人之間會有的種種摩擦，豐富的精神生活很大層麵上體現了居民們優渥的生活水準，在不用為生存操心的情況下誰不想多找些樂子呢，這就是為什麽巫師會全民狂熱於魁地奇的原因。“當然了，不出意外的話未來我將在霍格沃茨度過七年，而能讓這麽漫長的時光稍微過得舒適一點我想並不是壞事。”傑瑞德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這些日子我對魔法界的零散店鋪也做了調查——霍格沃德村的經營項目也包括在內……巫師們並不需要更多的銷售魔法物品的店了。仔細地了解過他們的生活習慣後，我打算逐漸引入一些普通人常用的物品。”“哦？”哈利很感興趣地撐起下頜，偏頭思索片刻：“有些道理。我想按照你的想法一定很想刮起大範圍的時尚潮流風唄？但那毫無疑問會引起巫師們的強烈反彈，他們很鄙薄麻瓜衣物。”“所以？”哈利在心中猜測著傑瑞德的打算：“你最後決定先引進什麽作為突破口？”傑瑞德有幾分尷尬地摸摸頭，取出一個東西展現在鏡子前。“移動電話？”哈利皺眉：“或許不是最絕妙的主意，但也不算壞。我們都知道了雖然巫師們自稱生活在魔法界，但事實上他們依然是跟普通人——他們瞧不起的麻瓜們生活在一起的，既然如此，移動電話總不至於不能使用吧？”看著鏡子裏小巧的紅色翻蓋手機，哈利覺得傑瑞德的想法並不為錯，這項產品足夠新奇，功能也比隻能點對點交流且數量稀少價格高昂的雙向鏡要全麵得多，裏麵的音樂播放功能和小遊戲等等大約也很能引起轟動追捧，最重要的是，為了回避巫師們不願使用麻瓜物品的執念把它們說成是新興的煉金產物也是可行的，沒什麽不好。傑瑞德幹笑兩聲：“剛開始我的確是因為對巫師的花鬥篷看不順眼才想要把生意做到魔法界去的，不過很快就發現大量引進麻瓜服裝確實不容易，隻好先銷售些其他的有趣玩意兒來慢慢改變巫師的看法了，隻是，嘿嘿，這裏麵有點小小的技術問題。”哈利若有所思地看著傑瑞德，臉上飛快閃過複雜難明的神色，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不是電池的問題，”傑瑞德整理了一下語言：“要出售電子產品首先當然要解決供電的問題——你知道傳統的巫師家庭可不會有電插頭，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不管是電力還是魔力，不都還是能量形式的一種嗎，所以就招聘了一些巫師來進行改良測試，很快就發現用魔法充電的方法實在方便環保，完全可行。”哇哦，酷，敢情魔力還兼有電係異能的特性。哈利挑眉，大少爺雖然偶爾會冒傻氣，但大多數時候都挺可靠。等了半晌沒有下文，哈利出言催促輕拂金發自我陶醉的某人：“很棒的構想。那還有什麽問題？魔力幹擾？”傑瑞德飛揚的神情瞬間萎靡，他沮喪地點點頭：“在家裏進行測試時一切都很完美，那幾個巫師將信將疑地學習撥號，把電話猶猶豫豫地拿到耳邊一聽，哦，眼睛都快瞪脫框了，跟幹胡桃似的……更別提教他們操作彩屏玩小遊戲的時候了，嘿嘿你沒見到當時的情形……巫師們是不是所謂的完美族群我不知道，但他們顯然在幽默感上出類拔萃。”哈利聽得皺眉，傑瑞德訕訕地轉入正題：“反正本來很成功的，誰也沒想到會失敗……巫師無法使用手提電話？如果有這麽個限製那才夠可笑的。隻是，那幾個巫師把電話帶回家後就隻能使用界麵功能沒法成功通話了，我看過了，都沒信號……”傑瑞德顯然很不快。哈利歎了口氣，看著他緊蹙的眉心下也多了幾分煩惱，自戀的大少爺並不適合這樣憂鬱的神態。撫唇在屋子來回走了幾遍，哈利飛快地搜尋腦海裏的各式信息，總覺得似乎忽略了什麽……小滴正在和畫冊上的蛋白眼火龍打鬥嬉戲……火龍……原來如此！回到雙向鏡前，傑瑞德在興致勃勃地吃巧克力蛙——在它們蹦出盒子時一把抓過來咬下它們的頭——這位大少爺完全不複之前的頹唐，他毫不懷疑好友會想出絕妙的好點子。哈利當然不會打碎他的期盼，要知道，改善魔法界的生活，也是他極想做的事呢。勾唇一笑，哈利盡量無視迅速變回苦膽臉眼巴巴看著他的某人，組織語言清晰地解說：“移動電話在信號盲區和受到電波幹擾時都有可能沒信號，巫師們生活的環境大約把這兩者都占全了。既然如此，或許我們可以考慮在魔法界建立獨特的魔力網絡，取代衛星的作用。”“你想想巫師們的通用交通方式是什麽？”哈利大大的綠眼睛少見地帶著興奮。“嗯……騎士公共汽車自動馬車幻影移形飛路網……”眼睛一亮，傑瑞德大致明白了哈利的設想：“飛路網……嗬嗬，巫師們果然很幽默，魔力網絡用處廣博，他們卻把這項智慧投入到了灰蓬蓬的壁爐裏。”展現了慣有的自信活力的傑瑞德不可思議地低喊，哈利沒好氣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震驚於巫師們的暴殄天物，也有些詫異短短數日他對巫師已經如此了解——雖然馬車其實不是自動的——看來這些日子好友的確沒有閑著。飛路網，十分了不起的技術。“魔力很有用。”哈利邊思考邊完善自己的想法：“也許應該先做個魔力集中接收認證裝置，我想這個應該不難解決，飛路網有很多可以借鑒的地方。然後，代替普通人登記電話號碼的行為，巫師們可以去相關部門把手提電話與自己獨特的魔力相連，這說不定還能杜絕偷盜代接等意外情況……簡單地總結，整個過程即是巫師a用電話發射出自己的魔力經過某種魔力轉化裝置連接到另一個銘刻有特定魔力波動的巫師b的移動電話上。呃，這又有些像變壓器的工作原理。”“哦，honey。”大少爺興奮得整個俊臉都在發光，一大串不重樣的讚美捧得哈利飄飄然，幸好後者還能勉強保持一點理智。“不要以為這很容易，”哈利謹慎細密的性子占了上風，開始思考整個計劃的可行性和會遇到的種種阻力：“技術也許不難，但精通煉金術又敢於創新的巫師其實並不好找。”究根問底巫師人口太少是個大問題，這導致他們百年也難出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哈利決定盡快取自己的血液研究分析——“還要建造魔力識別部門，這期間魔法部大概也會插上一腳……前期的推廣困難重重……”慢慢數落下來，哈利多了幾分嚴肅，認真地看著傑瑞德：“也許應該再考慮看看，這樣計算下來，比起直接出售現有的成品和使用衛星網絡，所要花費的資金和精力可要多太多啦。”傑瑞德毫不猶豫地大笑：“移動電話專用的魔法網絡就叫哈利網怎樣，或者叫碧眼小貓網，簡直好聽極啦！”“駁回。”哈利毫不客氣地否決。……哈利扭過頭，不讓好友看見自己的表情，悶悶地道：“也許很矯情，但我還是得說：謝謝你，我的朋友。”“哦，honey你什麽都好就是太客套啦，”傑瑞德狼嚎一聲，痛苦地抱怨。哈利不為所動，他用碧眼直直地看向好友，神態凜然：“我所熟知的‘威斯多姆’少爺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比起推廣存在種種技術障礙，而且對於巫師們來說操作也比較複雜的移動電話……不管你是要售賣攝像機還是掌上遊戲機，或者直接引入大量有趣的童話小說青春讀物，在普及麻瓜物品的道路上都會走得順暢得多吧……”哈利溫和地一笑，聲音柔軟：“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些麽？”麵前的是他今生唯一的朋友，會不計較任何利益竭力幫助他的朋友。……“好吧，你又對了。”傑瑞德嘟噥了一句“在你麵前，我可不認為自己‘威斯多姆’”，大大方方地甩頭承認：“鉑金色的大家夥上鉤啦。”“哦？”這次哈利真的驚訝了，他隻是試探性地詢問，沒想到好友行事這麽大膽！“太瘋狂了，那是被兩邊都重點關注的對象！你們接觸的事情被發現了嗎？？”哈利站起身來蹙眉思考：“我改變主意了！老老實實地服從於最偉大的白巫師並沒有什麽不好……而你！馬上停止任何危險的小動作！”哈利沒法不著急，他莫名其妙頂了個救世主的名頭，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法去掉的不是象征榮耀而是召喚危險的名頭！而傑瑞德，很可能在很早以前就被冠上了救世主男孩的朋友的身份，不能再讓他做任何會引起猜忌的事情了！哈利雖然自認怕死心思又毒，但也決不允許唯一的朋友會為了他的事而成為在棋盤上搖搖欲墜的棋子！傑瑞德無奈微笑，他從認識哈利的那一刻起就知道眼前之人潛藏在溫和外表下的是怎樣不羈的性子，服從於那位白巫師有什麽不好？哦難道他當自己沒長眼睛嗎。知道了那個“大難不死的救世主男孩”的離奇故事後好友的頻頻失神和瘋狂查閱典籍的怪異舉動他都看在眼裏，再聯係好友這些年的生活和屬下匯報過一直有人暗中監視的情況，如果他再想不到什麽那就太負“威斯多姆”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