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有了可以活動的範圍,但夏童還是極少下床。看著床上自從沒有了短鏈的桎梏,睡姿就由平躺變成側蜷姿勢的少年,夏童轉身朝門外飄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可以在睡著後自由離開身體,但就是靠著這一點,他的日子容易過得多了。最近他也結出了規律,隻要不出這棟別墅的範圍,他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但一旦超出這個範圍,那種萬劍穿刺的疼痛就會降臨。幸好,這裏雖然隻是棟別墅,但該有的娛樂設備應有盡有,這也就注定了,這棟別墅不會太小。雖然仍然是他不喜歡的地方。但勝在隻要他成了意識狀態,就無人能打擾他,也無人能左右他。這也算是一點小小的自由。躲開在別墅內巡邏的幾條獵犬,飄在波光粼粼的遊泳池上方,夏童享受著這小小的自由。天色漸漸轉暗,直到開啟鐵門時厚重的聲音響起,夏童才注意到時間的流逝,轉頭就看見杜硯的車子緩緩駛入車庫。看到杜硯從車庫出來,夏童神色一動,朝他飄去。那種一天到晚隻能躺在床上,甚至連轉動身體的自由都被剝奪的日子,讓他對那兩個人的厭惡再次上升,自從發現自己的意識體可以在外遊蕩後,他就沒主動往那兩個人身邊湊過。但總會有擦身而過的時候。那時候,他好像……離杜硯還有大概五步遠的距離,夏童發現自己穩了許多。或者該說,那些風對他的影響已經消失。跟在杜硯身後,夏童皺眉。上次與裴慕離隻有一門之隔時,趙醫生帶出的氣流好像也對他沒影響……有什麽關聯嗎?想得太入神,一時沒注意跟上杜硯,被風吹得退後好遠才凝神勉強穩定下來。四處看了下,直接飄到一個正在打掃的傭人身旁。等將這間別墅內的人都試了一遍,再次進入客廳時,裴慕離也已經回來了。到他們身旁時一個傭人從他身邊離去,帶出的空氣流動他能感覺得到,但它們卻對他再沒有絲毫作用。隻有在這兩個男人身邊時才有用?夏童皺眉。“他今天做了什麽?”杜硯走到吧台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裴慕離,邊喝邊問吳嫂。吳嫂答道:“吃了午飯後就一直在睡覺,我下來之前都沒醒。”“睡覺?”杜硯皺眉。裴慕離看了眼手表,開口問道:“一直沒醒過?”“沒有。”吳嫂搖頭,頓了頓看著裴慕離又道,“少爺,我問過趙醫生了,他說懷孕期間嗜睡很正常。但夏先生幾乎一整天都在睡……”“既然趙伯這麽說,那就沒什麽事。”杜硯搖手,“去叫他起床。”“是。”吳嫂應聲離開。看著她上樓梯的背影,夏童打算跟上。不然如果他不回去的話,吳嫂是叫不醒他的。剛轉身飄到半空,眼角餘光就看到杜硯拿出一樣東西,笑著對裴慕離說道,“給你看看,我今天發現了些有趣的東西。”夏童停了下來,轉身又飄到他們身邊。杜硯手裏的東西太眼熟……讓他不得不停下來聽聽,他到底發現了些什麽。“嗯?”裴慕離接過,疑惑的看向杜硯。“上次抓夏童的時候順手拿回來的,一直放在車裏。然後,今天有人膽大包天溜到我的車上去偷東西,被我發現了。”杜硯一口喝掉杯中剩下的酒,笑道,“你也知道,我車上值錢的東西很多,可他接到的任務卻是一定要把包裏這些東西拿回去。”那時在那間小出租的時候,夏童會習慣性的將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包裏藏在隱秘的地方,以方便逃亡時可以拿了就走,他也知道那個包後來被杜硯找了出來……夏童沉著臉看著裴慕離手中在夕陽下泛著刺眼光芒的手鏈……這是沈青瓷給他的。“然後我就好奇啊,叫人拿去檢驗了一下。“杜硯笑道,”嘿,每件首飾裏都有定位器,結果非常讓人滿意。”夏童的心沉到了穀底。“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去抓夏童的時候曾經看到了夏睿景?”將手鏈扔到茶幾上,裴慕離問道。“是啊,後來我叫人去問了他住的那間酒店,比我早到很多。我那時就在奇怪他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沒想到,嘿嘿。”杜硯嗤笑了一聲,“夏童那隻豬,隻怕被賣了也還在幫沈青瓷數錢呢。”他確實是隻豬。睜開眼睛,叫住已經叫了他許久,轉身打算去叫裴慕離杜硯上來的吳嫂,夏童沉默的走到落地窗前。地板內早已鋪了地毯,腳上的鏈子在行走時也不再發出刺耳的響聲。沈青瓷……我說過,對不起我的人,我會記他一輩子;對我好的人,我也會記他一輩子……我一直以為,我記住你的原因,會是好的那一個。“想下去嗎?”身後有人問道,是裴慕離。夏童沒回頭,“想又怎麽樣,再怎麽想我也出不了這間房。”“這話,嘖嘖,怎麽聽怎麽哀怨啊。”杜硯站在另一邊嘖嘖道。夏童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第二天起床,接過吳嫂遞過來的衣服穿好,剛抬腳要朝浴室的方向走去,腳步就猛然停頓。“這是我家少爺叫我取下的。這樣,夏先生想去哪裏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可以去了。”吳嫂見他神色複雜的看著腳踝,就笑著說道。那裏,本來是隻有兩隻手指寬的金屬圈,如今卻變成了一條泛著銀光的細小腳鏈。是昨天他在客廳看到的,沈青瓷給他的鏈子中的一套。夏童看了眼一臉欣慰,正在向他強調‘我家少爺取下的’這一重點的吳嫂,繼續朝浴室走去。施舍嗎?想要去什麽地方,跟吳嫂報備一下就可以去了?叫他拖著這具外貌身形都是男子,但已經快四個月身孕的身體出去?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