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我隻是想幫你打個退燒針,我沒有惡意的,真的!”急切的聲音飄入耳內,夏童這才想起,自己之前好像昏倒了,現在應該是被警察送進醫院了吧?垂眼看了看自己的狀況,睡衣的扣子已經被解開幾粒,露出一點遍布啃咬痕跡的胸膛,身下仍有粘黏感。鬆了口氣,夏童放鬆手上的力道。由於用力過猛,鬆開手指的時候,手竟然一直在抽疼。看了眼給自己蓋好被子後搓揉手腕的護士,夏童想說聲對不起,喉嚨卻立刻傳來一陣刺疼,而且發不出任何聲音,心不由猛的下沉。“別急,你這次燒得太高,身體又虛,現在又受這麽大的刺激,暫時說不出話是正常的,過一會就好了。”一個溫和的女聲恰時響起,夏童抬眼看向急步從門口走到床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與她對視一眼後,夏童就閉上眼,避開她眼中的同情憐憫,與憤怒。這些情緒他不需要,它們隻能提醒他,他曾經受了什麽樣的屈|辱。他要的是將那兩個畜生送進監獄,受得他們早就該受的懲判。門外有人在爭吵,夏童側耳聽了一下,發現其中有個還算熟悉的聲音,是那個警察。“我隻是去叫法醫來給他驗傷而已,不是立案,不是去做筆錄,隻是讓人看看他的傷到底有多重,這你也要阻止?”“這是李局的意思。”另一個比較蒼老的聲音說。“就算是他的意思,也不該將人晾在這裏什麽都不管!人家是來報案,不是來警察局參觀的!他身上還有那麽多沒有處理的傷,你們就不怕出現什麽意外嗎?”夏童身體一顫。站在旁邊一直在觀察他的醫生立刻起身走到外麵低喝了一聲,“你們給我閉嘴!要吵去外麵吵。”病房內恢複靜謐。夏童一動不動的躺在病床上,身上蓋了床很厚的被子,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本來以為他身上那些被淩|虐的痕跡與慕離留在他身體內的……精|液都可以成為鐵證,以為這些東西可以讓那兩個畜生最起碼能得到一點懲治,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不去想報警後如何麵對眾人的目光,但現在看來……他還是天真了。天真,嗯,這個詞不錯。他成為夏童後,第一次的天真葬送了他的身體與自尊,現在看來還有自由。那這第二次的天真呢?他還有什麽可以葬送的?夏童突然笑出聲,緊張得那醫生與護士都守過來,可到了跟前,卻發現他仍然緊閉著雙目,臉上也沒有什麽異常表情。相互對視了一眼,那護士率先想起自己手中的退燒針還沒打,求救地看向醫生,得到她的許可後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夏童立刻睜開眼睛,看到麵前兩人的神色後揚了揚嘴角。醫生眼中的憤怒與憐憫更深了,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你現在正在發高燒,讓護士先給你打了針,好嗎?”反應得有些慢,然後夏童困難的側身,任護士小心地將他的褲子拉下。這個動作,他真不喜歡。打完針,夏童喝了點水,清了清喉嚨後開口說道,“我想洗澡。”那些東西,如果不是潛意識想著要舉證,不能洗掉,他早在第一時間就清洗了。既然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又做了蠢事,難道還留在它們生仔?護士很年輕,聽到他這句話,立刻就紅了雙眼。醫生動了動嘴,想勸說一下,但她既然能在李硝將局勢控製住後負責夏童這幾個小時的安全,自然能猜到一點。所以隻朝護士遞了個眼色,就上前扶著已經撩開被子準備下床的夏童。剛走到門邊,護士正準備上前開門時門已經從外打開。一臉鐵青的王強站在門前愕然地看著三人,他身後,裴慕離與杜硯並排站著,旁邊是站後了一個腳步的李局長。“嗯……你……那個……”王強看著夏童,心虛地別開眼。剛出道的警察,真可愛。夏童看了一眼他,別開視線看向裴杜兩人。然後死死地看著他們身旁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王強是吧,小夥子不錯,好好幹,過幾個月就到我身邊來工作吧。”李局長無視夏童的目光,笑嗬嗬上前將楞在門口的王強推開,“才剛到沒幾天就救了裴先生的情人,這機緣連我這個局長都很羨慕啊!”“李局這就是在埋汰我們了,就是這位小哥救了我家童童吧,謝謝你。”杜硯笑眯眯地說道。他們的對話像是從天際輕飄飄地飄入耳內。原來,他與這兩人的關係是情侶?身旁支撐著他大半體重的兩個女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他甚至能聽到護士小姐咬牙的聲音。很奇怪,旁人都那麽氣憤,可他這個當事人卻什麽感覺都沒有。夏童推開兩人的扶持,步伐不穩地走向站在門外的裴杜兩人。眼睛在兩人身上掠過,看到裴慕離時夏童還是覺得有股驚懼從背脊竄入腦皮層,急跨了一步,站在杜硯身後。倚著他喘著氣舒緩剛才因為那幾步帶出的疼痛,等幾人說完了,欲走時夏童才輕聲道,“李局長是嗎?謝謝你今天的款待,能告訴我您的全名嗎?”李局長的臉微沉。杜硯挑起夏童的下巴笑道,“怎麽,我家的小野貓想伸爪子抓人了?”夏童就著他的動作將身體全倚進他懷裏,說道,“我這爪子太脆,撓不死人的,就不費那個力氣了。隻是單純想記住李局長,免得以後想感謝都找不到人。”“嗬嗬,夏先生說笑了。”李局沉著臉幹笑了兩聲。夏童還想開口,眼角餘光見裴慕離轉身朝外走,就住了口。杜硯朝李硝打了個招呼,見夏童連站都要靠著他才能站穩後,直接將他抱起往外走。越過他的肩膀,夏童對著那個叫王強的警察與醫生護士笑了一下,搭在杜硯脖子上的手朝他們揮了揮。權利,真是個好東西,不是麽。 破滅 後車廂的空間很大,被杜硯抱進去時裴慕離已經坐在上麵,頭暈得很,身體很重,痛楚好像都已消失了一樣,渾身好像也不酸不疼了。就是被杜硯放在裴慕離身邊時,身下流出的液體帶出時的惡心感覺讓他有點想吐。杜硯隨之坐在他身邊的另一側,車不聲不響地啟動了,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車,真的一點都不振。嗯,錢也是個好東西。杜硯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怎麽,還將他放向偏向裴慕離的方向。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大半邊身體慢慢滑向一邊,靠在裴慕離身上。雖然內心強烈排斥裴慕離身上的味道,但他身上的涼氣卻讓夏童身上無處散播的熱燙散去了許多,知道如果沒人幫他一把,他就隻能一直維持這個姿勢,夏童幹脆卸去一直努力想遠離裴慕離一點的掙紮,將身體徹底放鬆。迷迷暈暈中,夏童突然想到了一句流行了很久的打油詩。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