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去!但如果讓他看到那麽髒的我……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媽媽,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x年x月x日他看到了!媽媽,我累了。日記的最後一頁,就隻有兩行字。但陳容能讀出絕望。血紅的太陽漸漸落入地平線,黑暗慢慢吞噬大地。僵直的手放下日記,陳容仰頭將眼裏的淚逼回去,然後起身去浴室洗了個臉。陳容看見鏡中的少年巴掌大的臉很蒼白,可能從去別墅那晚起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眼底泛著青色。就是這點青色,陳容突然就想到了手臂上的針眼,而後身子再次僵直。剛剛,在床邊,她並沒有看到針管!迅速跑到床前摸索,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她明明記得,當時因為過於慌亂,她並沒有將針管完全踢進床底,還有半邊的針管露在外麵,但現在,那個針管卻不見了……難怪,她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哢嚓。”門口傳來動靜,接著,本反鎖著的門被打開,陳容猛的轉身。因為轉身的速度太快,視線有瞬間的散亂,陳容眯著眼看著來人。對方並沒有直接進房,隻是單手插袋倚在門沿,可能是深夜施加了壓力,那沉默身影讓她很有壓迫感。他來幹什麽?陳容後退了一小步,彎腰拿起臨睡前扔在床上的眼鏡戴上。半夜三更,這衣冠楚楚的男人卻無視反鎖的門站在這裏,即使這男人之前幫過她一點小忙,她也不能不警惕一些。特別是經曆過剛剛的噩夢,與看到她戴上眼鏡後男人眼中飛逝的那絲遺憾之後。察覺到他的戒心,夏睿景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很有書卷味的金邊眼鏡,溫和笑道,“經過這裏,看你房間還亮著燈,就進來看一下。”看著他勾在手中的鑰匙,陳容笑了笑,人家將門反鎖就是為了阻止外人的進入,而你卻說也不說直接將門打開。就進來看一下?說得真輕巧。“我睡不著。”算是解釋對方‘半夜還有燈光’的疑惑,卻不再開口。隻不著痕跡的打量這個‘他’名義上的哥哥。‘他’的母親與夏澤章是政治婚姻,結婚多年才有了‘他’,但這個與‘他’同父異母的男人卻比還要過段時間才十八歲的‘他’大八歲……私生子比戶口本上兒子年紀大上那麽多,諷刺啊。夏睿景點頭表示聽到了他的解釋,看著並不像以往般垂頭躲避,而是與他對視的少年,心情莫名變好,嘴角的笑意加深,“剛剛批了些文件,有些餓了,童童要一起去吃點東西嗎?”“謝謝,我沒胃口。”陳容拒絕。“既然這樣……”男子好像有些遺憾,陳容本以為對方會離開,沒想他卻直接大步走進房,無視她抗拒的動作拉過他的手,“那就陪陪我吧,一個人吃很悶的。”冰涼的手掌覆上他人的熱度,陳容想到剛剛夢境中那些施加在‘他’身上的強製性|愛……強烈的惡心感讓她直覺就想甩開,但是幾次都沒成功,身不由己的被男人拖出門,隻恨恨咬著下唇看著他的背影。“反正都來了,多少吃點吧。”夏睿景笑著將一碟點心放在陳容麵前,便坐在她對麵。這人對‘他’的態度不像其他人,溫和得緊,但陳容卻更得打起精神來應付。幸好她已經從日記中得知‘他’與這個家中人的關係並怎麽樣,不然,若是這個名義上是‘他’哥哥的男人與‘他’的關係很好的話,她這個外來者可就危險了。放在麵前的點心很精致,她卻無端地想歎氣。這個男人,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但內裏卻是唯我的獨製。無視一直停留在她頭頂的視線,陳容低著頭一口口消滅麵前的點心,雖然很想快點吃完快點回房,但晚飯時他們的眼光還是讓她的速度不由地變慢,再變慢。“童童。”男人低沉的嗓音在深夜中格外有磁性。拿著勺子的手頓了頓,陳容皺了皺眉,這個自她看了日記後就認為隻有那位母親才有資格叫的昵稱,已經是第二次從他嘴裏叫出了。抬頭時臉上卻沒什麽情緒泄露,手中的勺子已經放下,她靜待男人接下來的話語。卻見男人臉上的若有似無的微笑在視線掠過她脖頸時愕地僵硬,溫煦的視線也變得淩厲。其中還有震驚。她眼尖,看清那不是見到親人身上驟然出現這麽多幾乎是被淩|虐出來的痕跡後,心疼的震驚;而是自己所有物被別人搶先占走的那種震驚。頸側某處好像有種被針紮的麻癢,陳容伸手摸了摸,立刻明了對方為什麽會突然變臉了。心思在瞬間轉了好幾個彎,無法確定‘他’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什麽舉措。眼見男人鐵青著臉朝她伸手,下意識仰頭就想躲開,卻被對方抓住肩膀動彈不得。下一刻,頸項某處被滾燙手指重重摩擦。“這是誰留下的?”男人問道,施加在她皮膚上的力道越發輕柔,眼神已經變得陰鷙,透過鏡片直直向她射來,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在頸側摩挲的指腹有向下的趨勢,卻被衣領遮擋,下一刻,襯衫頂端的衣扣便被解開。說是解開,倒不如說是扯開。陳容倒是想躲,隻是被他的煞氣駭到,身體絲毫不敢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粗魯地解著衣扣。一顆,兩顆,三顆……衣料的遮掩下,是觸目驚心的痕跡。之前換衣時驚鴻一瞥的眾多牙印已經結了層薄痂,三三兩兩遍布在暴露出來的胸膛上。陳容看在眼裏,在心裏咬牙罵了句國三字經。但更討厭這個男人不顧別人的醫院隨意將人的傷口暴露出來的舉措,用力從男人的桎梏中掙脫出來,起身退後幾步快速將扣子扣好。她知道身上的痕跡很多,所以攔得嚴實,但衣領就那麽高,不能全掩住也是正常。隻是,發現了就發現了吧,從日記上記載的時間來看,‘他’受到那些人的脅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估計夜不歸宿的時候也多的是,但這個男人從沒注意過,那如今,他又何必生這麽大的氣?陳容看了他一眼,轉身往房間走。轉身的瞬間,眼角餘光發現一個穿著性感真絲睡衣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轉角。“這些,是哪個男人留下的?”身後男人的聲音又響起,這次聲音裏多了無法再抑製的怒氣。他就能肯定這些是男人留下的了?不過也是,也沒有女人能製造出這種慘狀。陳容轉身打量了對方幾眼,發現麵前這個男人滿身戾氣,然後他沉聲重複道:“他是誰?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真是個好問題。眼睛陡然眯起,陳容靜靜看了夏睿景好幾秒,然後說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可以去查,我也沒遮著掩著。”說完再次轉身,這次腳步再沒停頓,隻是在路過轉角時,眼中神色若有所思。 離開 回到房間後陳容就將門反鎖,而後費力將桌子推抵在門口。想必,這樣應該不會再有人能半夜三更的不聲不響就進來了吧?夏童雖然因為雙性人的身體不受夏澤章喜歡,甚至於因為厭惡而從沒對外公開過他的身份,但在物質上也還是沒有虧待過他,這從他能與夏緋讀同一所大學就可以看出。隻是在學校,沒人知道天之驕女的夏家大小姐與他是兄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