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州丟掉在廝殺中已經磨鈍了的魚叉,從旁邊屍體上拔出彎刀,看向正在返回戰爭女神號的法師。


    她撥開人群,想要追到法師身邊,但是周圍所有人都在向前挺進,人擠著人,她根本無從移動,從人群的縫隙中眼看著法師一個小跳,從跳幫板上回到了戰爭女神號的甲板,邁著疲憊的步伐就要進入了船艙,十四州被人群裹著著根本無能為力。


    沒有看錯的可能,雖然威力小了很多,但是這從天而墜的轟擊,擴散天際的無數流光,是金色天劫沒錯。


    “別想當逃兵,我們已經死了太多人了,這場戰鬥所有人都得拚上全力。”一個船員從後麵按住十四州的肩膀。


    十四州眯著眼睛回頭,那個船員一時之間竟然感覺到了,恐懼,他縮回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十四州再看向戰爭女神號的甲板,那個法師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十四州,我們先衝殺進船長室,瓦西列烏撒的軍印還有海圖,海軍部署圖之類的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我不知道這些東西還在不在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知道了。”十四州說。


    ———


    不知過了多久,除了一些躲藏在船艙黑暗角落裏的士兵,帝國崛起號已經基本被肅清完畢,戰爭女神號已經可以宣布對帝國崛起號完成了完全占領。


    德雷克坐在船長室裏,隨腳踹開一具已經僵硬的屍體,從衣著上看,這是一名專門傳遞和接收情報的情報官,德雷克驚訝於帝國崛起號的船長室竟然是戰爭女神號的數倍,竟然容納了那麽多的情報官。按照道理來說戰爭女神號是絕對打不贏帝國崛起號的,但是打贏了就是打贏了,無論是僥幸還是別的什麽外界因素的幹擾,他們勝利了。


    德雷克點起一根雪茄,旁邊的船員湊到德雷克身邊,摘下牆壁上的醫療箱,給德雷克的手臂做著粗略的包紮。


    消毒的酒精澆在血淋淋的傷口上,德雷克隻是閉上眼睛,微微皺起眉頭,吐出一團淡藍色的雲霧。


    “船長,我們真的,勝利了麽……”給德雷克包紮傷口的是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年輕人,他語氣微弱,聲音低沉,像是不敢相信他們剛剛打了那麽大一場戰鬥,不是因為勝利的喜悅,而是因為滿地都是橫橫豎豎的屍體和橫流的鮮血。


    剛才德雷克蹬開的屍體上又流出了一股血液,順著地板縫隙流淌到年輕人腳邊,年輕人被小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鞋挪開,忍住了胃中的翻湧。


    其實他的鞋早就髒了,早就沾滿了血汙,恐怕再怎麽洗也洗不幹淨。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所謂的苦難,和他所想象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報告船長,傷員死者已經清點完畢,六名法師隻有一個受了點輕傷,大副受傷,二副戰死,剩下的船員,隻活下來,近五十人……”一個左手手掌被人砍掉,手臂上纏著滿是血汙繃帶的船員走進船長室,他是三副,那隻斷掉的手,以後恐怕隻能裝一個鐵鉤子了,就像很多戲劇和文學作品中描述的那樣。很顯然他不太能接受自己的殘疾,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怎麽樣了,就像他再也回不去了昨天。


    “原先我們一共兩百二十六人呀。”德雷克仰頭,頭上是破損的天花板,現在天剛蒙蒙亮,所有人都血戰了一夜沒睡,德雷克現在其實也在犯困,但是他根本睡不著,接收一艘船之後,他要做的工作還很多。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決定駕駛哪艘船離開這片海域。


    帝國崛起號破損嚴重,特別是船長室,雖然修得很大,但是現在幾乎不能用了,天花板被砸了個通透,船尾也被轟開。但是戰爭女神號在這麽近的距離和帝國崛起號對轟了那麽多下,也好不到哪去,現在的人數不夠分船了,近期也沒有修繕船隻的可能,不僅沒有海島,其他瓦西列烏撒海軍可能也收到了消息正往這邊趕,除了全力向東航行,以最短的時間抵達東方的大熤,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當然勝利了,即便是慘勝,仍舊是勝。”一直站在邊上,用手扶著殘缺的牆壁上突出的木條,眺望遠方海平麵的大副說,“但是我們仍然有一個威脅需要解決。”


    “誰?”德雷克船長把雪茄磕在桌子角,抖了抖煙灰,聽說雪茄好像是不用抖煙灰的,但是他平常哪裏抽得起雪茄呀,當船長的感覺,確實好過當大副。


    “魔女。”大副把扶牆的手揣進兜裏,走到桌子邊上。


    “魔女?她在這次戰鬥中還是出了很大力的,我看得很清楚,這艘帝國崛起號的船長,那個被我高看的蓋維斯,應該就是魔女殺掉的,雖然魔女以銃搏殺打得很犀利,真要打起來你我可能不是對手,但我覺得她也僅僅如此了,沒有龍血,她放不出龍血魔法,很容易被其他船員,還有法師摁死的。”德雷克說:“要我說,魔女也沒有什麽造反的心思,真反了,她拿頭遊上岸,不如賣個人情,送她上岸,以後說不定也有個幫襯。”


    “您可能小看了魔女作為災星的屬性,現在我們沒辦法修船,戰爭女神號和帝國崛起號無論哪艘都破損嚴重,您就不怕,瓦西列烏撒海軍沒能讓我們葬身魚腹,一陣風浪反而讓我們功虧一簣?”大副說。


    “我不信這一套。”德雷克冷冷地說。


    “您不顧及魔女,也得顧及魔女身邊的十四州。”


    “那個穿著法師袍,但是從來沒人見她用過一個法術的,額,法師?”


    “沒錯,十四州在君士坦丁堡軍事政變那一夜的表現相信您一定也是有所耳聞的,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麽一定要穿著法師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戰鬥力,堪稱萬夫莫敵。戰鬥結束之後有個船員跟我報告,她在戰鬥的時候曾經凶神惡煞地看向戰爭女神號的甲板,那個時候我和好幾個法師都在甲板上,你怎麽知道她沒有對我們這群高層動殺心呢?”大副陰冷地說。


    “這件事不用再談論了,我決定留下她們,現在船上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上岸概率。”德雷克擺擺手。


    “包紮好了,我先,退下了。”年輕人微弱地鞠了個躬,用顫抖的手扶了扶眼鏡,退出了船長室。


    “我知道了,我尊重您的選擇。”大副說著,也離開了船長室。


    ———


    船長室外狹長的走廊,大副招招手,叫停了前方的年輕人。


    “小子,說你呢,過來。”


    “大副先生,什麽事?”年輕人走過來。


    “沒什麽,想請你喝一杯,我們去看看帝國崛起號的船艙裏都藏著什麽寶貝。”大副一把摟住年輕人的肩膀,微笑著環顧四周,周圍沒什麽人,這很好。


    “不用了,我還有事情要做,現在船上沒有醫生,就我懂點醫術。”年輕人想掙脫大副的手臂。


    但是大副的手臂竟然那麽有力,青勁爆起,肌肉緊繃像一座小山,年輕人一時之間竟然掙脫不開大副的手臂。


    “有什麽關係嘛,聽說魔女手臂上也有傷,也挺嚴重的,要不,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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