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紅妝,鳳冠霞帔,風光無限,李碧凝就這樣入了皇宮。


    按照父親的吩咐,入宮以後,她打開了那個精巧的檀木盒子,那裏麵鋪了一塊軟綢,上麵靜靜地躺著一塊鐵牌,上麵用金嵌了一個“免”字。


    是免死金牌!


    李碧凝心裏不由得一驚,原來,父親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李家上上下下,就這一塊免死金牌,萬一事情敗露了,父親這是把唯一的活命機會留給自己?李碧凝終於懂了那一句“不要推脫”是什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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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千寵愛集一身,玉宵國一時間流傳著一段帝後情深的佳話——


    相傳皇上夜夜擺駕皇後所在的紫棲閣。


    聽聞宮裏一旦新上貢了什麽珍奇的玩意兒,第一時間就往紫棲閣裏送,而宮裏其他的妃嬪們,隻有幹瞪眼的份兒。


    才三個月,宮裏麵就傳出皇後身孕的消息,那以後皇上更是對皇後倍加嗬護,隔三差五地給她送些食材補身子。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真是羨煞旁人。


    這日,李碧凝剛剛起床,右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許久都沒有停歇。


    "君以,我這一大早上的右眼皮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會有什麽災禍。"


    君以本來是相府的丫鬟,伴在李碧凝身邊也有三五年了,雖是小丫頭的模樣,但做事利索,很讓人討喜,李碧凝便帶著她來到了皇宮。尋日裏李碧凝能說得上幾句真心話的人寥寥無幾,君以便是其中之一。


    當然,從被選擇入皇宮的那一刻起,君以便知道了替嫁一事的。何為心腹?便是縱然形勢如同山崩地裂,也會不為所動守口如瓶。


    君以不以為然地笑笑,替她打理著柔亮的青絲:“不過是民間的迷信說法罷了,小姐可萬萬不要當真。”


    私下裏,君以一直喚作她小姐。一切仿佛都還在李府那樣,沒有什麽皇上皇後,也不用拘泥於那些俗套。


    話雖如此,可一大早上的李碧凝的心裏著實堵得慌。殿外的那棵梧桐已經開始落葉子了,上麵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叫著,著實叫得她心煩。


    果不其然,群臣剛剛早朝過,她就被玉軒楓身邊的公公叫到了執政殿。


    “你可知,朕今日找你來,所為何事?”


    第3章 戲君


    殿上的人還在翻著一卷奏摺,也不抬頭看她一眼。


    冷冷的語氣,一改往日的寵溺,讓她不禁為之一寒,難道他發現了什麽端倪?不,不會的,玉軒楓根本沒見過阿姐幾麵,他怎麽發現的?


    近三個月過去了,她一如既往地扮演著“李碧瑤”這一個角色,細細想來,可是有什麽地方不對?


    不應該啊,她甚至學起了自家阿姐的蠻橫潑辣,開始變得有幾分不講理了,怎麽會被發現呢?


    “陛下,臣妾愚鈍,不知陛下所指何事。”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嗯,他一定沒發現。他既不主動說出來,自己也不能不打自招,她心裏想著。


    “嗬,那你猜猜看,朕所指何事?”玉軒楓倒也不直接說出來,反而跟她打起了啞謎。


    “陛下可是發現了什麽?”她試探著問道。


    “發現?朕發現了什麽?這可要問問你們李家,到底做了什麽!”玉軒楓怒不可遏地把手中的幾卷奏摺摔在了地上,有些許因為太過用力,被磕下了台階,鋪到了她的麵前。


    玉軒楓看著台下跪著的人,她一襲杏衫,頭上別滿了金釵銀鈿。嗬,這可是三個月前,他親手冊封的皇後,“李碧瑤”。


    “好一出以假亂真,你們李家膽子真是大!”


    見他有些氣急敗壞,李碧凝隻是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們就跟朕打了這個賭?可惜這一局你們賭輸了!一敗塗地!”他究竟還是自己說出了事情的全部。


    真相是殘忍,卻也是他一手釀成的。


    李碧凝倒也不怕,橫豎不就是一死嗎,她心想著。


    這結局,在她的意料之中。


    “既然你們這麽願意賭,就賭最後一把吧。”此時玉軒楓站在大殿的高台上,負手而立,眸中似有寒星淩冽。


    想想都覺得諷刺,明明區別這麽大的兩個人,三個多月了,他才知道,身邊的這個人,不是李碧瑤,而是她的孿生妹妹,李碧凝。


    玉軒楓素日裏聽聞,李家有兩個女兒:姐姐李碧瑤囂張跋扈,沒事總愛招惹事非,他雖遠在皇宮,但常常聽說,誰誰家的公子被李碧瑤怎麽怎麽欺負了,就連平日裏一貫目中無人的玉十七都跑到他跟前告李碧瑤的狀;而妹妹李碧凝端莊賢惠,性格溫柔,繡工一流,不少高官家的小姐姐們都不惜低聲下氣,隻為了能得到碧凝繡的哪怕是半方錦帕。


    他意味頗深地揚了揚嘴角,真是可笑。李家如今這樣,是拿他當傻子嗎?還是說,就仗著他隻見過李碧瑤幾麵,所以李家就斷定,這場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就不會被自己識破。


    除去日常重要的宴會,李諶會帶上自家的兩個寶貝女兒,他會遠遠地瞧上一眼。細數起來,嗬,的確,他隻認真的見過李碧瑤一次,那是不久前丞相大人的六十壽誕。


    那日玉軒楓穿了便服來赴宴,也未聲張一二,除去一些常常能見到他的大臣,幾乎沒人知道皇上也在相府,他也吩咐他們不要聲張。觥籌交錯,杯盤狼藉,他喝得有些乏了,便撇開了護衛,踱著步子,獨自在相府的庭院裏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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