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料拉回來了,鬆木料,白生生的板材,青山喜歡板材不用解板材,輕鬆多了,就是沒有了劈柴燒鍋,現在家裏忙的顧不過來,開始,樊梨花絕不買板材,原木便宜多了,下腳料能做許多家具,還能燒鍋做飯,現如今,小學堂念書的娃娃又多,西山訂婚宴還沒有舉辦,來了這麽多的親戚,這一次先買板材,下一次買原木。北山要出去進貨,紙張筆墨都不多了,爹爹寫字的豎條紋紙已經沒有了,西山掏空想寫字,沒有紙張了,鋪子裏麵也要賣的橫條紋紙也沒有剩下幾張,筆墨硯台都要零售,北山發現小學堂娃娃一多,筆墨硯台賣的特別快,家長送娃娃來報名,紙張一令一令的買,他寫了一個購買清單:豎條紋紙買十令,橫條紋紙十令筆墨硯台各買一百支,一百瓶,硯台好的買三十個,普通三十個,裝裱的材料漿糊三十瓶,附料三十瓶,拿給樊梨花看,你算好了沒有,進貨拿多少錢?一千塊錢,有點緊張,拿一千五,我給你取去,一會樊梨花給了他二千塊錢,都拿上,省得還想買啥錢不夠花,我都記過賬了,樊梨花手裏拿著銅鑰匙,隔壁還來找過你麽,來過說是實心想買給他四萬塊錢,我說啥了?涼他幾天少了五千塊錢,前巷子還有想賣房的,我都去看過了,比隔壁房子還要大三間房,就是離咱有點遠,一會你回來了,過去跟他一定,把錢給人家,你手裏湊夠了,夠了,不夠我敢給你說,不用我拿銀元換紙幣了,不用銀元你留著,銀元值錢,把手裏的紙幣花完,北山心裏念叨著,鋪子小學堂還是能掙錢,雖然每天忙忙碌碌,緊張兮兮的,還是能掙到錢,他去後院給板車打包氣,騎著板車就走了,樊梨花值守鋪子,還有人進來谘詢繪畫書法洋文輔導班事宜,我們都是包教包會,娃娃沒有學會跟著下一班繼續學,一直到娃娃學會不想學了就可以走了,大姐二姐爹爹小娘出門浪去了,爹娘和小姨二姨大舅都在大伯父家,就沒有過來,恐怕是西山訂婚宴那一天才會過來,花朵爹在後院幫著做木工活路,還有幾張大桌子沒有做好,三姐在房裏趕製棉衣棉褲,王先生還等著要呢,小娘拿的活路都讓三姐做了,讓四弟裁剪的衣裳也讓三姐做,明天就是訂婚宴,也不知道青山做的桌子能否趕製出來,一天天的心都操爛了,這幾天樊梨花心裏老是姑媽的樣子在她腦海裏閃現,還有表哥銘遠,堂哥天富,大伯父雖然沒有見麵,但是老是想象中他們的樣子,睜眼閉眼都是他們幾個人,小狗娃在後院沒有找到樊梨花,跑到鋪子看見了成天喂養它的主人,小尾巴揺的都快斷了,一會就做飯,給你喂,你得是肚子餓了,你在這給我看著鋪子,我給你拿個肉包子去,還有幾個,她去廚房給狗娃子拿了一個肉包子,叼上就去了後院,我板櫃裏還有幾件新衣裳,給西山做的,五弟做的,四弟做的,一會都給他們,明天都要穿新衣裳,這訂婚了以後,馬上就要結婚,我除外,我是來省城學本事的,給他們都結完婚,再說我的事,她心裏念叨著,手裏的針線活可沒有停下來,納鞋底,針在頭上一劃拉,納鞋底就利活,這張大雕刻桌子還沒有賣出去,放在這占地方礙事,賣也有點舍不得,送給姑媽還是大伯父,唉!還是舍不得,自己費了多少勁才雕刻出來的,還是賣出去,賣個好價錢,如果把隔壁的房子買了,手裏就沒有一分錢了,最近家裏的開銷忒大了,沒有覺得花啥錢,一記賬嚇一跳,五千塊錢沒有了,進項也不少,大於花出去的錢,進來幾個雇主,想買紙張,聽說你們這裏的硯台賣的便宜,就是的,有八塊的,還有幾十的,都是從南方運過來的產品,拿一令橫條紋紙張,再拿一個幾十的硯台,幾十的是多少錢?有八十九的,有九十九,還有一百零九的,這還有一個了四十九,拿個四十九的,紙多少錢?一令二十,便宜,再拿二令,三令六十,別算了,給你一百一,那謝謝先生,不謝,用完了再來買,走了一位,樊梨花把錢塞進裙釵口袋裏,姑娘這幅字畫多少錢?樊梨花一看是北山的篆體書法,先生,你要字多的還是要字少的,我當然要字多的,要不要鏡框製作的,要鏡框,要鏡框,要字多,最大幅這一張,給一千塊五,咋樣?比街道上要的便宜多了,你猜猜,街道上要多少錢?要多少?要三千塊錢,來我就要這一張裝裱鏡框的,你放心,我不搞價錢,你要多少,我都給多少?來你數數,一分錢不差,我自己扛回去,就在前麵,又走了一位,放好錢,有一位雇主問樊梨花,你這張桌子是賣呢,還是留著自己用的,先生這張桌子價錢貴,能貴到那去,你說個價,樊梨花看著來人,心裏念叨著,雕刻桌子我都累岔氣了,她伸出兩個指頭,兩萬呐,嗯,這雕刻工藝無價之寶啊!怎麽著,你說的是實心價錢?是實心價我都來了幾趟了,報價跟你一樣,我先給你一萬五千塊錢,送貨上門以後,我再給你完款,先生,你給完款,送貨的小夥計,拿上錢跑路了,我上那兒去找他,也對,給完款,行行行,你先數這一萬塊錢,數完再給你一萬塊錢,樊梨花仔細數了一遍,沒錯,給再數這個,數完了,對不對,好著呢,先生留下詳細地址,一會人拉貨回來了,就給你送過去,慢著點拉,小心別碰了,放心吧先生,雇主走完了,放好錢,不納鞋底了,錢放在口袋裏鼓鼓囊囊的,這張桌子讓我認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親人,我爹爹念叨了半輩子的大爺家親人,我爺爺念叨了一輩子的大哥家親人,如果沒有這張雕刻工藝圖案桌子,也許永遠都找不到親人。樊梨花心裏感歎著。張北山拿了錢,先去了一家印刷廠,他已經打聽好的,機器轟鳴,他趕緊退出來,他不能聽見這聲音,當年去大姑家兒子做工的織布機廠就是這聲音,他受不了,他和四弟去的,我不看了,趕緊去進貨,樊梨花一個人在鋪子我也不放心,進完貨就往回趕,在大門口外邊就喊樊梨花快來幫我卸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