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北山在省城字畫鋪子,掌櫃的每天都能收到寫好書法作品,但是都是先賣後結賬,隻有一位姓童的先生每送來一幅寫好的豎條方塊繁體書法,掌櫃的當場給錢,張北山不知道是啥原因,也沒有看見掛在鋪子裏邊售賣,就不見了。張北山心裏納悶,這個姓童的先生何方人士,他的作品這麽的吃香,隻要送過來就能變現,其他人送過來的作品,先賣再付款。字畫鋪子還有幾個學徒工,張北山就向別人打聽,為啥姓童先生作品送過來就給錢,小學徒工悄悄給他說,此人是個國民黨軍官,酷愛寫書法作品,他的作品專門有人收購,他有幾房姨太太,剛才來的那一位是八姨太太,張北山一聽,蒙圈了,媽呀,八個姨太太,張北山心想省城人就是有錢,一個人就娶了八房姨太太,他的父親不過是三房,小娘是三鬥糧食換回來的,父親大房夫人隻生了兩個姐姐,奶奶才給父親娶了自己的娘親,生下姐姐,哥哥,還有我和四弟,生弟弟後沒有多久,娘親死了,小娘又生下兩個弟弟,父親一共娶了三房夫人,就有八個子女,童先生八位姨太太,子女還不得二、三十個。張北山好奇心特別嚴重,又問小學徒,童先生有八位姨太太,那有多少兒女,小學徒低聲說道:這些姨太太都是他認的幹女兒,後來變成了姨太太。他沒有娃娃,先娶的正房不會生,休了,後來又娶的二房還是不會生娃娃,都被他休了,才開始認幹親,認著認著都成了他的姨太太。張北山知道了,姓童先生自己不會生,身體有毛病,他又問小學徒,你們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童先生就在字畫鋪子後麵那條街上住著,我們都知道,掌櫃的不讓我們瞎說,你可不敢說出去,我給誰說,我又不認識他。張北山好奇的原因,童先生每次來都領著年齡很小的女娃娃,老是說他的女兒,他的女兒,不是梳著辮子頭發,而是頭發盤著卷,插著金簪子,姑娘不盤卷,結婚小媳婦才盤成卷頭發插簪子。張北山心裏想著,這個童先生寫的豎條方塊繁體書法,跟他父親寫的字一樣,他父親的字寫的更好一些,他是自己認為的,我何不給掌櫃的說說,把我父親寫的字也拿到省城來,讓掌櫃的看看。童先生的字好像供不應求,每次送過來裝裱完了晾幹就收起來了,好像很搶手。張北山心裏琢磨起來了,掌櫃的從來沒有問過他的家事,鋪子裏的生意繁忙,不是這事就是那事,我怎麽給掌櫃的說呀,把我父親的作品從老家拿過來。他知道掌櫃的有兩房夫人,大夫人從來沒有見過,經常來鋪子的這位夫人是二房,大小姐可能是二房夫人的親生娃娃,這些都是張北山猜測的,大小姐每天放學還要讓小學徒去接送,學堂離鋪子不遠,一、二裏地,小學徒騎單車去,大小姐不坐單車,跟著回來,大小姐跟著她的同學們一塊走回來,一群女娃娃嘰嘰喳喳說說笑笑,手裏拿著買的零食吃著,到了她家鋪子裏都進來看張北山寫的字,掌櫃的把張北山寫的字裝裱完也掛在牆上售賣。一位女學生說,我讓我爸爸來給我買一幅他寫的字,指著張北山說,那個也說,我也讓我爸爸來買一幅,張北山聽見,全當是小娃娃們戲言沒有放在心上。張北山想的是把他父親寫的字拿來售賣,比他寫的要值錢多了。打烊了張北山還有幾個小學徒關門,整理好字畫,點完數給掌櫃的一報,小學徒就回後院睡覺去了,他依然留在鋪子裏值更,一個月掌櫃的多給幾塊錢,其他小學徒不願意,出去玩耍,聽戲,會見他們相好女人。省城西街是最繁華的貿易區域,商家雲聚物流信息流通,西北幾大省城進貨出貨都在這裏進行,人流量也多,各家各戶的店鋪夥計打烊了相互走動,街道上男男女女的人們一塊吃飯在街上溜達,這可不是鄉村天一黑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影了,省城街上有路燈,霓虹燈閃爍,不時傳出音樂唱歌的聲音。張北山在省城待了快十年了,熟悉這裏的大街小巷,他的心思想多賺錢,學門手藝,給資本家做工學會了為人處世之道經商的秘籍。就是會說話買賣都能成功,讓人三寸、五寸布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他在關中上廟鄉村開鋪子賣字畫,就是遵循他在省城絲綢莊學來的本事,不讓一個雇主因為價錢的原因離開,隻要問價錢他就稍微報高一點點,讓雇主討價還價買賣做成了。張北山心裏琢磨來琢磨去,掌櫃的沒有問過我的家事,我給他親口說,我父親是教書匠,寫的一手好字,在我們那裏是名人,我回一趟老家,拿來一些字畫讓掌櫃的看看,能賣不能賣讓掌櫃的定奪。想完以後,張北山又開始他的讀書筆記,學無止境,他有種學不完的感覺,會了這個,那個他還不懂,他睡覺的床上放了好幾本書,他寫的筆記本,都可以當成書念了,小楷方塊繁體豎條字。第二天不明他就起床打掃庭院衛生,廚娘好奇問他,第一次見你起的這麽早,每天都是我做完這些活路,你才起床的,我今天心情好,醒來的早,就起床了幫你幹點活,飯我都做好了,等著你們起床吃呢,小學徒們陸陸續續起來了,張北山好長時間了食欲不振,吃飯不積極,吃上見口就飽了,一直思念著樊蘭英,那來的饑餓感,他覺得自己忘記了樊蘭英,可看著滿大街的女娃娃都像樊蘭英,不知道她結婚沒有,我也是個懦夫,都去了樊家鎮到了她家門口,聽了她小娘的幾句話,我就打道回府,我為什麽不去親口問問她,你想我嗎?我想你都快想瘋了,吃飯的時候張北山隻喝了一碗粥,昨天晚上想好的事情,問問掌櫃的父親的字畫能不能拿來讓他看看,張北山沒有了勇氣。鋪子的門開了,掌櫃的從家裏來到了鋪子,張北山悶悶不樂的做著事情,他本來就話不多,心裏愛琢磨事,掌櫃的問他,北山,今天咋沒看到你笑,平常看見你都是笑嗬嗬的,張北山心想我說不說,字畫的事,掌櫃的問我話呢,,一會來人了,就顧不上說話了,掌櫃的,我有個事,想給你說說,什麽事,你說吧,就是我爹爹也寫的一手好字,我就是想讓你說出來,你啥都好,就是話太少了,我看了你寫的字,裱好了也掛在牆上了,我就知道,你有一個了不起的父親,北山呐,你寫的字,功底不錯,小小年紀就會寫字,你的父親一定是個教書匠,掌櫃的,我父親就是教書匠,在鄉下,我也是從鄉下來到省城念書的,畢業以後我就沒有回去,在省城學堂教書,後來開了這間鋪子,張北山驚呆了,這麽大的鋪子是他自己開的,掌櫃的也是一個了不起人物。北山,你想回去把你父親寫的字,拿來售賣,我支持你這樣做,喜歡書法作品的人很多,各式各樣的作品都有人來鋪子裏麵買,你抽時間回去一趟多帶一些過來,裱好了都掛在牆上,有人買,張北山心裏樂開了花,把樊蘭英忘在了九霄雲外,隻要有事情做,能賺到錢,啥痛苦都不是事,是事就那麽一會會,張北山收拾收拾東西,去了一趟四弟做工的地方,把四弟的工錢拿了過來,要給父親捎回去,四弟卻說,三哥你不是說咱倆個人開鋪子,你把錢給了爹娘,那還開不開鋪子,肯定要開鋪子,給爹娘一小部分,你一個月六塊錢,合著我的八塊錢,一共是十四塊錢,給爹娘每個月四塊錢,剩下的我存在銀行,哥,這個可以,哥,我的工錢都給你,由你保管,不知道六弟缺錢不,他在學堂念書,離咱們這裏太遠了,我們白天又沒有時間去看他,他逢休息日也不過來,哥,你甭管他了,有爹娘每個月給他的錢,肯定夠花,不夠花早來問你要了,也是的,我明天就回去,把爹爹的字畫拿到省城來,掌櫃的讓我回去取,裱好了也掛在牆上售賣,哥,這可是個好事情,哥,你把五弟圖畫,還有三爺爺的畫都帶來,聰明,和我想的一樣,哥,我給你說件事,我們這裏的工友,要給我提親,說是她的妹妹也在省城謀生,他看上我了,要給我說親事,老四這是個好事情,你咋給人家說的,我說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做不了主,哪裏哪裏,你念過書,在省城快十年了,你可以自己做主,我還不是沒有膽量,錯過了樊蘭英,哥,你離開家以後,我和五弟去過樊家鎮,見過樊蘭英,沒有說過話,在她家的糧食鋪子裏麵看見她了,樊蘭英確實長的好看,還有幾個人,穿著衣裳都挺好,看著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是的,她家的房子你沒有去過,她奶奶人可好了,看上我了,去提親咱爹娘不願意,唉!我都快氣死了,樊蘭英人不但長的漂亮,還是進步青年,她幾個哥哥都是共產黨隊伍裏麵的人,哥這些我都不知道,是呀!你又不在家,怎麽知道這些事情,四弟,好好做工吃飯睡覺,我回去兩天就回來了。張北山坐車回到了老家張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