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廬的一樓很空曠,左右像中藥店一樣立著兩列布滿小抽屜的藥櫃子,正對大門是一個雙耳煉丹爐,丹爐後麵則是一條通往二樓的樓梯。


    四楓院一路沿著樓梯飛奔而上,等“幽鋒”的加速效果消失時,正好跑上了二樓。


    情理之中的,四楓院在二樓看到了一位老僧。


    隻打眼一看二樓的情況,王玉便知道這老僧就是自己要找的任務目標。


    這藥廬二樓的正中央擺著一張手術台一樣的鐵床,此時鐵床上正躺著一個開膛破肚的男人,他身下的白色床單已經被流出的鮮血染成了斑駁的紅色。


    看到這分屍現場一樣的場麵,王玉就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此時緊追不舍的兩個守門僧已經追上了樓梯,王玉正想試試老僧的深淺的時候,老僧卻先一步叫停了兩個守門僧。


    見能交流,王玉也沒有立刻發起攻擊。


    在進行任務的過程中,如果目標能進行交流,王玉還是願意聊上兩句,套點情報出來的。


    老僧三兩下縫合了男人的肚子,然後走到水盆旁邊洗了洗手。洗手時,他動了動鼻子,對四楓院笑道:“好重的妖氣。”


    他原本隻是隨意的瞥了四楓院一眼,但越看越認真,臉上逐漸浮現出驚喜的神色,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珍寶。


    一邊打量,他還一邊自言自語:“妖物和人類竟然能如此和諧的共存於一體。竟然沒有絲毫的排斥反應,簡直就是藝術。這真是太美了,完美。”


    老僧越說越起勁,甚至發展到要上手摸摸的程度。


    不過就在老僧的手剛抬起來時,四楓院手中的紅楓一文字就放在了老僧肩頭。


    老僧恍然一笑,向後擺了擺手,揮退了兩個守門僧,而他自己則像看不到長刀一樣,一個轉身就離開刀鋒挾製,神態輕鬆的走到藤椅上坐下,還好整以暇的對四楓院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身邊。


    在此期間,王玉數次動了殺機,但一是不知道老僧的深淺,二是還想套些訊息,便暫且按下殺心,操控著四楓院坐到了老僧對麵。


    想了想,王玉覺得還是直接點吧,就直接打字問道:【閣下想聊些什麽?】


    四楓院彌生同步複述出王玉打出的文字。


    老僧聽後愣了一下,隨後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


    老僧溫和的說道:“原來是‘救世者’,難怪,難怪。”


    王玉的眉頭瞬間皺起。


    老僧這句話代表他透過四楓院看到了自己。


    這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王玉上輩子遇到過好幾次類似的情況,但無一例外,能做到這點的都不是什麽無名之輩。


    【閣下是誰?】王玉問道。


    老僧伸手一禮,喧了聲佛號:“貧僧釋脫天。”


    王玉:【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老僧微微一笑:“那‘救世者’也可以稱呼我為‘藥叉真達羅’。”


    這名字還真沒聽過,王玉緊急問了一下度娘。


    度娘說,真達羅是十二位誓願護持藥師法門、饒益眾生的神將之一,又稱為十二藥叉大將。


    王玉算了算,藥師琉璃光如來是東方淨琉璃世界之主,祂的護法神將應該是阿羅漢位,柳如煙可以打得過,那就不用太客氣了。


    王玉:【閣下可知我因何而來?】


    老僧笑著搖頭:“不知。敢問‘救世者’因何而來?”


    王玉:【閣下明知故問?】


    老僧斂了笑容,兩手一攤:“我轉生而來,一身能耐都不在此界,你麵前的不過一介老朽,‘救世者’若是不想老僧搶了救世的功勞,那殺了我便是了。”


    王玉:【真達羅大將把這麽多和尚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是在救世?寺廟外數千人日日祈福,卻形銷骨瘦也是在救世?這是救世還是滅世?】


    真達羅又喧了聲佛號:“救世者應知大災將至,凡人不過浮遊,想在這災難中得以身免,就要有能渡過苦海的筏子,貧僧便是在設法造筏,好讓世人自渡。這憑空造筏仿如盲人摸象,那自然會有不如人意的地方。”


    王玉:【那些被你改得不人不鬼的和尚就不配自渡嗎?】


    真達羅:“他們是釋家子弟,為了救世大業,舍棄這一身皮囊又有何妨。”


    王玉:【那廟外的那些信眾呢?他們可沒有剃度出家。】


    真達羅:“一切罪過貧僧一肩承擔。”


    王玉:【隻一句承擔罪過就完了?他們可是快活不成了。】


    真達羅:“貧僧此時也隻是一個有點手段的凡人而已,想要救世,就需要念力,也隻能出此下策。不過貧僧在他們體內種下了佛引,若真有不幸,自會護著他們的真靈。他們的一生罪孽,一切因果,皆由貧僧承擔,他們可以幹幹淨淨的去往極樂。隻要能救世,便是貧僧金身盡毀,我也甘之如飴。”


    說到最後,真達羅臉上浮現出一種大無畏的犧牲精神。


    這一刻王玉有些動搖了。


    因為在他麵前的確實是一個無私的殉道者。


    他是懂行的,知道這世上真有極樂,所以真達羅的所作所為確實是如他所說,要承擔很大的因果,甚至可能因此墜落。


    但王玉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


    真達羅大將如果是在救世的話,那末日遊戲為什麽要把他列入清除目標?


    說句不好聽的,殺幾千個人而已,在末日遊戲眼裏,這就不算個事兒。


    ——在王玉眼裏這其實也不算啥,隻要真能拯救世界,他可以自己動手弄死幾萬人,但前提是這真的對度過末世有幫助。


    所以......


    真達羅走上了邪路,他的行為不隻不能幫助救世,甚至是在加速末世到來,所以末日遊戲才要派出玩家來清理他。


    王玉:【真達羅大將應該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吧。】


    真達羅點了下頭:“鏟除毒瘤,去除病灶......”


    說完,他也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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