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澈的聲音響徹整個公堂。


    霎時間所有目光都轉向了他。


    “你是何人?”高官開口詢問道,暗想這不對啊,怎麽今個兒有這麽不知好歹的年輕人?自己這可是京兆府啊!


    敢這麽不給京兆府麵子的,在長安城裏確實不在少數,但是這麽年輕的,確實很少,所以高官很生氣!


    但接下來那少年的自報家門,卻讓他的頭,一時間很痛。


    “在下北地,李長安!”


    少年郎的聲音依然清澈,似乎對於此地沒有任何的畏懼一般。


    高官剛想冷笑,什麽北地李長安,北地....李長安!


    趕忙就走到近前施禮道,“下官參見北地侯!”


    開玩笑,這無論怎麽說,都是聖人親封的北地侯,自己能不得罪還是盡量不要得罪為上策的。


    李長安很不滿,他覺得這樣不對,自己挑明身份之前就對自己吆五喝六,挑明了身份又這樣諂媚。


    這就是長安城的高官嗎?他不喜歡這樣,因為跟他向往中的長安城差太多了,廟堂這般,江湖雖然沒見過,但目前看來似乎也沒有多少意思。


    “你為什麽要對我兄弟動手?”李長安看向高官,問的很認真,認真到雙眼一直盯著高官,怕他作假一樣。


    高官早就已經汗流浹背,但麵對這位新晉小侯爺的質問,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道:“他非要查潼關遇刺案。”


    “這不對嗎?”少年的眉頭微皺,雖然沒有如同高官那樣上位者的氣勢,但此刻卻也給人一股威壓。


    “這......”高官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那讀書人隻是要一個公道,按道理來說沒什麽不對的,可不對又能怎麽樣?


    這世上哪裏有那麽多的道理可以讓他們講?這又讓他能如何作答呢?


    少年知道高官回答不上來,便自顧自的開口:“我來告訴你,這件事沒有什麽不對的。”


    高官不語,隻是在一旁被訓斥著,不敢開口反駁少年的任何話。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那些刺客死士雖然都死了,可他們幕後之人,便能心安理得的接著活下去,然後培養更多的死士去幹這些事情嗎?”


    “為什麽他們自己就沒有任何事兒,死的都是別人呢?”


    李長安看著高官,似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但高官畢竟混居官場幾十年,看的書也不少,這些道理他又怎麽會不明白?可是他就一個京兆府府尹,而且也是從底層摸爬滾打不知道多少年才上來的。


    背後不能說毫無根基,也是惹不起這長安城裏的任何龐然大物。


    那北地小侯爺李洛陽遇刺案,雖然沒有明說,但誰又不知道,是那京城新貴,封家做的呢?


    當年幽雲城的那場決戰,父輩有開國之功的封仙芝作為老將身先士卒,帶領著一萬新征募的募兵應戰了數萬精銳禁軍,且敗且戰,你說敗了就敗吧。


    你李穆天怎地就非要對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將正軍法,換誰上也不可能一萬新兵蛋子就能打過柔蘭國的數萬精銳禁軍吧?


    結果就是,封仙芝被軍棍活活打死在了校場上,而此舉也令封家子弟同北地一脈自此以後為世仇。


    後來李穆天的哪莊冤假錯案,封家可是出了很大的力氣,這也是為什麽後來封家一個已經老牌的沒落貴族,在此之後迅速崛起。


    而李洛陽也不願進京的原因。


    至於李穆天正軍法錯了嗎?不好說,但他帶領著北地軍收複了失去不知道多少年的北地,讓多少思故國的同袍重新回到國家懷抱。


    封家錯了嗎?不好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封家如果真就這麽咽下一口氣,那麽不得憋死?


    所以有的時候,無非是立場不同,好人壞人,真的重要嗎?


    當然,這些都是高官自己內心的想法,他不敢說,因為也沒必要,眼前這少年,正是意氣風發,少年得誌的時候,又怎麽會明白其中道理呢?


    “你叫什麽?”少年開口問道。


    還不待高官回答,那青山讀書人就已經開口:“長安,這位是曾在北地治理過水患的呂諫,呂府尹。”


    高官對於那青衫讀書人開口對自己的介紹不滿,自己這長著嘴呢,用得著你幫忙說嗎?


    不過也無所謂,現在勢大壓人嗎,高官剛想點頭稱是,就見那位年輕的北地侯,應該是叫李長安,已經朝著自己一拜,開口道。


    “在下感謝呂府尹當年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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