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火焰力量升騰繚繞,五丈高的金色身軀,帶著讓人不能直視的壓迫。


    金色火焰化為冠冕,雙目開合之間全都是火焰激蕩。


    所謂三足,並非當真生出第三隻足,而是此神禽足生三趾,青黑有力仿若金鐵所鑄造。


    雙腳踏在祭台瞬間,直接將青石抓裂,碎石亂飛。


    站在祭台邊上的麻衣老者身上被不少碎石砸到,身上衣衫破裂,被尖利石頭劃破麵頰,鮮血滴落。


    石台下方圍攏的孩童,也有不少躲避不及,被碎石砸在身上,痛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哭出聲。


    石台下的族人都連忙躬身跪拜,張遠立在原處的身形,頓時顯得突兀。


    好在張天祿和身旁其他幾人隻躬身就起身,其他族群裏位置靠前的族人,也都是快速起身來。


    很明顯,這些實力強橫些的族人,對金烏並非真正尊敬。


    石台上的金烏雙目掃過,看向那些祭品,口中發出咕咕叫聲。


    那手持木杖的麻衣老者再次吟唱起來,聲音蒼茫而嘶啞。


    金烏張開嘴,一口就啄開一頭雙角青牛的肚皮,任鮮血四濺。


    金烏似乎口味很獨特,啄食時候隻吃一半,尤愛內髒。


    不過片刻,石台上已經鮮血淋漓,腥臭無比。


    麻衣老者滿身被濺的盡是血汙、碎肉,還有不少汙穢之物,卻不敢伸手擦拭,依然在賣力吟唱。


    張遠的目光落在那趙部獻上的孩童身上。


    孩童的母親已經哭暈過去。


    那些趙部的人都低著頭,咬著牙。


    這孩童麵上沒有多少驚懼,隻悄悄伸手握住一截石台上飛落的斷骨,手掌上血汙也不去管,就緊緊攥在手中。


    金烏享用了大半的血食之後,似乎已經吃的差不多,雙翅一揮,將那些殘餘的肉食燒成灰燼。


    其身軀緩緩轉身,看向石台上的孩童。


    台下,所有人屏住呼吸。


    孩童手中斷骨舉起。


    金烏目中露出嘲弄與不屑,緩緩探出一爪,向著孩童當頭踏去。


    這三根腳趾的爪子,比孩童身軀大許多,如同山嶽一般向著孩童當頭壓下。


    這一爪子壓實,必然是身軀化為肉泥。


    “蒼啷——”


    一聲長劍出鞘聲音響起。


    這聲音清亮,在石台周圍響徹。


    原本探出一爪的金烏渾身一震,陡然轉身看向聲音傳來方向。


    所有人都驚駭的看向手持長劍的張遠。


    這等劍器,整個夏族都沒有。


    但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這柄劍器上。


    “你瘋了——”張天祿身側的老者瞪大眼睛,胡須顫抖。


    張天祿手中長弓握緊,一手緊扣後腰懸掛的長箭。


    “張部,你們,你們驚擾神禽進食,是想引來神禽憤怒嗎?”


    石台上麻衣老者顫巍巍開口,手中木杖指向張遠。


    那些張部的族人都是麵上神色驚恐。


    “我張部願意拿出血食,換下趙部的孩童。”


    張天祿往前走一步,將張遠微微護在身後。


    隨著他說話,幾個隨在他身後的青壯將幾頭獵物拖出,送到祭台上。


    金烏雙目根本不去看祭台上的血食,隻緊盯張遠手中劍。


    張遠麵色絲毫不變。


    這金烏並沒有傳說中的強。


    或者說,這尊金烏,根本就不是真正血脈純正的金烏。


    不過是一頭雜毛雜血的禽鳥而已。


    “噶——”


    金烏一聲嘶鳴,展翅而起,沒有再去管那孩童,也沒有去碰石台上的血食,就這麽徑直展翅而去。


    石台上下,一片寂靜。


    直到金烏身影消失,石台上那麻衣老者方才一聲哀嚎:“你們,你們惹怒了神禽……”


    ……


    夏族,張部駐地。


    一隊趙部族人離開。


    他們將趙部頭人之子,那金烏祭品孩童送了過來。


    本來張部的人不敢接收,張天祿說可以交給張遠。


    張部的人惹怒了金烏,部族之中現在有兩種意見。


    一種是憂心忡忡,怕神禽就此不守護族群。


    一種則是跟隨張天祿他們獵殺異獸,覺得憑借張天祿手中的弓箭,也不怕異獸。


    其他部族之中,心思其實都差不多。


    年輕力壯的,覺得自己的戰力不差,大多心氣高,不願向神禽低頭。


    年老力衰的,自身沒有多少戰力,當然是怕的很,最是想依靠神禽金烏的力量護持。


    如今的張部張天祿實力不差,族人大多信他。


    張天祿送了孩童到張遠所居處時候,張遠正將一團黑色鐵石放在鐵台上鍛打。


    張天祿看了片刻,張遠將那打造出來的長刀拋給他。


    張天祿接住長刀,揮舞兩下,麵上全是欣喜。


    “好東西,當真是好東西,這比那獸骨可鋒利多了。”


    “遠哥這寶貝送給我了嗎?”


    張遠點頭。


    張天祿激動的握著長刀下山去。


    張遠轉頭看向孩童。


    “你叫什麽名字?”


    孩童抬頭,向著張遠躬身,朗聲開口:“我叫趙非子。”


    “趙非子?”長劍之中,李太白的聲音帶著詫異,“嬴非子,大秦始祖?”


    張遠看著麵前孩童,臉上露出笑意。


    “據傳,嬴非子隨大聖後羿修行十年,後羿未傳承他修行之道,但為他留下了統禦天下的手段……”


    李太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


    五年。


    大荒之中歲月輪轉,悄然就渡過五年。


    這五年時間,張遠極少下山,需要什麽都是張天祿等人送過來。


    他有什麽東西送下山,也是讓趙非子去送。


    刀劍,戰甲。


    修行法。


    從最簡單的武道拳法,到戰陣手段。


    趙非子學過之後,再傳授給張天祿等人。


    不知不覺中,張部和一些親近部族中年輕人的修為戰力越來越強。


    一年半前,張天祿帶人獵殺一頭神獸,轟動整個夏族。


    主持獻祭的祭司提議將此神獸獻祭給金烏,可惜任他如何召喚,金烏都沒有反應。


    那一頭神獸最終在張遠指點下,分拆血肉筋骨,肉食以煉丹手段服食,筋骨則是鍛造成一柄長弓。


    張天祿全程參與鍛造這弓,長弓鍛造成功後,張遠將弓交個他,並將此弓命名為,玄天弓。


    有此弓在手,張天祿這一年多來,連續獵殺七頭神獸,十三頭強橫異獸。


    夏部因為強大戰力,招引周圍其他族群歸順,族群膨脹到三十萬人朝上。


    “吞寶——”


    山嶺之上,十歲出頭的趙非子一聲高呼。


    一條十丈長通體金甲,頭生雙角的龍獸飛旋而至。


    吞寶獸。


    煉化鎮地梭蟲的吞寶獸,終於在三年前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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