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雲濤要交出暗賬?


    大堂之上,眾人目光投向張遠身上。


    這位新任鎮撫司司首一來,就要將錢與權都抓在手上?


    不是不行,隻是鎮撫司中有些潛規則,有些權力,是分在各人手中的。


    司首如果大小權力一把抓,看上去能讓鎮撫司集權之後政令通暢,其實其他人反而少了責任感,少了凝聚力。


    手中無權,何必賣命?


    這些都是權謀手段,或許新亭伯太年輕,還不懂其中規矩。


    張遠的目光落在管雲濤身上。


    他又不是那等沒有經曆的世家天驕。


    管雲濤分明是以退為進,若是他真的拿了暗賬,鎮撫司中一眾官員必然離心。


    擺擺手,張遠目光再次掃過眾人身上。


    “這是第一件事,不過這第一件事是我鎮撫司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本司首現在要做的是第二件事。”


    “與我鎮撫司無關的事情。”


    與鎮撫司無關的事?


    自家事情還未處理好,怎麽就開始處理鎮撫司之外的事?


    眾人相互看看,一時間不知張遠到底想做什麽。


    “本司首召集諸位的消息,現在都已經擺在城中其他官府,各大世家桌麵上了吧?”


    張遠的聲音響起,平緩之中,卻透著仿若山嶽的凝重。


    “鎮撫司是刀,需要好好磨礪一下了。”


    目光掃過眾人,張遠淡淡開口:“給諸位三天時間,清退,調離所有與其他官府,各方世家牽扯的鎮撫司官員與武卒。”


    “三天之後,我會請府學安排儒道問心。”


    “除暗衛之外,包括本司首在內,所有人都需要在問心陣中走一遍。”


    “那時候,再有心不在鎮撫司,吃裏扒外者,本司首會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話語之中盡是殺氣,張遠目光冷厲到讓人不敢直視。


    “三天時間,夠一個體麵了。”


    ————————————————


    誰都沒想到,鎮撫司新任司首的第一把火燒在了自己人身上。


    可按照張遠所說,這又不是鎮撫司的事情。


    都不是自己人,算什麽自己事?


    城主府。


    城主宋權的閉關已經成了笑話。


    幾位城主府官員站在靜室中,看著麵前沉吟不語的宋權。


    要說滲透進鎮撫司最多的,當然是城主府。


    鎮撫司本就是掌控監察百官之權,城主府怎麽不怕?


    滲透進去,多些自己人,這麽多年當然相安無事。


    可如今,新司首要清理所有滲透進鎮撫司的人。


    “城主大人,不如請祭學大人安排,等問心時候——”


    說話之人話沒說完,已經被前方宋權一眼瞪住。


    “喬經曆,要是問心都能作假,恐怕陛下就要殺的人頭滾滾了。”一旁的青袍文官搖搖頭。


    “小打小鬧,大家心裏都清楚,可動搖國本的事情,不可做。”


    大秦以文武相製,鎮撫司監察天下,撫慰百官,震懾萬方。


    府學既是培養儒道人才,又是製約鎮撫司的存在。


    三權分立,保證地方上官府之間相互牽製,保證就算有些問題,也不至於出大亂子。


    寧遠城城主府要是敢與府學勾結,在問心時候做手腳,那就是在破壞大秦三權分立的國本。


    那時候想死都死不掉。


    “那,我們的人怎麽辦?”問話的是身穿青色官袍的判官姚誌明。


    判官掌府衙武事,安插進鎮撫司的人都是經過他的手。


    “通知他們先調回來吧,有不想退出鎮撫司的,從此斷絕來往。”宋權看向大堂之外,麵上神色平靜。


    “新亭伯這第一把火,還是別燒到咱們身上的好。”


    身為寧遠城城主,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可在場所有人不但沒有覺得不妥,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張遠之前展現的實力,手段,讓所有人忌憚。


    寧遠城,府學。


    祭學孟浩雲端坐,幾位府學中官員列坐兩側。


    孟浩雲手邊,擺著一張折疊的紙卷。


    “新亭伯張遠請府學出麵組織問心大陣,諸位怎麽看?”手指輕點,孟浩雲看向身前眾人,開口問道。


    這事情眾人都知道,可怎麽看,難不成還能躺著看?


    “祭學大人,此事是不是會得罪太多人?”一位穿著淡綠官服的白須老者抬頭,拱手道。


    得罪人。


    確實,不管是問心還是揪出那些被安插的人,都是得罪了其背後勢力。


    府學在地方官府序列之中位置特殊,可以說是無權無錢。


    府學大多都是儒道修行者磨礪自身之地,掌教化,掌監督之權。


    府學隻有地方鬥爭激化時候,才會凸顯作用,平常時候存在感很低。


    此時這位官員的意思很簡單,鎮撫司與府學本就不是一派,沒必要為了幫助鎮撫司,得罪各方。


    相反,府學說不定可以借這次機會,向各方示好。


    “陳教授說的有道理,”孟浩雲點點頭,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那位陳教授麵上露出喜色,連連拱手。


    其他人相互看看。


    “卑職覺得,陳教授說的是,我們可以拒絕為鎮撫司問心。”


    “不錯,新亭伯一個外來者,憑什麽勞動這麽多人?”


    大堂之上,好幾位官員出聲。


    孟浩雲不說話,等待片刻,見無人再發聲,點點頭,站起身來。


    “陳橋,杜仲河,白絕飛,丁濤,即日起降級留用,往東渡衛城任學堂教習。”


    孟浩雲一句話,讓那些之前出聲的官員瞪大眼睛。


    “大人,這,這——”


    “孟祭學,這是什麽意思?”


    “大人,我要個交待。”


    大堂之上,一道淡淡的威壓籠罩。


    天道之力凝聚,化為金色的光暈,將所有人禁錮。


    孟浩雲身上金光浮動,雙目之中閃動流光。


    “鎮撫司清理外人,我府學也要清理無擔當,隻知權謀,不識大體之人,省得他日為我府學召禍。”


    “鎮撫司請我府學問心,這是大秦官府互動,是維持國之根基,你們竟敢為私利,想壞此大事,當真已經目無國法。”


    孟浩雲身上金光砸落,讓那幾位官員滿頭大汗,身軀踉蹌跌倒。


    ……


    這一日,整個寧遠城中各方都動起來。


    寧遠城鎮撫司已經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鎮撫司中風吹才動,滿城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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