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上,轟鳴震蕩。


    一道金色的雷光向著陶景當頭砸落。


    雷劫。


    劫,也是緣。


    渡不過就是殺劫,渡過去就是機緣賞賜。


    那雷光有水桶粗細,光是遠遠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心頭震動。


    此等雷光臨身,恐怕就是九境大修動擋不住。


    “怎麽擋?”張遠緊盯陶景。


    這雷不是陶景一位六境天人能抵擋的。


    在場所有天人加起來也擋不住這一道雷光。


    陶景有什麽後手?


    立在原處的陶景抬頭,長刀歸鞘,手中一道淡黃卷軸拿出。


    卷軸?


    張遠渾身一顫,低呼出聲:“聖旨!”


    陶景手中捧著的那卷軸展開,其上一道淡金色的龍影衝天而上,與天地之間的雷光碰撞在一起。


    “陶景奉命貫通河道,所行皆遵旨而動。”


    天上雷光炸裂,瞬間被龍影吞噬,然後重回卷軸。


    碎散的雷光墜落,衝入陶景身軀。


    幾位天人境都看著陶景,麵上露出羨慕神色。


    陶景身軀一震,雷光裹住身軀,然後渾身氣血與真元不受控製的激蕩閃爍。


    他身上氣勢轟然衝天,然後回落。


    破境。


    第七境,天璣。


    斷山河之威,天劫之後的反哺,直接讓陶景修為提升一個大境界!


    張遠看著這一幕,隻覺心潮澎湃!


    不但是武道之強,可動天地,更是那人道皇權之威,可撼天地!


    一紙諭旨,便能令天道劫罰盡散!


    這才是真正的通天武道!


    化天罰為氣運,陶景開江之功,直升一階!


    世間修行誰不是按部就班,誰不是蹉跎歲月?


    誰敢想,斬天地而功成,修仙武而氣運加身?


    人間武道,仙秦之尊!


    “靈水觀已滅,試煉任務開始。”


    天穹之上,雲光激蕩,金色的流光散去,那些天人境強者身影也消散,隻留一道高喝之聲響起。


    張遠看一眼手中地圖,低喝一聲:“跟我走。”


    他身後,五隊皂衣衛緊隨,奔行而走。


    遠處,已經碎裂為廢墟的靈璧島上,幾位天人境神色輕鬆的立在一處。


    “陶司首這一次怕是要直入鎮守金殿了吧?”白袍道人輕聲開口,麵上露出幾分微笑。


    “不一定,也可能是入聯軍,再攢一些戰功。”說話的是一身黑袍,頭臉清瘦,滿身妖氣收斂的碧眼中年。


    陶景搖搖頭,輕笑一聲,看向水波落盡的大湖岸邊方向。


    “其他事情先不管,這一次的營首都尉試煉,你們看好誰?”


    “臨陽郡和鄭陽郡一共三十四位試煉者,爭奪四個營首都尉,以往可沒有這般嚴苛的。”


    聽到他的話,一旁那金甲大漢沉聲道:“恰逢聯軍新立,這一次選拔之後,三郡營首都尉就會超額,到時候會安排幾位入聯軍。”


    “一直以來,都有鎮撫司督戰慣例。”


    其他幾位天人相互看看,點點頭。


    “我記得鄭陽郡郡府中有兩位旗官,都是甲衛營出身,這一次也在爭奪都尉之列。”說話的是身穿白袍的道人。


    “我知道,秦濤和商儲月,都是洞明境中期修為,乃是世家出身。”陶景身側的黑袍大妖開口。


    “我臨陽郡我比較看好的是旗官姚成寶,這家夥出手狠辣,是做皂衣衛的料子。”陶景也將自己的預測說出來。


    “說到出手狠辣,我記得這一次血虎張遠也參加試煉了吧?”金甲大漢轉頭看看,咧嘴道:“那小子,也挺凶狠。”


    這話,讓周圍幾人都是輕笑。


    “有意思了,”陶景雙目之中閃動一絲流光,“那就拭目以待,看看他們當中誰最出挑。”


    ——————————————


    青柳鎮西邊山道,兩丈寬闊的道路已經架起了木拒馬。


    一隊五十人的巡衛軍在夜風之中燃起兩座火堆,將道路封堵住。


    “金兄弟,你看,這路都堵死了,我們的差事簡單。”說話的是身穿校尉衣甲的巡衛軍軍官。


    他叫鄭棠,一邊說話,一邊跺著腳,將手在火堆上烤。


    其他那些手持長槍的巡衛,也都圍攏在火堆邊。


    今日這一場大陣仗,周邊府縣至少三千巡衛被抽調趕來。


    剛才那等天人交戰,一刀斷山河的宏偉景象,確實可以當一輩子談資。


    隻是,這大年夜被安排在山野間封堵道路,這般苦差事,終究冰寒難捱。


    鄭棠喊的金兄弟,就是佩戴金三營腰牌的張遠。


    張遠打量下四周,回想一下那地圖上的標記,低聲道:“鄭老哥,這般駐守不是辦法,而且,這大年夜的,兄弟們這般苦熬,這差事有些不近人情。”


    他的話讓鄭棠嘴角一咧:“可不是,那些大人物不知怎麽想的,要動手不能挑個時候?我正和婆娘吃飯,我老娘還說難得今年團圓……”


    鄭棠的聲音壓下來,回頭看看,背後的那些軍卒麵色也都不太好看。


    張遠伸手招一下,不遠處身穿輕甲的皂衣衛快步上前。


    “大人。”那皂衣衛躬身抱拳。


    張遠看向鄭棠:“鄭老哥,你安排幾個兄弟,去鎮子上整治些酒菜,其他人將避風的帳篷搭起來。”


    “這道既然封,咱就封死,往後五裏有一座斷柳橋,咱們守住橋,比這裏容易。”


    伸手掏出三張十兩紋銀的金券,張遠遞給身前的皂衣衛。


    “吳金水,你叫幾個兄弟一起去。”


    三十兩紋銀,一個皂衣衛半年俸祿。


    張遠手筆之大方,讓麵前皂衣衛和巡衛軍校尉鄭棠都是眼睛一亮。


    沉吟一下,鄭棠點頭,轉身到火堆旁在一眾巡衛那輕聲說幾句。


    “成,幹。”


    “謝金爺。”


    “金爺豪氣,我等必然不拖腿。”


    那邊軍卒高呼,氣氛活絡不少。


    七八個軍卒領著四個皂衣衛,往鎮子方向去,其他人有的開始收拾行裝,往斷柳橋方向轉移。


    夜色深沉,天寒地凍,好在大家都是武者,氣血升騰。


    “駐守青柳鎮西邊的金三營出動了。”


    “他們有十多人潛入青柳鎮,想來一定是去截殺源江幫。”


    “正常,此等試煉,誰不想爭功?”


    一道道訊息通過飛鴿傳到湖心島上,陶景等人麵前一個個字條展開。


    “此人太過浮躁,必然是要吃虧的,如此莽撞爭功,不適合做營首都尉。”陶景身邊,白袍道人輕語。


    “畢竟是低階武者,哪裏會考慮這麽多?”一旁的黑袍大妖搖搖頭,輕歎道:“鎮撫司中就是真正有眼界的低階修行者太少。”


    “這些皂衣衛,不會動腦子。”


    這話,讓其他幾人點頭。


    不過片刻,又有飛鴿飛來,幾張字條拿出。


    眾人看那字條,麵上神色怪異。


    “金三營采買兩大車酒菜,又請了鎮子裏兩位廚師,還買了十頂帳篷。”


    “金三營截斷山道,在斷柳橋設立五層路障,兩邊紮營,分組駐守。”


    “他們還搭了爐子。”


    剛被湖水衝泡過的湖心島,比湖岸邊更清冷濕滑,哪怕是天人境,聽到斷柳橋那邊又是酒肉又是火爐,一時間都有些失神。


    陶景將字條握在掌心,搖搖頭。


    “歪門邪道。”


    “那個,要不,我們也搞個爐子,煮茶湯酒,邊聊邊看?”


    “這大年夜的,這般幹等,著實有些冷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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