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轟然熄滅!


    仙法火箭明明是紮在張遠的胸口,卻陡然熄滅,化為一蓬黑煙!


    這怎麽可能!


    仙法之所以被凡俗尊崇,就是因為其有著凡人難以破解和抵擋的力量。


    飛天遁地。


    招引風雷。


    那火焰長箭射出,哪裏是凡人肉身能擋住?


    天人境之下,麵對仙道術法,都需要鄭重對待,難以用肉身抵擋。


    可是此時,明明已經射中的火箭卻熄滅,怎不讓施展仙法的道人瞠目結舌!


    張遠伸出手,輕輕壓在自己的胸口。


    剛才那一箭他當然能躲掉,但他沒有躲。


    在長箭臨身的瞬間,他催動了自身血脈之中的力量。


    萬法不侵!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火箭之中所夾帶的熾熱,如果是普通身軀,在這長箭之前必然被灼傷。


    就算是他千錘萬擊磨煉無數的肉身,也擋不住這一箭,必然會被貫穿身軀,然後五髒六腑都被火焰燒成灰燼。


    仙道,確實奇異。


    但更奇異的,是他的血脈之力。


    血脈力量隻是輕輕湧動,便將那火焰長箭之中摻雜的一絲靈氣吸收,讓那火箭成了無根之火,瞬間熄滅。


    好神奇的手段!


    感受過血脈力量,張遠伸手前探,扣住那禦使火箭道人的脖頸。


    道人本就被剛才火箭自滅的一幕嚇到,再因為術法被破而反噬,此時已經是滿身靈氣逆行,連一絲反抗都做不到,就被張遠掐住脖子,好似提著大鵝一般提起。


    “呃,呃,呃——”


    道人翻起白眼。


    “住手,這是鍛器門仙師,你敢傷人——”後方的錦袍青年慘白著臉,哆嗦驚呼。


    鍛器門?


    張遠手掌更收緊些。


    有點意思了。


    “張爺,出了性命案子,我這店三兩個月都沒生意了。”張遠身後,何忱輕歎,低聲開口。


    張遠鬆開手,將那道人扔在地上,任其癱軟在地,轉過頭,看向何忱:“何掌櫃,沒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何忱麵上僵一下,將身上衣襟暗紋展露出來。


    “張爺,何某隻是不想鬧出人命不好看,卻也不是怕什麽事。”


    “我東源劍派乃是雲州第一劍宗,門中強者無數,鄭陽郡中也就三兩家江湖門派可相提並論而已。”


    整肅一下衣衫,挺直腰身,何忱伸手:“張爺請去,其他事情何某來解決。”


    這做派,多了幾分江湖氣。


    張遠看他一眼,端起桌上還剩的半碗酒,輕咪一口,看向那些地上哀嚎、縮在牆角的錦袍青年:“斬玉幫,要不要與我青玉盟不死不休?”


    他身上有煞氣激蕩。


    這煞氣一激,地上翻滾的那些斷手斷腿青年都不敢發聲,那幾個縮在後麵的更是連連搖頭。


    看他們慫樣,張遠搖搖頭,拉開包間門,走了出去。


    他身後,傳來聲音。


    “哎吆,諸位公子,你們怎麽得罪這位皂衣衛中的殺神啊,好懸啊,不是何某跟這位還算認得,今日,怕不是要血流成河吆……”


    “諸位諸位,別動怒,你們都是尊貴身份,怎麽跟他個殺胚計較,腿折了?沒事沒事,我來接上,手,手也斷了?你看,人家真沒下死手,這位當初橫行雲州的時候你們不知道啊……”


    ……


    不去管背後何忱如何瞎扯,張遠徑自走回自己沈煉他們那一桌。


    看他身上連汗都沒有,酒碗裏還剩半碗酒,眾人都是露出失望之色。


    “切,還當裏麵能打起來呢,才劈啪幾下就沒聲息了。”徐浩堯搖搖頭,將麵前的酒碗端起來,自己喝一口。


    其他幾位玄甲衛也是同樣表情。


    他們都等著張遠在裏麵打起來然後叫人的。


    一旁的蘇震南和蘇啟雄對視一眼,搖頭輕笑。


    他們修為高,真元與神魂力量能探查細微,自然能知道包間之中情況。


    都打完了。


    “喝酒。”張遠將一個酒壇子提起,高喝一聲。


    打一場,再喝一壇酒,這才是暢快。


    隻是可惜,打的不盡興。


    眾人哄笑,都是舉起麵前的酒壇子。


    過不片刻,那邊包間門打開,何忱攙著一個、拖著一個,又招手讓夥計去背著兩個錦袍青年和道人出來。


    其他幾個則是相互攙扶著,抬眼看到這邊停住酒壇子的張遠等人,都是低頭,踉蹌著下樓。


    這麽慘?


    徐浩堯他們幾個玄甲衛都是嘴角一抽。


    “那邊好像是城中的公子哥吧?”譚勇年看向張遠,“真敢下手?”


    沒等張遠開口,一旁的陸長言已經擺手出聲:“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真有本事的,這一次基本上都已經送去威遠伯的大營了。”


    “夏家五公子那樣的俊傑才算城中精英。”


    那一晚鍛器堂中事情不準說。


    那一晚他陸長言是親身經曆了不能為外人道也,也難以讓外人相信的事情。


    煉鐵甲獸,引幾方大佬結盟。


    區區廬陽府鎮撫司皂衣衛張遠,一人之力,牽動偌大的風雲。


    如今鄭陽郡中暗潮洶湧,幾乎盡與這位有關。


    在陸長言眼中,外麵那些個城中世家子,加一起也比不上麵前的張遠。


    “那倒是,城中世家修武道有所成的後輩,八成都去威遠伯大營了,修儒道的,也大多在準備官試。”


    譚勇年點點頭,輕笑著舉起酒碗,“張遠,就憑你這敢打敢殺的狠勁,是吃鎮撫司中官飯的料。”


    其他人也是笑著站起身來。


    “小二,上酒。”張遠一聲高呼。


    幾個夥計又去搬酒來。


    兩壇酒喝盡,捧著個酒壇子過來的何忱上前,湊到張遠身前,低聲道:“張爺,那些個世家子都是焉壞的,保不準就使陰招,要不,你們先散了?”


    他話才說完,前方的譚勇年已經伸手一拍桌子:“怕什麽?一群沒卵用的雜碎罷了。”


    何忱臉上陪出笑臉,將酒壇子放在桌上。


    “何掌櫃,武道修行講求勇往直前,劍道更是尋一個狹路相逢,若想修行有進,還是多想想,如何心無畏懼。”張遠將酒壇子上的泥封拍碎,提起酒壇,淡淡開口。


    “勇往直前,心無畏懼……”何忱喃喃低語,麵上透出幾分迷茫,緩步退開,身形有些失神。


    張遠抬頭,見蘇啟雄直直看著自己。


    “你小子什麽時候修了劍法?”蘇啟雄開口問道。


    “略通罷了,大體來說,武道修行不都是如此?”張遠將酒壇子遞過去,“酒桌上也一樣,不能慫。”


    眾人大笑。


    這就是武道。


    誌同道合,可嬉笑怒罵。


    一碗酒,或許就能生死相交。


    一場酒喝的痛快,眾人都是腳步踉蹌下樓。


    張遠將幾張金券遞給大堂中等待的何忱。


    何忱接過金券,低聲道:“張爺,諸位爺,從後門走吧,我帶諸位——”


    正說話,一個衣衫破爛的半大少年衝進大堂,向著張遠跑過來。


    “張爺,後門有埋伏,那個朱家的家夥帶了許多人,等著你出門。”


    這少年,赫然是之前與孫立和蘇長山喝酒,又要給張遠交投名狀的陳大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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