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事,不外乎一個爭。


    仙秦天下,以武為尊,無數武者更是骨子裏都是爭強好勝的。


    張遠有許多後手,許多外人不知的手段,天賦好,積累多,按說他可以縮在廬陽府,在鎮撫司中悄悄做個皂衣衛,然後驚豔所有人。


    可事實並非如此。


    如果他不爭,他就得不到那麽多資源,無法結交那麽多人脈。


    如果他沒有資源,沒有人脈,外人就不會重視,不會給他更多的機緣。


    便如這一次,如果他不來爭營首都尉的資格,就接觸不到郡府之中這麽多身居高位的官員。


    不爭營首都尉,下一次他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升遷。


    一郡之地,有軍功有修為的低階武官不知道多少,輪番排隊的話,等白了頭發也輪不到他張遠。


    “玉娘,我又給你談好了一筆大生意。”抱著玉娘,張遠輕聲說道。


    嗅著玉娘的發香,他感覺無比安寧。


    “大生意?”玉娘抬頭看他,輕笑著道:“多大生意?”


    張遠的手輕輕壓在玉娘身前,一手似乎不太握得住。


    “很大。”


    玉娘眼中有如水的溫柔,輕輕靠著他喘息。


    “那我該如何獎勵我家小郎哦……”


    ……


    清早,張遠簡單梳洗之後,和玉娘一起,送李純罡離開。


    跟在後麵的李紫陽抿著嘴不說話。


    林羽堂緊跟在後,麵上全是遺憾。


    直到大街街口,李純罡方才轉身,看向張遠。


    “到此就夠了,都是修行中人,不必作態。”


    張遠點點頭,拱手道:“李老,你我約定,我記著。”


    一顆玄玉丹,換張遠他日為天機道宗出手一次。


    李純罡麵上露出笑意,轉頭看向李紫陽,神色之中,多出一絲複雜。


    “紫陽,天機道宗就交給你了。”


    李紫陽低著頭,低聲道:“不能不去?”


    李純罡哈哈笑一聲,擺手道:“既修天機之道,你這丫頭還看不清嗎?”


    “天機已定,便不容退逃。”


    “武道修行慣以爭鋒,仙道,何嚐不是?”


    李紫陽不說話,隻立在那。


    李純罡低歎一聲,輕聲道:“莫要做小兒女態,你是未來天機道宗的執掌者,三千道門大宗之一的主人。”


    轉頭看向張遠,李純罡再次開口:“紅塵也好,修行界也罷,一言一行皆是修行,世間因果,來就擔著,去便放了。”


    張遠點點頭,與玉娘一起躬身:“李老保重。”


    李純罡看一眼後麵的林羽堂:“當年林凡妄圖改變天機,最終敗落,你,莫要強求。”


    林羽堂躬身。


    李純罡笑一聲,轉身就走。


    走到前方大街上,一輛黑色馬車早已等待,其上一位身穿黑袍的中年武者抬手引李純罡登上車架,馬車奔行而去。


    “雲金蹄鐵,紫桐車轅,踏雪雲駒,能出動這等車架來接李老的,至少也是仙秦公侯之家。”


    張遠輕語一聲,轉頭看向李紫陽。


    李紫陽扭頭往回走。


    玉娘看一眼張遠:“連李老這等大修都不得不去,必然是得罪不起的勢力,你莫在紫陽麵前提了。”


    說著,她快步追上李紫陽。


    “你說,他日我有沒有能力,幫天機道宗度過一劫?”看著玉娘和李紫陽前行,張遠輕聲開口。


    他身後的林羽堂愣一下。


    一位小小的皂衣衛,敢說出他日幫天機道宗度過一劫的話,在林羽堂看來,是不敢想的。


    但想想張遠的血脈,還有李純罡慣會測算天機的手段和身份,既然有這等約定,那說不定就真的有那一天。


    便是他自己,不也是看好張遠他日能一飛衝天才來依附?


    沉吟片刻,林羽堂低聲道:“家主定是有機緣的,羽堂也必全力幫助家主。”


    張遠點點頭,轉身看他:“現在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林羽堂抬頭,鄭重點頭。


    “將昨晚那兩種特產,給我每樣準備個三五十份,我送人。”張遠往前走,聲音傳來。


    林羽堂渾身一顫,頓在原處。


    “鄭陽郡中官場已經有不少高官知道青藥穀事情,再拿點特產砸一下,差不多就能保住你們的藥穀了。”張遠不回頭,快步前行。


    “師祖,羽堂所做一切都為保住傳承,不是墮落啊……”林羽堂抬頭,看著冬日驕陽,輕聲低語。


    ————————————


    晌午時候,有客來訪,竟是那在京源寺上香時候所偶遇的長史趙林普家夫人。


    這位趙夫人很是熱切的邀請玉娘去赴宴。


    “郡丞夫人特地說了,讓我一定邀請你去。”趙夫人手腕上帶著玉娘送的那價值百兩紋銀的鐲子,看著玉娘,一臉都是笑意。


    “她說已經見過你,覺得很可能是雲州薛家後輩。”


    聽到郡丞夫人邀請,玉娘本準備拒絕的。


    上次在雲清軒已經見過,還共餐過。


    這位薛夫人分明是不認她是雲州錦都城薛家嫡係。


    “薛掌櫃,這次郡丞夫人請的都是城中許多世家婦人,各家都是背景深厚,薛掌櫃隻要打通幾個關節,青玉盟在郡府生意不愁。”看出玉娘的心思,趙夫人再次出聲。


    最終,玉娘帶著紫陽一起去赴宴。


    張遠今日則是前往鄭陽郡鎮撫司,申報營首都尉爭奪名額,同時準備去看看郡府鎮撫司所藏典籍,看可有關於血脈傳承的介紹,和自身所修的武道功法相關訊息。


    他如今主修的兩種武道功法,一種是完整的地階六品鎮嶽功,一種是從虎行戰陣領悟的功法,是否殘缺他也不知。


    這虎行功法,其凝練氣血真元之純粹,熬煉身軀之恢弘,絕對是天階的。


    世間功法,天階是很少出現在下三洲的,張遠也隻能去碰運氣。


    到鎮撫司,他拿出自己腰牌,先是往宣威司申報了營首都尉名額,然後他再往典籍司。


    鎮撫司中,所有功勳積攢是共通的,隻要有功勳在,便是拿了腰牌去皇城,也能兌換自己所需之物。


    可惜張遠上次兌換鎮嶽功是用的特殊功勞,這次看那些書架上的各種功法,隻能感歎。


    地階九品功法需要八百戰功。


    唯一的一本天階殘本,需要三千軍功。


    這些功法根本不是為他一個皂衣衛準備的。


    當然,本來這等功法也確實不是為他準備的,哪有尋常皂衣衛能修地階以上功法?


    尋功法無果,張遠看向那些雜記。


    這些書籍兌換閱讀就便宜了。


    關於血脈修行的書籍一本隻要三個戰功。


    因為修血脈的,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不需要來這麽尋書籍,這些書卷都在這裏落灰。


    還有一本關於虎行戰陣的講解,典籍司中文吏介紹,這書籍隻是簡單講明戰陣特性,起源,以及一些禁忌,並非真正能有修行法,所以也隻需三個功勳。


    兌換了書卷,張遠拿著書去靜室觀閱。


    果然,關於血脈修行的書籍上一無所得,其中記錄還不如林羽堂所說的精細。


    不是鎮撫司中所藏書冊不如青藥穀,其實是血脈傳承,不需要登載書冊,大多都是家族口口相傳。


    遺憾的放下書冊,心疼自己的三個功勳白花了,張遠目光落在那虎行戰陣的書冊上。


    翻開第一頁,他渾身一震,雙目之中迸發驚駭的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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