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處,張遠沒有第一時間出聲。


    他在盤算。


    盤算自己如今有沒有資格掌控一方仙道宗門。


    他的身份,是廬陽府鎮撫司皂衣衛。


    武道修為洞明境初期。


    這是外人所見。


    這等低階武者身份,鄭陽郡官府體係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以外人所見,張遠隻是極為平凡的皂衣衛。


    外人不知的是,他是年十八歲的洞明境,是先天真元九品入洞明,未來不可限量的洞明境初期武者!


    外人不知的是,他身聚異力,可汲取被斬殺者神魂氣血,真元記憶,以殺養身,前途無量!


    外人不知的是,他貯藏浩然之力,仙道靈氣,妖族妖氣,武道氣血真元於身,資糧厚重,同輩無人能比!


    外人不知的是,他所修的武道功法,除了鎮撫司中地階六品鎮嶽功,還有自己所悟,至少天階的虎行功法!


    外人不知的是,他擁有觀閱記憶手段,自身武道積累渾厚,刀法大成,更有那可通天的煉器手段!


    外人不知的是,他有一隻吞寶獸,可以幫他尋到寶物,手中掌控兩座珍貴靈材礦脈,財富難以想象!


    外人不知的是,他身聚通天血脈,擁有萬法不侵的強橫力量,更有儒寶刻刀,腦海中兩卷天書!


    外人不知的是,他張遠看似是尋常皂衣衛,其實人脈遍布,鄭陽郡中江湖和官府都有布局,牽一發而動全身!


    隱藏如此多後手,有沒有資格掌控一座仙道宗門?


    仙秦天下以武為尊,但仙秦之名帶一個仙字,仙道修行本就是九洲之中與武道並存的傳承。


    仙道,武道,並不衝突。


    雙目之中透出堅定神光,張遠看向林羽堂:“你青藥穀有多少人,多少地,如今危局為何,你們傳承有什麽手段?”


    “還有,我若是願意接納青藥穀,你們可能自產自足?”


    “你們能為我帶來什麽?”


    ……


    一個個問題讓林羽堂和趙慎溫瞠目結舌。


    一旁的李純罡手中茶壺一抖,茶水灑落一地。


    “難不成你們覺得我虎軀一震,直接一句話就將你們收了?”張遠麵色平靜,攤開手,“我張遠從來為人坦誠,絕不做那坑蒙拐騙事情。”


    林羽堂張張嘴,麵上微微漲紅。


    他身側的趙慎溫則是低頭不語。


    看著張遠,林羽堂低歎一聲:“家主,是羽堂小人之心了……”


    “青藥穀如今,確實隻剩些老弱病殘。”


    何止老弱病殘,現在整個青藥穀隻有二十多人,還多是沒有修仙道的看護藥材的藥童和仆役。


    因為三十年前青藥穀就分裂,大長老帶著其他青藥穀已經遠走他方,唯有幾位藥穀老人護著穀主後人林羽堂,留在了青藥穀故地。


    大長老他們走的時候,帶走了青藥穀珍藏,各種珍貴大藥,還有不少傳承,以至於現在的青藥穀傳承不完整,資源匱乏,弟子修行都困難。


    “我耗費二十年之力,重新種出了一片藥田,培育大藥,如今正是關鍵時候,”林羽堂低歎,輕聲道,“那藥田比我性命還重要。”


    “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拿僅剩弟子性命賭這一把,讓他們守在藥穀。”


    “隻要大藥成熟,以我青藥穀傳承,煉製成丹藥,無論是錢財還是資源,都不在話下。”


    “鍛器門和鑄靈道就是垂涎藥穀的大藥,已經數次侵擾。”


    林羽堂說完,抬頭看著張遠。


    也就是說,如今要想接手青藥穀,不但沒有什麽收獲,要養活一群老弱病殘不說,更要與鍛器門和鑄靈道對上。


    兩家仙道宗門。


    趙慎溫麵上帶著一絲忐忑。


    之前與師兄說好的,是請張遠出麵,讓夏家五公子夏玉成收留青藥穀。


    可師兄林羽堂的卻說張遠的血脈是他僅見,他要賭一把。


    “鍛器門,鑄靈道……”張遠輕語一聲,麵上露出輕笑,“那就好辦了。”


    好辦?


    林羽堂和趙慎溫一愣。


    “反正不是一路人,得罪也無妨。”張遠笑著出聲。


    從支持魏林,以廬陽府之力送魏林入郡府開始,張遠已經是站在了鍛器門和鑄靈道的對立麵。


    “不過如今的鍛器門和鑄靈道有浮靈宗撐腰……”張遠輕語。


    “浮靈宗對於鄭陽郡中仙道宗門間的攻伐沒有多大興趣,更多的是配合鎮守金殿,來到鄭陽郡的幾位仙道供奉,都是聽命於通政副使何瑾。”李純罡終於尋到機會,輕聲開口。


    浮靈宗乃是騰洲第一仙道宗門,實力不是鄭陽郡中大小仙道宗門能比。


    鍛器門和鑄靈道之前借浮靈宗的名頭,屠滅了包括成器宗在內的好幾家宗門。


    李純罡這次幫張遠尋藥時候,才了解清楚背後原委。


    “通政副使何瑾,看來關竅還是在他身上。”張遠點點頭,低聲道:“不知魏林那邊如今情形如何了。”


    “若是能成,恐怕鍛器門會瘋狂吧?”


    鍛器門瘋狂?


    林羽堂眼中一亮。


    原來自己準備投靠的張遠,早已經在算計鍛器堂!


    李純罡知道張遠所謀劃事情,聽到他的話,麵上露出輕笑。


    在他看來,張遠才是真正瘋狂的那個人。


    “林羽堂,既然你是林凡後人,我手上有些藥道傳承就送你吧,也算了結當年一些因果。”李純罡轉頭看向林羽堂。


    “貧道不日就要離去,張遠和他麾下這些小家夥最近所需一些湯藥,你也可以看著煉製一下。”


    李純罡拿出一塊指長的青色玉璧,遞向林羽堂。


    張遠知道這叫玉簡,是仙道修行之中,以靈氣和神魂力量記錄各種訊息之物。


    此物的好處是記錄之人不想給外人看其中隱秘的話,可以設置一些禁製。


    接過玉璧,林羽堂忙躬身致謝。


    這可是一位修行界有名大修所贈之物,絕不平凡。


    “我讓青玉盟派些武者去守衛藥穀,再讓雲鬆劍門派幾位高手來。”


    “不過到底是仙道宗門之間的爭鬥,鍛器門和鑄靈道的事情,還是早解決的好。”


    張遠的話,讓林羽堂麵上更是露出驚喜。


    “隻是如何尋到解決此事的契機,還是要好好籌劃。”張遠低語,目光看向門外。


    他等待的契機來的很快。


    傍晚時候,沈煉到來。


    “塗主司讓我來接你。”看到張遠,沈煉沉聲開口。


    “主司大人交待,你所謀求,今日極重要。”


    張遠的謀求?


    塗皓這話是在點醒他,今日去所見的,定然就是郡府別駕蕭然舉,甚至是那位正四品的通政副使何瑾也在。


    當初在廬陽府時候,張遠就謀劃以魏林入鍛器堂,然後掌控聯軍一份後方物資供應等商路,並以此整合,在這一次的征伐之戰中分一份軍功。


    這個謀劃之中,有塗皓,有齊長林,有蘇啟雄,還有廬陽府府衙與鎮撫司。


    不是張遠一人之力,也不是他一人之功。


    仙秦重軍功,唯有征伐之戰,才有潑天富貴,通天之功。


    三郡之地,騰洲上下,鎮撫司也好,官衙也罷,哪方不是將眼睛盯在這一次的新軍組建和征伐之戰上?


    誰都要分一杯羹。


    軍功,財富,各方皆有所求。


    “沈旗官等我片刻。”張遠點點頭,轉身去尋了已經在前院住下的林羽堂。


    “可有什麽好藥?”


    “那種讓人床榻上龍精虎猛的玩意?”


    張遠向著林羽堂伸手。


    林羽堂愣一下,打量他:“家主,你這般年輕,又是武道洞明境,不至於——”


    張遠瞪他一眼:“我拿來送禮。”


    林羽堂“哦”一聲,思索一下,回身去尋了兩個小木盒。


    “這是金元參,吃一片,勇猛半個時辰,吃多了傷身。”


    “這是春水散,有點江湖藥的性子,曾有儒修言此為一江春水向東流。”


    張遠看林羽堂。


    林羽堂麵上一促,訕訕道:“我研究血脈之法,稍微涉獵一點,就一點。”


    張遠接過木盒,打開看看,點頭道:“這些玩意多煉製些。”


    林羽堂眉頭一皺,低聲道:“青藥穀是正經的仙道宗門,怎能如此墮落……”


    他話沒說完,張遠已經轉身走出門去。


    “哎,羽堂對不起祖師啊……”林羽堂低歎一聲,伸手拂一下額頭,“都是為了青藥穀傳承延續,祖師莫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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