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實在。


    真金白銀。


    小匣子裏整齊的放著兩層金燦燦的金錠。


    “十兩一錠,一共十錠,就是黃金百兩,折合——”張遠低語。


    “千兩紋銀。”玉娘輕聲開口。


    仙秦黃金之價乃是紋銀十倍。


    按照張遠俸祿,一月五兩,千兩紋銀需要他近二十年方才能賺取。


    這對於他來說,當真是一筆橫財。


    尋常百姓家,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這等財富。


    “小郎,這黃金何處來的,如此重禮,可能收?”看向張遠,玉娘麵上露出一絲緊張忐忑。


    銀錢是好,可也要有福分消受。


    張遠隻是個尋常的皂衣衛,憑什麽讓人家送此等重禮?


    “是金將軍出身的金家送來。”張遠手按在木匣上,輕聲開口。


    聽到是金家,玉娘微微點頭,輕輕舒一口氣。


    一位五品將軍,一位開陽境高手,確實值得出百兩黃金。


    金家雖然是將金城陸從族譜之中除名,但那是做給外人看的。


    金城陸是金家驕傲,怎麽可能真的與其斷絕關係。


    這一次金城陸踏出司獄,就算是以囚軍身份出來,那也是一方強者。


    從司獄出來,才有希望。


    張遠在金城陸出司獄這件事上出力,但沒有辦法得到明麵上的功勞,甚至金城陸來張遠家,也沒有留下什麽實質的謝禮。


    這才有金九來送禮。


    這是送禮,也是封口費。


    金城陸出司獄這件事,往後張遠不能提。


    “小郎有了這銀錢,是不是就可以購置大藥熬煉武道了?”玉娘看向張遠,輕聲問道。


    對於張遠這樣修行武道之人來說,熬煉身軀的大藥是一筆極大開銷。


    張遠點頭道:“等有機會尋到大藥再說。”


    他有血珠,對於打熬身軀氣血的大藥需求不大,但血珠之事便是玉娘也不能說的。


    這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將木匣子收起,然後攤開今日晚課的書冊,張遠麵上露出愁容。


    玉娘伸頭看他字跡,也是掩麵笑出聲來。


    “玉娘敢笑為夫,看來是要我重振夫綱。”張遠伸手便將玉娘拉到身前,不客氣的上下其手。


    玉娘立時身子發軟,因如今院子裏多了浣洗做飯的吳姨,不敢高聲呼,隻伏在張遠懷裏嬌喘。


    待張遠肆虐夠,玉娘方才紅著臉,咬著唇,幫他將書冊攤開,然後提筆去抄錄今日的筆記。


    玉娘的字跡清秀,與張遠粗狂的筆跡形成強烈對比。


    一邊抄錄,玉娘還低聲幫著解釋律令。


    隻是坐在張遠懷裏,被他大手摟住腰身,這說話時候總有些不得勁。


    “以法為本,小郎記住了,我仙秦律法行事皆有法,若是,啊……等一下……”


    “民法十二律,為吏當守……嗚嗚,那裏不行……”


    ……


    最終,燈燭熄滅,這一份筆錄也沒有抄完。


    廂房之中,如泣如訴的歌吟聲響起,久久不息。


    ——————————


    朝陽初升。


    張遠立在小院之中,身上氣息不斷震蕩。


    有曹正堂在武學教授講解的鐵甲拳修行之法,再加上自己的感悟,現在每一招一式,都感覺不同。


    力將出未出,勁將吐未吐。


    拳勢看上去平淡舒緩,可其中卻蘊藏巨力。


    昨日與趙平川和金城陸請教時候,兩人也講解了不少先天真元的運轉之法。


    現在再練拳,已經悄然間引動真元在筋脈之間流轉。


    一趟下來,氣血鼓蕩不說,連先天真元都壓縮錘煉許多。


    這就是以武道氣血熬煉自身之法,是最正宗的武道修行法。


    以武煉身,以武煉氣。


    指掌之間,拳腳靈動,張遠感覺今日要是再與曹正堂切磋,定不會被那般輕易壓製。


    拳法修過,張遠又提刀而行。


    皂衣衛中傳承的刀招脫胎於戰場,迅猛剛勁,劈砍之間刀光如匹練。


    從開式提刀到上步劈刀,招式連貫,好似夾帶風雷。


    轉身橫斬,猶如青龍探爪,刀光引一道幽暗光暈,閃逝之間便是丈許的寒芒炸裂。


    小院之中,刀光或璀璨或靈動,一步一頓,刀刀連轉。


    張遠體內的先天真元與氣血之力不覺一起催動,刀身之上猶如抹上一層銀霜。


    趙平川曾說,洞明境之下,之所以難以與妖邪一戰,就是因為那些妖邪身軀刀劍難傷。


    要想傷妖邪身軀,破仙道術法神通,必須以真元灌注刀劍,先天破先天。


    此時張遠感覺刀身之中仿佛就有層層冰寒之氣,這寒氣在自己的真元和氣血引導下,要將身前一切斬碎。


    一趟刀招走完,張遠氣血鼓蕩,先天真元竟是耗損不少。


    這種耗損也是錘煉自身真元的一種方式,隻要不是損耗過劇就行。


    收刀站立,張遠腦海之中三顆血珠有一顆直接炸開,然後湧動灌注全身。


    原本隱元後期的氣血修為緩緩提聚。


    一顆血珠之力在身軀之中悄然流轉,猶如大藥之力在身軀內熬煉。


    “看來是要去尋一門好功法。”感受氣血運轉的速度,張遠嘀咕一聲。


    他所修的鐵甲拳,其中所帶的氣血熬煉之法,打熬身軀太慢。


    等他晨練結束,玉娘已經與吳姨一起做好了早飯。


    今日的早飯,比前兩日玉娘一個人做的味道好了不少。


    當然張遠肯定不會這樣說。


    吃好早飯,換上皂衣,張遠往鎮撫司當值。


    今日當值輕鬆,點卯之後,沒有刑使任務,也不需要往牢房放飯。


    在司獄中換過火把,灑掃過甬道,張遠就尋了僻靜地方將玉娘幫他抄錄的律法筆記拿出來,低聲誦念。


    這般幽靜之地讀書,還真能很快記住。


    張遠雖然對讀書沒有什麽興趣,可也知道不能光做隻會武道修行的莽夫。


    “民法十二律,你可知何為民?”


    本來在低低誦讀的張遠耳畔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讓他渾身一震。


    他抬頭看向四周,空蕩蕩無一人。


    他的目光投向前方。


    那邊是通往司獄第二層方向的甬道。


    司獄第二層,其中關押的,乃是儒道修行者。


    這聲音,是從那邊傳來?


    張遠猶豫一下,低聲輕語:“民如草芥,聚為磐石,散為砂礫,驅之如牛馬,順則大同,逆則……”


    逆則天地傾覆。


    這些是張遠記憶之中孟濤的發小常說的話。


    那位白馬山大當家,就是一位儒道修行者。


    “咦,我春秋一脈竟然已經滲透入鎮撫司了?”張遠耳畔的聲音帶著幾分好奇,然後隱去。


    張遠再誦讀時候,便聽不到什麽聲音了。


    午間在鎮撫司飯堂吃飯,飯菜葷素皆有,隻需兩個銅錢。


    張遠尋到蔣青,將借的筆記還他。


    “我們小隊接了任務,最近幾日要出廬陽府,後麵你抄錄了筆記,等我回來時候借我看。”蔣青收起筆記,笑著開口。


    “成,隻要你別嫌我的字認不得。”張遠點點頭。


    出任務,去何處,這些都是不能問的。


    人家要說自然會說。


    吃完飯,張遠跟羅尚虎報備一下,便往典籍司去。


    鐵甲拳熬煉身軀煉化血珠速度太慢,他有可以兌換功法的玉牌,看看能不能換取一份熬煉氣血更快的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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