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玉娘也沒有將試過的衣衫都帶走。


    她隻挑了兩套樸素些的衣裙,然後收了張遠送的一根不算貴重的發簪。


    或許是夜色遮掩,回去時候,玉娘已經沒有將牽著她手臂手推開。


    不知是武道提升之後,精氣神充足,還是因為真元在身,神魂穩固,張遠一夜好睡,早上起的也早。


    站在小院中,手握長刀時候,他感受又是不同。


    雙手握刀,重劈重刺,每一擊都帶著呼嘯風聲,這招式分明是孟濤的重劍。


    幾趟走下來,這套脫胎於沙場,又有幾分江湖路數的劍招張遠已經掌握純熟。


    孟濤是武癡,重劍招式已經修到無比精純地步。


    若不然也不能一人之力就讓一縣捕快巡衛無可奈何。


    如之前一樣,這重劍招式感悟之後,再結合自身的刀法,張遠大有收獲。


    特別是揮舞長刀時候,感受身軀中氣血與真元悄然流轉,更是讓他驚喜。


    不隻是力量加持,更是對細微力量的控製。


    就如昨晚一擊擊敗胡三。


    要是三天前的張遠,別說一招擊敗胡三,說不定還會傷在胡三的刀下。


    如今他提升的不隻是修為,更是臨戰的氣機,戰鬥的本能。


    無論是刀法還是簡單的拳腳,一遍遍走下,都是無有不順。


    收起架勢,張遠雙目之中閃動一絲晶亮。


    他知道這一切,其中更多的是屬於孟濤的武道天賦。


    或許,從孟濤那得到的,不隻是有形的血珠,更有無形的天賦?


    “軍尉嗎?你的夢想,我會幫你完成。”


    深吸一口,張遠低聲輕語。


    吃過玉娘做的,不算好吃的早飯,張遠挎著雁翎走出小院。


    到鎮撫司門口應卯時候,孫澤身側站著一位同樣黑袍的旗官。


    三旬出頭,麵容方正,身上透著澎湃氣血,還有一絲煞氣。


    “這位是丙衛營三隊旗官餘紹。”看張遠來見,孫澤出聲。


    “你就是張遠?”那旗官看著張遠開口。


    張遠點頭抱拳:“卑職張遠見過旗官大人。”


    打量一下張遠,餘紹聲音沉下來:“就是你,折騰了我們丙衛營一晚上。”


    鎮撫司中皂衣衛以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八營為號,每營各有幾個小隊。


    一般一個小隊就是一位旗官,四位皂衣衛。


    隻是皂衣衛中小隊也好,衛營也好,滿員的不多。


    張遠聽那旗官餘紹說昨晚丙衛營折騰一夜,便知道是胡三事情。


    他沒有開口。


    這事情後麵牽扯不少,他隻管等最後定功,其他不管。


    “孫老哥,商量個事情,這張遠看著是個愣頭青,聽說還被你送去司獄,這等不省心的,你不如讓給我,我請你去花船上耍三天,如何?”餘紹接下來的話讓張遠微微一愣。


    “餘紹,昨晚抓的魚不小吧,你功勞也足了,張遠去你那說不定還未重用你就高升了,何必折騰?”孫澤笑了笑,“你還是回去補覺去吧。”


    孫澤的話讓餘紹很是受用,哈哈笑一聲,原本嚴肅氣氛也蕩然無存。


    “兩位點司領隊,一營武鎮皂衣全出,當然拿的是大魚。”


    餘紹看向張遠,麵上露出幾分欣賞的笑容,輕聲感慨:“連點司大人都問過你小子的名字,往後說不得哪天就會重用。”


    張遠連忙說不敢,昨晚都是一時運氣。


    餘紹主要就是看看張遠長什麽樣,此時見過,便跟孫澤打個招呼離開。


    “據說你抓的那白馬山匪寇連夜審問,牽扯出不少隱藏在城中的其他匪徒。”


    等餘紹離開,孫咋方才感歎一聲。


    “你小子當真是好運道,你知道為白馬山匪徒事情,從主司到點司,再到都尉,誰不是吃過司首掛落?”


    “這一次要是白馬山匪徒在府城中鬧出事情,那我鎮撫司的麵皮就不能要了。”


    功勞不在大小,在及時。


    這一次不管抓的是大魚小魚,起碼能給上頭看看。


    怪不得連點司都要問問張遠的名字。


    其實在張遠來說,從前的他絕不可能有這等洞察力。


    如今他多出許多閱曆記憶,修為也提升不少,才有機會拿下胡三。


    張遠趁著此時無人,他低聲在孫澤麵前說幾句話。


    孫澤哈哈大笑,擺手應下。


    張遠離開,陳梁和李長衛來應卯。


    “剛才可是張遠,聽說昨晚他做下好大事情。”李長衛看張遠背影,笑著說道


    “頭笑的這般樂嗬,那昨晚功勞能分到我們小隊?”一旁的陳梁也是開口。


    孫澤搖搖頭,麵上帶著笑意:“功勞什麽的估計沒我們份,畢竟昨晚是丙衛營出力。”


    “我笑是張遠這小子想讓我給他做個主婚人。”


    “這小子,要娶那個小娘。”


    他的話讓陳梁和李長衛都是相視一笑。


    “成家立業,是好事,張振若是在,怕是要請我們好好喝一場。”李長衛話語中帶著一絲遺憾。


    “是好事,我聽老虎說,這小子殺心不小,有個小娘,也能穩重些。”陳梁說的老虎就是羅尚虎,司獄老卒。


    “我們這些刀口上討生活的,確實該早點成家留後。”


    張遠到司獄,羅尚虎和其他人也是說起昨晚事情。


    張遠隻說運氣。


    今日的司獄格外忙碌,不時有身穿甲胄的皂衣衛押送犯人進出。


    皂衣衛尋常時候無甲,唯有出任務時候會穿甲。


    基本上都是輕甲,重甲不多。


    仙秦軍甲,鍛造繁複,尋常隱元初期,能三刀斷一甲便是其中佼佼者。


    隱元中期,需一刀斷甲。


    能一人之力抵三甲不敗者,就能有資格成為旗官。


    “今日司獄人手不足,發放飯食你們來。”


    張遠換過火把時候,被羅尚虎召集過去。


    這話讓幾位身穿黑袍的司獄黑衣軍卒都是苦臉。


    “哎,又要受罪了。”


    “要進牢房發飯啊,這可是脫層皮的事情。”


    幾人訴苦,唉聲歎氣。


    張遠現在也知道為何這些軍卒不願去司獄第一層的牢房。


    那裏煞氣死氣凝重,修為不夠,進去當真是煎熬。


    “我去,你們還有誰一起?”羅尚虎提著個大木桶,轉頭看向眾人。


    眾人相互看一眼,有幾人抬手示意。


    “我來吧,正好見識一下。”張遠徑直去將飯桶提起,開口說道。


    看他提了桶,其他人微微鬆一口氣。


    羅尚虎點點頭,領著張遠往牢房走去。


    “這小子不得了,才來當值就敢殺人,而且是連著兩天做刑使。”之前值守司獄大門,與張遠相熟些的黑衣軍卒低語。


    “那我們看看他進牢房一趟,能不能站著走出來。”


    “好啊,賭什麽?”


    “一頓酒?要不來大點?”


    ……


    司獄一層的牢房鐵門緩緩打開,透著冰寒與死寂的氣息迎麵而來。


    同時夾雜著的,是入耳的喧囂。


    “特奶奶的,怎麽還不放飯,要餓死老子嗎?”


    “哎,就知道鎮撫司江河日下,今日怕是要斷炊了。”


    “哈哈,接著奏樂,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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