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樹,你要去哪裏?”也慌忙跟著他站起來的謝直樹像尾巴一樣尾隨在他身後出了教室。最近他叫自己的名字也不再生氣了,相反還會有淡淡的開心。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對謝直樹漸漸在意起來,為什麽那麽討厭他和別人在一起?他應該恨他的,從他出現在謝家院子裏的時候就恨。但他對他的依賴從小時候就根深蒂固起來。他唾棄他、打罵他,但還是會在孤單或者難過的時候依賴他。隨著年齡漸漸增大,他開始對他冷漠,但有些時候,他看著謝直樹卑微地彎著的後背,很想走上前將他抱在懷裏,就像他小時候哭著想爸爸媽媽的時候被他抱在懷裏安慰一樣。他越是想對他冷漠不屑,越是不能控製自己不去想他。身後的人在叫了他幾次沒有得到回應之後住了嘴。謝家樹微微回頭,眼角掃到垂著眼睛雙肩耷拉著看起來特別可憐的謝直樹,皺了皺眉。“你別跟著我,讓我消停一點好不好。”腳步沒有停滯地一直向前走著,隻是視線轉到了正前方。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謝直樹在聽到他帶著厭煩口氣說的那句話之後,愣在了那裏,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眼角泛紅。隻不過,那會讓他可憐心疼的表情,他卻看不到了。直到他的影子從視線中消失了,謝直樹才垂下頭,揉了揉眼睛。他沒有哭,但是莫名地有一種委屈。堵在心口的一種壓迫怎麽也擺脫不掉。他很想哭出來或者大叫,但卻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更沒有勇氣在這裏叫出聲。旁邊路過的學生對他指指點點的,他訕訕地想要走開,不料轉身的時候卻被人擋住了。“呦,這不是謝家樹的小跟班嘛,怎麽,被主人罵了傷心了?”謝直樹迷惑地看著他們好久,終於想起這五個人是上次和家樹他們打球輸了的那幾個人。“你們快看啊,他好像要哭了呢!”五個人在那裏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旁邊的人也跟著看。謝直樹不打算理他們,轉身要從旁邊過去,但那幾個人哪裏肯善罷甘休。上一次是謝家樹剛好從浴室裏出來他們隻好先走掉,這一回謝家樹剛走,他們怎麽會錯過機會。怨恨不是一兩天了,他們幾個以前也在s大風雲一時,但自從謝家樹、何翌、夏翾城、段子言出現之後,他們的光芒一天天被壓製下去,早就積怨已久,現在即使搞不定他們,拿這個跟班出出氣也好。謝家樹看著他們的眼神,打了個冷顫。第15章“你還知道回來?”一句話剛說出口,謝家樹都因這句話中曖昧不明的意味為之一愣。客廳裏的燈光很暗,已經夜裏十點多了,天完全黑了下來,在暗淡的燈光中,那人依舊佝僂著後背右肩略低地呆呆站在那裏,明顯局促地搓著雙手。“那、那個……”“我說你……”“我、我先回房間了!”謝家樹看著謝直樹從自己麵前慌張逃走,剛站起身要向他走過去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停下,伸出去的手也沒能收回來,那人已經跛著腳用他能夠達到的最快的速度消失了。站在原地“嘖”了一聲,謝家樹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那家夥是什麽意思,那麽慌張害怕的樣子,躲成這樣,難帶還在嫌棄他不成?!平時下課之後隻要他一個電話謝直樹必定跑顛顛地來找他,這回不光打了電話他不接,甚至幾個小時後他都要回家了那家夥還沒主動聯絡他!他這麽晚回來已經很讓他生氣了,現在連個解釋都沒有,甚至那麽明顯的在躲避他,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麽!他謝家樹什麽時候成了被人厭嫌的人了?!光顧著生氣竟然沒有發現和以前不平常的酸楚感覺在心裏蔓延,謝家樹隻是把心裏的不痛快歸結為被冷落了不甘心而已。那樣的人憑什麽不把他放在第一位,他說一那家夥又有什麽資格說二,現在倒好,竟然這麽明顯地排斥他!怒氣上湧,在那裏生了半天的氣也消不了,氣勢洶洶地重重踩著樓梯上樓,想也沒想一腳踹開了謝直樹的房門。鎖上的門在威力極大的一腳裏四分五裂。房間裏,**脫到一半的謝直樹,歪著頭愣愣地看他,暴露在謝家樹視線中**的上身上有明顯的淤青,甚至帶著已經凝固的血跡。“家、家樹……你做什麽……”粗魯的一把拉過謝直樹的胳膊,在對方吃痛地吸了一口冷氣時下意識地鬆了手上的力道,謝家樹皺著秀氣的眉盯著他背上的那些傷痕,冷冷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誰幹的。”“啊?”“誰幹的!”謝家樹加重了語氣,一說話隱藏不住的怒氣也隨著低喝聲泄露出來,“你身上的傷,誰幹的?!”“這個……沒、沒什麽啦……”老好人一樣地笑著,那種卑微又悲慘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疼,謝直樹企圖把胳膊從謝家樹手裏抽出來,隻是被揍了半天身上不僅受了傷更是一點力氣都沒有,回家的路上已經差不多把體力都消耗了,現在能站在這裏和謝家樹麵對麵講話,謝直樹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了。謝家樹凶狠地瞪著他,完全無視了他的敷衍,又重複了一句:“我再問你一次,你身上的傷誰幹的?!”“家樹啊……”“閉嘴!”知道他不想說,謝家樹打斷了他的話,“先去洗個澡然後包紮一下傷口。”謝直樹剛要答應“好”,就被謝家樹下一個動作弄得手足無措。被打橫抱在懷裏讓他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明明也不矮的人,謝家樹卻能輕而易舉地把他抱起來。即使已經被看過甚至被侵犯過,但當全身**地暴露在謝家樹的視線中時,謝直樹還是害羞地紅了臉,而自家弟弟卻是一直繃著臉,臭臭的表情表示他正在生氣,隻不過為他擦拭身體的動作卻異常輕柔。洗過澡之後,謝家樹親手幫他上了藥,每一個動作都溫柔無比,趴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中的謝直樹早就紅了眼圈,甚至真的哭了出來,但他不想讓謝家樹看到。因為謝家樹的一點點撫慰就感動得掉眼淚。起碼他會在乎自己是不是受傷了、有沒有被人欺負,起碼他會在自己受傷後為自己上藥,即使再凶再怎麽大小聲,謝直樹也知道現在的弟弟是真心關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