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完全沉陷尷尬處境,全軍將士紛紛心生怒意與懼意,都知夜白的言辭絕非憑空編造,事關重大,必然存在依據,不然豈會大放厥詞,所有視線都投往自家統帥與雪紅醉等欽差,求證的結果很難讓人相信。


    “抽刀!”天罪隨之一聲暴喝,殺氣幾乎凝質,龍武天兵唯命是從,亮出兵刃。


    凝凡可不願夜白等人反叛,走上絕路,也不願見自相殘殺,死死拽住夜白,紅腫著臉道:“先聽王爺、殿下說完,這裏必然有偏差在,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部下將士死在這嗎!”


    天罪忍不住麵露猶豫,眯著眼巡視雪紅醉等人。


    雪紅醉喟歎一聲,隨即敬佩注視著夜白,淺笑道:“你真得很聰慧,竟然憑借一些蛛絲馬跡,就從中抽絲剝繭找尋大體目的,北涼密藏確實需要血祭。”所有人倒吸涼氣,渾身戰栗。


    “但絕不會拿全軍將士的性命開玩笑,也絕不會強製全軍兄弟赴死,本王可以拿身家性命跟神機帝國尊嚴發血誓,他們同樣可以發血誓,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雪紅醉這堅決的一句血誓卻令所有人神色動容,天罪冷著臉,心中狐疑。


    “無盡滄桑歲月,因北涼密藏,神機不計其數的將士撒盡鮮血,怨念橫生,枉死於世,可從神機太祖大帝執掌至今絕無一次強製我神機將士赴死於密藏,如今的神機陛下同樣秉承先祖的意誌。”


    天罪繃緊的神經微緩,掌中斷龍刀悄然渙散,偶然斜眼瞟見幾個身賦皇家血統的娃娃,冷下臉,心中暗道:“神機大帝該不會舍不得讓神機將士死,舍得讓自家血脈死吧。”


    隨即他餘光瞟一眼凝凡,心生警惕。


    “呃,不好意思,先前感覺氣氛太尷尬,稍微開個玩笑,咱神機一家親,當然得同進退。”天罪微微施禮,一臉憨笑,他變臉簡直比翻書還要快,反差之大看得眾人嘴角抽搐,呆若木雞,雪紅醉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天罪讓大家都稍微放輕鬆,表現得人畜無害,笑眯眯對雪紅醉道:“屬下冒犯,咦,上次您不說體諒屬下的心情,軍令狀尚可作罷,那作罷,一切都作罷,謝欽差大人!”


    雪紅醉瞠目結舌,就好似讓夜白平白無故敲一悶棍,心中憋屈。


    “夠無恥。”宋希麟黑著臉,嘲諷一聲,眸光望往雪紅醉,卻見雪紅醉一臉欣賞意味。


    隨即這麽大的紛爭摩擦竟讓雪紅醉一笑而過,天罪都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胸跟氣度,全軍似安分下來,可暗中緊繃著心弦,兩艘飛舟駛往微涼邊關,竟無人攔截,就這樣強硬在邊關中駐紮。


    所有人都很迷惑,天闕大軍將其視若無物,天罪皺著劍眉,大為不解。


    雪紅醉對夜白愈發感興趣,笑道:“你不想知曉為何咱這般大搖大擺進來?”


    天罪沉吟半響,平靜應聲道:“因為兩大聖地從中作梗?”


    雪紅醉大笑一聲,隨即意味深長道:“像你這類既聰明又有膽識的人,要說絕不會在神機默默無聞才對,不如來本王帳下?飲血那糟老頭子還欠本王個人情呢,隨口要個人,他肯定得送來。”天罪反而默不作聲好久,讓雪紅醉甚為詫異。


    “其實他們都願意為國盡忠,為神機肝腦塗地,隻要不強製兄弟們去死,不剝奪他們自由選擇,若自願上路,我不會攔的。”


    雪紅醉深深歎息,安慰道:“出來的時候大帝交予我諸多奇異鮮血與奇物,即使真得要血祭,也用不著將士。”


    “他們還都是屁大點的娃娃!”天罪頭都不回,轉身離開,半路上再道:“從今兒起,凝凡跟夜某同住,請您不要向某某某告密,唉,咱這又當爹又當娘,真得操碎心啊。”


    雪紅醉神情微變,旋即又閉目養神,喃喃一聲:“都說自古皇家多薄情,可又有誰知皇家的苦楚,大帝陛下,這次竟讓一個毛頭小子猜透您的聖意啊。”


    宋希麟等人在暗中出現,尤其宋希麟一臉冰冷,道:“這跟之前商議的有偏差,全軍將士都要血祭,娃娃們都還太小!”


    “太小?大帝陛下兩歲的時候便獨身一人殺往敵營,你敢給本王說太小,你以為你姐姐暗中篡改陛下的旨意就能挽救他們的命,你以為你宋氏一族暗中操作,送予他們豐腴的資源彌補最終的慘狀。”


    雪紅醉似乎很激動,深深吐一口濁氣,黯然道:“大帝陛下想讓全軍跟皇嗣都進行血祭,可這叫夜白的出現讓本王改變了主意。”


    “你這樣做會惹怒他的。”神淨凰清冷平淡道。


    “你也會擔心人?”雪紅醉對神淨凰相當溫柔,苦笑道:“又不是沒挨過他的打罵。”


    “王爺的意思,龍嗣也……”宋希麟眼底精芒爆閃,見雪紅醉擺擺手,懸著的心總算落下來,他隨即似想起什麽,嘴角露出一抹詭笑。


    微涼邊關中,所有勢力都似乎很守規矩,幾乎沒有一個人越界,都在等候一起血祭那天到來。


    最讓天罪意外,大批縹緲帝國也派人來湊熱鬧,瞧著縹緲同樣人多勢眾,貌似整個微涼就神機、兩大聖地表現最為寒酸。


    在縹緲來的同一天晚上,各方代表竟然一齊施威,布下屏障光幕,封閉整個微涼,霎時間,引得微涼所有人人心惶惶。


    “你總跟著我幹什麽,有病吧!”凝凡惱怒瞪著每日每夜跟在她屁股後邊的夜白,咬牙道。


    天罪兩眼一翻,咧嘴不屑道:“就你這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要臉蛋也沒臉蛋的,誰稀罕,要知道想讓老子這麽跟著的女子能從這排到神機大帝的後宮了。”


    可他話剛說完,斜眼又瞟一眼諸葛彩衣,黑著臉道:“你每天跟著我幹嘛,就她這德行我能有屁的非分之想,該幹嘛幹嘛去!”


    “我娘親說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諸葛彩衣氣不過,譏諷道。


    凝凡渾身都湧現冷意,盯著夜白,道:“全軍都將在這待上一年半載,你想看住我直至北涼密藏消失?”


    天罪撇嘴戲謔道:“若非倪妖嬈當時有交代,真以為我會熱臉貼冷屁股搭理你?你那不靠譜的冷血老爹或許會對你不利,這類大人物殺個人就跟捏死螞蟻一般簡單。”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懂!”凝凡深知夜白屬於好意,平複心情道。


    天罪很想說你這麽忠心耿耿人家知曉個屁,可話到口邊又止住,諸葛彩衣歎口氣,望著消失不見的凝凡,拽住夜白道:“她在這世上無牽無掛,一心認定替國盡忠為最終使命,你我都攔不住她。”


    “你錯了,你以為我的目的隻想要護住她,這些上位者的心思你看不透,凝凡的作為會間接影響接下來的全局。”天罪表情冷峻,隨即轉過頭,認真盯著諸葛彩衣,表情溫柔,看得諸葛彩衣忍不住心髒加速。


    “切記,某些人也許會在這段時間通過其它手段借機向爾等施壓,若有難處可以跟我說。”


    諸葛彩衣盯著夜白逐漸消失的背影,怔怔出神,突然冒出一個念想,若那次在東礦真被他欺負或許也不錯。


    第二天,各勢力代表商議,隨即前往微涼中央,凝重注視著溶洞深坑,布下一道道防護網般的神幕光罩遮住溶洞口。


    “當那凶器嗜血,整個北涼密藏都將成為血祭之地,不知諸位的人數可選好?”天闕老將軍語氣平靜,眸光瞥一眼神機一方,戲謔道:“神機的那點人等若於杯水車薪啊。”


    “嗬嗬,這要多虧天闕諸位一路的照料,五萬之眾近乎硬生生讓諸位下令裁成兩千人,不過請擎老將軍寬心,臨行前,神機陛下交予我諸多奇血異靈,不會比天闕的二十萬精銳差的。”雪紅醉麵露譏諷。


    說到此處,擎老將軍表情陰鬱,心中肉疼,毫不遮掩眼底的黯然,隨即冷然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他們雖死猶榮,不像膽小如鼠的神機人,據聞前些天差點因這芝麻大點的事,引發反叛啊。”


    雪紅醉卻不動怒,聳了聳肩,一臉含笑,默不作聲。


    就在天罪得知狼牙一千五百餘人與一千百裏銳器皆自願應求血祭之時,緊攥拳頭,隨後再見凝凡、諸葛彩衣與胡生等神機本土人皆對天罪行大禮,惹得天罪沉悶著臉。


    合作血祭前一天傍晚,天罪眸光幽深,雪紅醉歎息道:“本王從未強製過他們做選擇。”


    “知道的!”天罪神色感歎,緊緊盯著雪紅醉,道:“皇家血脈都敢赴死打頭陣,將士豈可甘於掉隊,此外他們祖輩生於神機,存於神機,上邊的人隨便搞點小動作,為他們的家族、祖輩考慮也得上啊。”


    夜白拿捏的相當透徹讓雪紅醉心中讚歎,沉默半響,又道:“至天聖殿慈悲,曾跟兩大聖地、三大帝國由於北涼密藏立下盟約,每次血祭最終都能活下來一小撮人,因為再血祭毫無意義,若可以我願祈求這些人都屬於神機將士。”


    天罪頓時心生曙光,虛眯著眼盯著雪紅醉慢慢離開,撇嘴嘀咕道:“欽差大人不就想讓我也前往幫襯堅持最終嗎。”


    雪紅醉步調微頓,也不轉身,淡笑道:“你還有軍令狀在身,仍然作數的!”


    ‘英雄’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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