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黑天白夜駐地的半道上,仙祭天樂十二位看守使神情冷峻,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冷眼瞟諸葛彩衣一眼,淡漠發聲道:“我等護送到這裏,七萬枚神玄璧的傭金,拿來!”


    諸葛彩衣轉頭望一眼跟在後邊的夜白,語氣陰沉道:“當真敢獅子大開口,真當我傻不成。”


    老者卻反而冷哼一聲,收斂眼底的殺機,嘲諷道:“尋常七千即可,可惜你這夥就得交這個數,少一文錢不成,若非看守使有規矩,爾等稍微有點大用處,你現在就等於一具屍體,可惜遲早的事,反正爾等也跑不掉。”


    “你……”


    “給他!”天罪臉上冒汗,低聲嗬斥道。


    諸葛彩衣聞聲好似認慫,瞪著夜白,第一次在知情的狀況下作冤大頭。


    “若非你冒犯仙祭天樂的頭兒,能這麽宰你?你傻,瞧不出來他眼中的殺機?你少掏一毛錢他都有借口除之後快,這你娘的可惜個屁。”天罪扯著嗓子指著諸葛彩衣鼻子臭罵。


    諸葛彩衣卻也一聲不吭。


    “噗!”


    這時,夜白忍不住吐一大口鮮血,將諸葛彩衣驚住,反應出奇,攙扶住他孱弱的身軀。


    先前生龍活虎,這會兒功夫怎麽像頭病貓一般。


    “快回營地!”他也從未想過將斷龍刀神聚形凝這麽難,一身精氣損失慘重。


    諸葛彩衣這才知道夜白一直以來都在硬撐,表情複雜。


    當胡生遠遠望見諸葛彩衣倆人,尤其瞧見夜白嘴上的鮮血,鐵青著臉,“瑪德,通知人抄家夥,幹他娘的這幫孫子。”


    天罪狠瞪胡生一眼,低聲道:“你喊個屁,想讓外人都知曉老子的情況?切記堅決不得走漏風聲,就當什麽事都未曾發生,咱還得跟這幫家夥合作呢。”


    胡生、老馮眾人紅著眼,義憤填膺,主將受辱等同眾將的受辱。


    夜白安心靜養兩天,胡生似擔心某些狡詐之徒偷襲,黑天白夜戒備森嚴,極少出動人馬派出。


    議事廳


    “這幫狗娘養簡直欺人太甚,等回總部,老子必定向大將告上一狀。”老馮怒拍桌子,瞪著大眼,所有人表情陰冷,都在醞釀殺機。


    “留予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半月內,務必找尋見目標,黑天白夜想要大的生存幾率,全體都要給我修煉龍武功法,修煉越精深越好,任何人都不可違抗。”天罪深深盯一眼欲言又止的諸葛彩衣。


    “除這之外,老胡、馮憶由你二人找一股勢力,質量不需太好,哪怕給些利益供我等驅使也可,這股勢力中可挑揀數餘天賦不錯的,交他兩階龍武功法,唯獨切記神不知鬼不覺,這步暗棋或許關係最終的成敗。”


    “羅吟、老馮、曹仄以及陌廣安排將東礦的水攪渾,扔出天火山莊的消息。”


    “你瘋了!”諸葛彩衣再也按捺不住情緒,暴喝一聲,其餘人也一臉震驚。


    天罪表情冷峻道:“天火山莊的價值各位都心知肚明,我敢保證仙祭天樂已然知曉這個機密。”他鷹隼般銳利眼眸盯著毫不退讓的諸葛彩衣。


    “今天,東礦那幫看護使說我等稍微有點用處,你告訴我等對仙祭天樂來說有屁的用處?”


    在座的腦子都不笨,稍微分析便得出結論,諸葛彩衣眼皮微抖,她又不由回憶老者最終的一句,心中皆震,仙祭天樂根本沒想放他等出海島。


    “另外,即使仙祭天樂不知機密,我也要讓它故意知曉,嘯月虎視眈眈,伺機而動,若不讓仙祭天樂出麵摻和,咱就等於狼牙嘴邊的肉,不攪渾水,想脫身,簡直妄想,而且,最重要的我要讓天火山莊的自個兒跳出來擇主!”


    “他們會自行跳出來臣服?”諸葛彩衣顯然不信。


    天罪冷然道:“現在處境最尷尬絕非我等,也絕非狼牙、仙祭天樂,苟延殘喘的天火遺族處境最危險,這次的主角根本無從抉擇,要麽亡,要麽降。”


    會議冷寂,許久,天罪歎息道:“若想搏得一線時機,那便將整個東礦拉下水,這次的命令誰都不可違抗,抗命者軍規論處”


    商議散會,天罪唯獨將諸葛彩衣留住。


    諸葛彩衣以為夜白要因她剛才的頂撞給她穿小鞋,不知因何心中緊張,卻依然毫不示弱瞪著夜白。


    “我需要高階的龍武功法!”


    結果意料之外,諸葛彩衣表情很錯愕,回神冷峻道:“毫無將令隨便讓外人修煉功法,你我已觸犯軍規,可由於事情緩急,或許侯爺會從輕發落,可你想要的,恕我無法越權。”


    她的拒絕在情理之中,天罪垂下眉,不再做聲。


    可諸葛彩衣倒一反常態,眸光閃爍,猶豫叨擾一句,“會不會影響之前的一係列決策。”


    天罪暗中又氣又笑,語氣相當冷靜:“不會,不過……”


    他拉著長音,吊足諸葛彩衣的胃口,諸葛彩衣緊忙問及,“不過怎樣?”


    “不過嘯月必然不惜一切滅殺於吾等,尤其我,當然正合你的意。”天罪臉上噙著笑應答,說完便側身離去,諸葛彩衣怔怔愣神,隨即一臉掙紮。


    晚上,某人躊躇大半夜,才將高階的玄功、拳技準備好,卻拉不下臉親自送來。


    胡生瞟一眼夜白翻閱的玄功拳技,跟老馮對視一眼,表情古怪,冷不丁冒出一句,“小爺,你莫非跟諸葛小姐有一腿?”


    “滾犢子,一腿個屁,若非我稍微仍有點用處,她估計早下殺手了。”天罪爆粗口。


    倆人偷著樂,老馮半摟夜白的兩肩,壞笑道:“說真的,你小子長得也不差,天賦卓絕,就出身稍微弱點,不過倒也無妨,就憑你的斷龍刀,咱大將最少也得給你個都督當當,咱可先說好,弟兄們都佩服你,俺們到時候仍在你手底下混。”


    天罪哭笑不得,胡生收斂笑意,道:“小爺,你說咱們能活下來向侯爺複命嗎?”


    “我大老粗死倒不怕,龍武天兵幾乎都一生戎馬,死,稀鬆平常,可……可我見不得兄弟死,唉!”胡生就跟說著遺言般。


    “瞧你這點出息,你還比我早來兩年呢,嚇唬誰呢,惡心誰呢!”老馮紅著眼。


    天罪複雜地盯望著倆人勾肩搭背消失的背影,幽幽歎息道:“一捧黃土,無盡英魂,這唯獨指的世上的軍人,今後的鮮血皆因於我,皆因於仙祭天樂,力求護爾等周全吧。”


    第二天,天火山莊便已被傳的滿城風雨,貌似正印證夜白的猜測,仙祭天樂做出的反應以及準備相當充分,有條不紊。


    不僅限製出入境東礦海島,而且竟然提前就已安排好大批高手將海島圍住,島上全部看守使將對東礦每個人進行盤查。


    一時人心惶惶,總覺得孽土動蕩不安。


    “侯爺,風聲走漏了,東礦現今亂作一團糟,仙祭天樂已徹底封島,島上的消息無法傳出,也接收不到島外音訊,這幫家夥如何知曉的?”邢立安表情發青。


    嘯月攏攏眼眉處的幾縷青絲,平靜道:“兩樣可能,一龍武天兵故意泄露機密,二仙祭天樂在一早便知曉天火山莊的存在,不過瞧仙祭天樂的反應,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吳華二人神情凝重,可聽見嘯月接下來的判斷,渾身殺機盡顯。


    “可我卻趨向於其它的分析,仙祭天樂早就知曉端倪,卻並未拆穿,作壁上觀等候當這摟網人,可前天夜白、諸葛彩衣跟我等看似合作,實則已撕破臉皮,他故意拉仙祭天樂下水,也給我等傳達一個信號。”


    “什麽信號?”邢立安蹙眉問及。


    “神機一致對外!”嘯月興致盎然,對夜白越發得感興趣。


    吳華冷笑一聲,“哼,好一個合作,他們也必定會在其中耍盡手段。”


    “當然,咱不也一樣?”嘯月的言辭讓倆人表情尷尬,嘯月靈眸眯成月牙狀,低聲又歎道:“離鄔江原以為派我出馬必將天火山莊手到擒來,可突然冒出個夜白從中作梗,失算啊,不過這樣也好,或許天火山莊會按捺不住自行跳出來投誠呢。”


    “侯爺,要不要……”邢立安眼底閃過陰狠。


    嘯月斜眼冷視,“唉,如今最大的敵人乃凶相畢露的仙祭天樂,至於他,留存於最終吧。”


    “大人,你想說天火山莊的殘黨會選擇仙祭天樂?”


    嘯月無奈苦笑,又淡淡道:“天時、地利、人和都讓人家占盡,不過最終結果,他們將屬於神機的戰爭機器,因為神機有他們的同族在。”


    就在一切都在循序漸進,一條死訊讓黑天白夜沉陷陰霾,天罪盯著校場中央橫列的十具染血的屍首,表情發寒。


    胡生、老馮等龍武的老兵紅著眼,悲戚咆哮道:“刀疤、老王,兄弟們啊!”


    天罪攥緊拳頭,盯著跟他們同行也負傷卻一直發呆的諸葛彩衣,語氣甚為冷漠道:“怎麽回事?”


    諸葛彩衣一臉迷茫,似仍在驚嚇中不清醒,天罪劍眉微蹙,又轉頭盯著其他生還者。


    “大人,吾等探查西灘地域,恰巧碰見血鯊幫眾在替仙祭天樂挨家挨戶盤查天火山莊的線索,起了爭執。”


    “因我?”天罪記性相當的好,眯著眼,嘴角浮現一抹危險意味的冷酷。


    說話人麵色猶豫,餘光掃一眼頹廢神傷的諸葛彩衣,硬著頭皮道:“一部分在您,另外,血鯊幫讓黑天白夜接下英雄帖,俯首稱臣,諸葛小姐……”


    “狗娘養的,老子要殺光這群人渣替我兄弟報仇!”胡生厲喝打斷此人的匯報。


    天罪閉眼,深吸口氣,揮揮手讓人安葬死者,冷冷道:“血鯊幫既然往槍口上撞,這英雄帖便先接下,赴約之際,便等於它覆滅之日!”


    當夜,諸葛彩衣一襲單薄透明衣裙,正梳妝時,猛地轉過身,緊張盯著突如其來夜訪的夜白,緊忙披上衣袍,羞怒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做賊心虛,你不知我要來?刀疤一行人的死跟你關聯最深吧,若非保你,他們會死得這麽慘,死得這麽窩囊!”天罪就如暴怒的雄獅,嚇得諸葛彩衣緊張倒退。


    談及刀疤一行人,諸葛彩衣神情微僵,心生悔意卻絕不認錯。


    天罪恨不得活剮這女人,語氣冷硬道:“對,血鯊幫該死,可就因辱罵調戲你幾句,你卻意氣用事讓十餘人跟上百人拚殺,你,最該死!”


    諸葛彩衣低頭,眼底含淚水,卻當著夜白的麵難以說出一句歉意。


    “虧刀疤擋住上百人護你脫身,死前不忘讓人捎話告知我說不怪你,你瑪德也配!”


    嗡!


    斷龍刀綻放殺意,諸葛彩衣卻如泥塑木雕等候發落。


    這時,胡生、老馮眾人聞訊而來,立即拉住想要下殺手的夜白,擔心他犯錯誤,“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上級淩辱等若部下折辱,即使大錯已鑄成,可再重新來一次,刀疤等人也必然做同樣的抉擇,勿要讓他們死不瞑目。”


    諸葛彩衣躲過一劫,心中本該慶幸卻讓悔意填滿,終於忍不住痛苦,含著淚跪在刀疤眾十人的墳前。


    在暗中關注的眾人複雜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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