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味越發濃鬱,密林中的喊殺聲徐徐傳來。


    “老馮,快去支援吧,聽聲音已經不遠了!”刀疤赤紅著眼,其他人也恨不得抽刀衝往戰區,救下命懸一線的夜白、胡生。


    老馮緊攥拳頭,扯著刀疤的衣領,暴怒道:“幹你娘的,他讓咱倆逃出來,不是讓兄弟們去送命的,快把家底都拿出來,等候接應他們。”


    嗡!轟鳴聲響徹西山,老馮望見兩道重疊染血的身影,說時遲那時快,立即反應。


    “炸,把兩側盤山先炸平,立玄弓,射!”


    天罪倒真覺得憋屈,他跟幾十個古族火拚的時候,都沒這麽狼狽過,真想轉頭跟這幫流寇幹一架。


    “呼!”颶風壓來,天罪臉色驟變,情急之下,拽住胡生胳膊猛地將他扔出老遠,狠辣的巨拳凶狠砸在天罪背脊。


    胡生目眥欲裂,“小夜!”


    “殺!”火頭軍靈玄弓弩的掩護下衝往敵群,流寇們根本不知有埋伏,被殺個措手不及,龍武天兵名聲在外,流寇中的頭頭表情劇變。


    “有埋伏,撤!”這一聲如晴天霹靂,卻是天罪扯著嗓子在喊,流寇來不及瞧見誰說的,便往後退,生死階老怪都被嚇退,抽身後撤。


    火頭軍瞧準時機,披荊斬棘衝殺,上千人竟讓五十幾號火頭軍殺得敗逃。


    夕族小少主神色微變,瞧這陣仗,貌似這次埋伏的人數不在少數。


    “不對,他們就五十餘人!”夕族少主暴喝一聲,臉色陰沉。


    生死階老怪羞惱欲絕,他們上千之眾竟讓區區五十餘人殺得喪膽,可要下令,背脊浮現一抹寒意,鮮血包裹著人影,兩臂如鋼鏈凶狠勒住老怪。


    “老胡!”天罪長嘯一聲。


    胡生爆射而出,拎著鋼鐵勺狠辣砸碎老怪的頭顱,災禍僅在電光火花之間,讓一直關注的夕族小少主都驚呆。


    天罪胸口鬼芒一閃即逝,老怪魂魄就如小鬼的口糧,來不及悲鳴便一命嗚呼,他瞅準時機,嗷的一嗓子,“爾等首腦已服誅,降者不殺!”


    可這群沙場上的老兵逮住一口氣,手底下卻毫不手軟,不斷收割性命。


    以勢鎮敵!


    流寇潰不成軍,拚命逃竄,火頭軍立即扳回劣勢。


    夕族小少主表情凝重,低聲道:“派人將此人記下,抽空查查此人的真實來曆。”


    “小少主,何須抽空,老奴先替您將其拿下,嚴加拷問便是。”一名黑發老者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小事。


    這時,夕族小少主甚為陰險道:“西山的流寇們,爾等早已屬於吾夕族的附庸,今日誰殺神機軍人殺得多,誰人便執掌西山!”


    此人之言在西山流寇看來當真如一針強心劑。


    “殺,有夕族為吾等撐腰,殺光這些神機狗。”不少流寇去而複返。


    天罪麵容難堪,暴喝道:“老胡,先撤!”


    忽然,老馮悲鳴一聲,右臂竟讓人偷襲完全砍斷,天罪似暴雷射出,龍武軍體拳凶殘碾碎襲殺者,隨即拉起老馮左臂,向外突圍。


    “撤,撤!”老胡、刀疤兩手緊攥兩柄大刀,替夜白、老馮開路。


    “絕不可放走一人!”夕族少主下命令,旋即淩空而往。


    另一邊。


    “凝凡大人,無侯爺命令,吾等私自調兵,定然要受大處分,況且他們或許已然遇害,軍法大如天,吾等撤吧!”一名統領神色不忍,建議道。


    凝凡表情冰冷,喝聲道:“住口,凝字營何時丟下過一人?”統領欲言又止。


    “轟隆隆!”


    驚天作響瞬息打破眾人的迥異心思,凝凡渾身劇震,果斷爆射而出,下令道:“統領都先隨我跟上,其他人盡快支援。”


    當凝凡等統領望見被圍困在山腳的火頭軍,瞳孔驟縮,尤其凝凡盯著唯一站立在最前護著胡生等人的夜白,深深喘口氣。


    “大人!”有人已經紅著眼急不可耐。


    “先等等,伺機而動!”凝凡要瞧瞧火頭軍這些人還能給她什麽驚喜。


    天罪撐著疲憊的身體,心裏哭笑不得,他藏拙的真憋屈,恨不得一展全部,玩死這幫狗仗人勢的玩意。


    “驢操的,小夜真沒想到你這麽能打,今天哥幾個要能活下來,真得叫你小爺啊。”雖說在老馮他們看來有死無生,卻毫無懼意,反而還打趣道。


    天罪笑罵一聲滾犢子,從龍獄鐲掏出大壇烈酒,大口猛吞,隨即扔予看呆的火頭軍。


    “好,今日咱兄弟們同生共死。”五十幾號火頭軍一人未死,這會兒卻又同飲烈酒。


    夕小少主神色平淡,簡單道:“夕族優待俘虜。”


    天罪斜眼盯著熟悉的麵孔,腦海冒出一人的名諱,夕兮!


    “優待你奶奶的腿兒,你敢上來,把你打得滿地爪牙!”以前這手下敗將都敢嘚瑟,天罪豎起中指。


    夕兮劍眉微蹙,扭動著脖子,轉轉手腕,哂笑:“也好,我剛來仙聖域不久,便碰上龍武天兵的正統軍人,為表敬意,隨便玩玩,若爾等有一人能撐住我十招,我今日便放掉爾等。”


    天罪眼底掠過寒芒,嘴角揚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冷冷道:“嘿,爺爺們倒真不屬於正統軍人,小爺們就一夥夫,等我正規軍來,到時候你會不得不放小爺們。”


    不是正規軍?包括夕兮在內都甚為驚異,龍武天兵中的夥夫都這麽變態?


    砰!天罪話音剛落,胡生就如一枚炮彈爆射出手,天罪臉色瞬變,想要拉住胡生卻為時已晚。


    夕兮星眸中寒芒大盛,身形不動,抬手一拳硬撼胡生鐵拳上,骨裂聲讓諸多人頭皮發麻,可胡生卻硬生生忍住痛吟,如獵豹般死死盯著穩定如山夕族小少主。


    驀地,胡生視線猛地驟停,隻見夕族小少主動如鬼魅,似幽靈般飄蕩於胡生背脊,突下殺手。


    可畫風一轉,夕族小少主神刀般的手掌猛地僵硬在胡生脖頸半寸處,旋即瞬息倒退,似遇見什麽洪荒猛獸,一臉驚懼,四處觀望。


    天罪拽過右臂癱軟,麵色扭曲的胡生,冷靜道:“老胡,讓我來!”


    胡生喘著粗氣,不再壓製喉嚨處的淤血,“小心點,他可堪比最頂尖的玄君,甚於宗族的少主嫡傳啊。”


    天罪玩味盯著驚魂未定的夕兮,心中嗤之以鼻,他剛散發一丁點淨邪仙妖雀的凶戾便讓夕兮變作驚弓之鳥。


    還得裝啊,暗地著幫牲口也不快跳出來,害得他絞盡腦汁假裝悲壯。


    嗡,一道道龍狀武玄氣籠罩周身,讓暗中關注的凝凡等人心頭驚呼,互視一眼,皆從眼中看出吃驚。


    “他來營地不過小一半月,竟將龍武玄功修煉到這個程度,其天賦不可小覷啊。”


    凝凡眯著美眸,盯著夜白、夕兮的纏鬥,訝然道:“不僅如此,快瞧!”幾位統領順眼而望,瞳孔緊縮。


    拳似龍爪,背若龍脊,腰如蛇形,腿如尾!


    “這家夥將龍武拳竟修煉至這個程度,我滴老天,他在咱龍武天兵中絕對排的上號啊。”一位統領震驚,龍武拳何等難練,反正他根本達不到夜白這個狀態。


    “可惜,他依然不是那年輕人的對手。”


    天罪拳風淩厲,伴隨龍嘯,全以攻擊之勢,夕兮卻如風中的落葉,身影飄忽不定,不得不說距離上次,夕兮強大十倍不止。


    “轟!”兩拳相撞,卻把夕兮震退數丈,微捏發麻的拳頭,夕兮嘴角噙著冷意。


    跟天罪比拚體魄強度,這得找個渡過生死劫的人物來試試。


    “七招了。”天罪胡亂抹抹臉上的鮮血。


    夕兮嗤笑一聲,四野之下颶風盤旋,似風中野獸迎天而上。


    天罪內斂氣息,雙眼掠過兩道龍形真氣,一股拳武之意似天刀割裂颶風,大地不斷龜裂,恐怖氣息擴散。


    “驢操的,他是小夜?娘的,都快趕上都督級啦,龍武真意,這家夥什麽時候偷偷摸摸把龍武拳練到這個階段。”老馮等人也一臉發懵。


    而對立的流寇,心中震蕩,龍武天兵的夥夫都這麽牛?那正規軍得何等恐怖。


    天罪實在不想再裝,假裝不支,倒射而出,佝僂腰背大口咳血,喪失戰力,卻單膝在地,不願倒下。


    “小夜!”


    夕兮似若極光,頃刻間便要下殺手,天罪麵色不甘,就在一刹那,一隻銀色龍爪劃破虛空,穩穩抓住夕兮的手腕,掄到遠遠的。


    夕兮淩空旋體,表情陰沉,當望見來人,靈眸浮現一抹異色。


    “凝凡大人!”胡生、老馮等夥夫情緒激動,劫後餘生。


    天罪心底罵咧咧,兩眼一閉,假裝暈厥,卻不曾想凝凡竟不介意他身上的血泥,半摻住他斜倒的身軀,菊香撲鼻,還未等他享受,就讓一身狐臭的胡生抱住。


    “咻,咻!”密林穿梭聲不絕於耳,龍武天兵凝字營現影,恐怖氣場霎時籠罩四野。


    “我部下的命,誰敢隨意取!”凝凡就如一尊女戰神,氣勢暴漲,不輸男兒。


    兩方勢力劍拔弩張,夕兮眉毛微挑,平靜道:“夕族、神機互不相擾,可這次爾等犯吾族在先,夕族絕不讓步。”


    “那便戰吧!”凝凡果真不是一般女子,說打便打,一點都不磨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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