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即使神機宮而今都不敢確定古邊關之象,他的推斷根本毫無根據,而今仙祭天樂內憂外患,您無恙歸來乃頭等幸事,若想救那丫頭,我等最好從長計議,切不可冒然啊。”李忘仙苦口婆心,錢多多也在止不住點頭。


    天罪哭笑不得,無奈擺手道:“嘿,當真以為我傻啊。”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倚在碧玉雕琢的仙座上,又揣著手,冷吟道:“不過,兩年之前,帝苑那臭娘們曾安排我四年後前往神機帝都,掐指算下時日,貌似快了。”


    “陛下……”


    “說實在的,我早已習慣打打殺殺的生存方式,若隻讓我管製這仙祭天樂的千秋霸業,悶得很啊,況且安逸於今,不想方設法往上爬,遲早鎮壓不住這宏偉的大天,爾等也同樣,此外,我如今名聲狼藉,估計出去就得讓人砍死,在帝皇仙界肯定不好混,往外避避風頭並無不可。”


    “可……”錢多多可謂要多揪心就有多揪心,一臉愁相。


    天罪托著下巴,淺笑道:“即使若無鬥丫頭在,我也想去這冒險,再危險也終究逾越不過死亡,可在我眼中安逸卻甚於死亡,嘿,在我回來前,定要替我保住她的命,替我創立可以讓我隨心所欲的地界,世人一切選擇皆或多或少源於無能,我也一樣,爾等也一樣。”


    等殿上的眾人都心懷沉重地離開,墨生卻去而複返,天罪似笑非笑,道:“你又回來作甚,意圖再刺激我?”


    “陛下心胸氣魄必然已有決斷,何須墨生刺激,墨生到時候隻需跟陛下凱旋推杯換盞把酒言歡即可。”墨生貌似對天罪尤為推崇,充滿信心。


    “哦,我當真以為你有何事讓我幫襯呢。”天罪滿含深意,墨生暢快一笑,同聰明人打交道根本不需拐彎抹角,直率道:“陛下可知神羅玉門山中的墨玉關,今人丁凋零,死得死殘得殘,剩下的皆以臣服神機霄宸(朝廷)……”


    就在墨生感慨之際,天罪卻陡然打斷他,玩味道:“一,我替你在古邊關獲取足夠的神機榮譽,換回你在神機死牢的青梅竹馬、叔父以及一係列親戚;二,替你盜取墨雲生身上的墨玉關山術;三,幫你在仙祭天樂重建墨玉關;”


    墨生神色微僵,語氣微滯,從頭皮涼到腳跟,好久才心悅誠服道:“您真得好可怕。”


    “我能得到什麽?”天罪虛眯著眼。


    墨生眼眸精芒爆閃,行大禮,跪伏,兩臂貼緊平於地表,近乎趴在地上,恭敬道:“今生往世,墨生願作陛下仆人,至死不變。”


    “希望你賣予我的今生往世夠資格讓我信服,不然待吾回來之期限,等若於你人頭落地之時。”餘音嫋嫋,天罪已消失在仙殿。


    “陛下拭目以待!”墨生叩首恭敬退出仙殿,可剛邁出仙殿軀殼卻好似隻剩下肉皮般癱軟在門外,難以遏製的恐懼爆發般衝擊他的心神,險些走火入魔。


    墨生很想告知他人,他曾跟數尊神機大人物交流相處過,卻從未這般心驚膽戰過。


    同時,陛下閉死關音訊廣傳真靈天界,各方態度截然有異,不少領頭羊都欲覲見。


    不得已,今兒早又上演一次覲見君王,奏事議政。


    天罪低眼巡視著仙殿下喋喋不休的景象,嘴角流溢著一縷冷笑,這一大群領頭羊無非都因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再說透徹點就等於分配利益不均而已,皆都是一些小門小派,真正算得上大人物的極少。


    “諸位之願,陛下已下決斷,請回吧,不日定讓諸位賢良滿意。”當晚,天罪召見天猙、小辰、獠牙與錢多多下令。


    既然仙祭天樂自上而下製度已相繼完善,逐步邁上正軌,那便也可自下而上刪減了。


    霎時間,以天刃、天網、天祭、獸災為首的四柄鋒刃率先在真靈天界揮下屠刀,這一切都始料未及,使得人人自危,噤若寒蟬,甚至強大如曹氏這般都受衝擊。


    敲山震虎,威懾諸雄!


    無形之餘,造就陛下威嚴不容侵犯,四大王爺之勢銳不可當。


    太殺戰旗屹立於靈池中央,天罪一襲薄衫,撫摸著腐朽的古戰旗,似不在意外麵的殘酷殺戮,悠悠笑道:“你說你替我擋那下幹嘛,整得而今人不人鬼不鬼的,待在個盒裏,哪也去不了,這下好啦,真耍流氓賴在我身上了,你故意的吧。”


    “嘿,我今後會外出很長時間,肯定不來瞧你,你臉皮薄,想我也拉不下臉說想,唉,反正你之前也不咋滴待見我,幸虧我臉皮厚。”


    “聽說啥神機古邊關有救你之物,甭管真假,我也得去瞧瞧,即使假的,我也得在道上把它變成真得,你可得爭點氣吖,可別沒等我回來就先嗝屁了,啊,顔兒。”


    “我知道你死鴨子嘴硬,每天都在擔心我這朝不保夕的小命,跟我在外可把你累壞嘍,這次不必,你先歇歇,好生養養,我就不先帶你玩了,下次喊上你。”天罪臉上綻笑,表情溫柔,轉過身,不再轉頭。


    太殺古戰旗中,孱弱破碎的殘魂,緊閉的眼眸滑下兩行淚痕。


    同一天,天罪隻通知李忘仙等少數人,交代安排好一切,便已連夜喬裝出現在仙山迷霧中,小貪肉球般蜷縮在他的衣衫口。


    霧靄朦朧,剛出門的天罪卻猛地想要腳底抹油,生出轉身逃回真仙天界的衝動,他牙齒打顫,小貪也爆射天際,做出警戒之態,一人一獸謹慎注視著仙府絕代無雙的天之驕子,尤其天罪咽一口吐沫。


    這還是第一次讓人堵門口啊!


    “半載匆匆,荒女別來無恙啊。”天罪硬著頭皮,皮笑肉不笑道。


    古代天的執著意誌真沒的說,自上次大戰至今夜以繼日守候在此處,這般行徑當真讓天罪感動的‘痛哭流涕’,古代天透過婆娑樹影映曳的分外朦朧,如夢似幻,一雙冷眸像沼澤像湖泊像深淵像寶石般幽邃,深遠冰寒的黑瞳眸似漩渦般卷起不容違逆的風暴。


    嗡!


    衝冠怒寒芒四溢,使得月光都黯然失色,天罪尷尬一笑,眼珠一轉,道:“那搜神鼠我可好吃好喝伺候著,半年可長胖不止八斤。”這話說的天罪絕對稱得上肺腑之言,他貌似生怕古代天不信,緊忙招來小貪。


    小貪張口吐出詭異的黑青異火,隨即便見肥胖不止半圈的搜神鼠封裝禁製在透明黑晶狀的空間,說時遲那時快,古代天瞬息割破虛空,刹那間便已快觸及透明黑晶,天罪幸虧也不慢,忍住皮膚襲來的刺疼,盤旋翻身,妖戟化作一頭邪獸凶狠罩住黑晶,衝冠怒刃尖抵在天罪眉心,已然劃破。


    僵持!任誰都不敢妄動。


    “將它還予本座,饒你不死!”古代天率先發聲,冰冷威勢的近乎要將天罪的血液都凝結成冰。


    媽賣批的,信你才怪,天罪硬生生擠出一抹淺笑,態度良好,鎮定道:“荒女殿下一言九鼎,在下絕對相信閣下的人品,倒不如你我化幹戈為玉帛,坐下來喝茶飲酒好好談談。”


    沉寂,僵持大半響,倆人的動作一丁點都未曾變過,即使呼吸也都未亂過絲毫,最終,天罪按捺不住心悸,微鬆擎在黑輝中的搜神鼠,霎時,古代天氣息紊亂,隨即威勢暴漲,頃刻間碾碎黑晶護住搜神鼠,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貫穿天罪胸口。


    天罪卻邪詭一笑,掌心乍然掠過一道‘奴’字,猝然收緊,剛欲委屈撒潑的搜神鼠悲鳴一聲,渾身溢血,驚得古代天短暫失態,天罪腳尖微點,爆射倒退,冷吟道:“我這近些年來受過的傷,而今統計,多半都拜你所賜,你可當真行!”


    古代天平複懼意,盯著萎靡不振的搜神鼠,一雙眸子幾乎結出冰碴,天罪卻噙著冷笑,怡然不懼,一縷縷猩輝在掌心流轉,讓古代天瞬息止住身形。


    “砰!”天罪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妖戟劃破虛空,凶狠轟擊在她的背脊,旋即毒辣刺穿古代天胸口,釘在古木上,天罪掐住古代天玉頸暴戾撞斷巍峨山峰,自始至終古代天都未作出一丁點反抗,堂堂仙府繼承人就如玩偶般任憑天罪出手。


    深淵斷崖深處,一截截骨架就如鋼刀劍戈般橫七豎八插在仙山最險惡之景,一道幹柴般的骷髏感歎一聲,踏天而往,瞬息便浮現於天罪、古代天爭鬥的地界,古代天可謂吃盡苦頭,渾身上下衣衫不整,肋骨盡數折斷,心髒破裂,受盡折磨,卻仍然一聲不吭。


    天罪嗤笑一聲,一拳重擊在古代天小腹,狠砸在亂石中。


    “世風日下,曾幾何時,我被追殺的像條喪家犬,而今你也不過砧板上的魚肉。”


    古代天在亂石中央顫顫巍巍站立,卻對天罪漠然置之,一雙冷眸毫無波瀾,隻心安得將搜神鼠抱在溢血的胸口,看得天罪邪惡冷笑都不禁僵硬,竟生出點於心不忍,卻又瞬息掐滅。


    “殺!”天罪釋放的殺意宛若實質,妖戟無情出擊,貫穿她的腹部,恐怖妖力吞噬古代天生機,天罪邪笑想要從古代天眼底望見即使一絲驚恐,可惜此女根本都不曾正眼看他。


    好似妖戟索命非她。


    這女人!天罪無緣無故抽回嗜血的妖戟,一腳踹飛咳血的古代天,他反而大口喘氣。


    “念你曾經在柴虛聖手下救下我,饒你一命,今後兩不相欠。”天罪倒顯得有點言不由衷,抽身而退,飛往禁區外。


    直至天罪背影消失在天際,一直在暗處關注的骷髏輕飄飄落在平躺在亂石上的古代天一側,平淡道:“徒兒,你不信命,卻想要逆天而行,可這何嚐不在命裏呢。”


    古代天默不作聲,拿衣袖抹幹淨搜神鼠身上的鮮血,站起來,便要走,卻聽見骷髏道:“這小家夥不過誘導真靈天界的源靈覺醒,絕非真仙,搜神鼠被他設下殘酷的契約,他若死,它也必亡。”


    古代天僵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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