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命峰下,戰戈軍營。


    營帳中氣氛冷凝,被戰戈軍人尊稱為‘扈儀大人’的刀疤軍人表情凜然,盯著兩掌拖著的軍令竹簡,臉色不斷陰晴轉變,引得不少人疑惑,隻見他循環檢閱數次,扈儀才收取竹簡,語氣甚為凝重道:“我等務必要盡快解決這禍殃,山雀部跟我鬼犬部已全局開戰,另外山雀部跟少陵族或許已達成合作,穗染江一戰,鬼犬部三支千人縱隊全軍覆沒,韓典敗亡,瀝林、周笙這倆窩囊廢均已投降少陵族,成為少陵族的供奉。”說到此處,刀疤軍人渾身殺意爆射,其餘帳內人神情也猛然陰鬱下來。


    “瀝林、周笙這倆貪生怕死的雜碎,將軍最恨投敵背叛之人,此二人簡直該五馬分屍,靈魂車裂。”一名中年都尉語氣冷冽。


    扈儀神情冷漠,環視丈營帳眾人,幽幽歎息道:“龍虎前線也傳來告急,戰戈軍都撤退盤踞在帝皇仙界外,龍虎秘域已讓神機快要盡數吞沒,將軍不得已下令將鬼犬部全部召回,攘外必先安內,我鬼犬部接下來或許要在帝皇仙開疆擴土,鎮壓一切敵!”


    開疆擴土!


    眾人聞言不禁虎軀劇震,隨即一個個神態狂熱,戰意高昂。


    “傳我軍令,今晚、明天圍剿禍殃,即使踏平斷命峰,也務必要將禍殃斬殺!”


    “末將得令!”


    少陵族,少陵帝皇體態修長,氣質溫潤如玉,星眸隱藏睿智,語氣平淡道:“或許跟鬼犬總部有關,鬼犬部眾終於按捺不住動手,那便讓他們先做圍剿那人的炮灰吧。”浮屠刀邵俊猶豫半晌,謹慎發問。


    “我等跟上鬼犬軍?希望那禍殃命夠硬,不然讓鬼犬部捷足先登可不太好。”


    少陵帝皇含笑搖頭,隨即虛眯著眼,甚為顧忌道:“鬼犬部的動靜估計其它幾波人也要做出動作,再等等,捷足先登?這次戰役,斷命峰終將要被鮮血澆灌了。”


    同時,各個前來圍剿的勢力也都得知動靜,紛紛做安排。


    斷命峰嶽跌宕起伏,最宏偉的一座高聳峰嶽隱於雲霄,天雲籠罩,溝壑深幽迷蒙,據聞斷命峰的由來便緣於此峰的巍峨險峻環境,由於峰上恐怖植物以及毒蟲頻繁生長,峰上凶禽猛獸都甚為稀少,即便稱之為毒峰都不為過。


    半山腰,天罪、鬥柒顏神色發白,明顯還未從之前的惡劣鏖戰中恢複,可給予他們的時辰並不多,鬥柒顏將一枚枚特製的神玄璧埋藏在四處,心裏滋味複雜,她都不知為何要跟天罪發瘋,追尋緣由卻讓她近乎難以遏製的暴躁。


    她竟擔心這廝的安危,擔心他死在這!


    “這次將屬於你我離開帝域的最末一戰,等將此處部署完畢,你便跟小熊翻越這座俊峰,先行前往與之接壤最近的臨海碼頭等我。”這時,天罪將一株食人花莖硬生生撕裂,將一瓶罐藏在其內。


    鬥柒顏盯著也不轉身轉頭的天罪,臉色陰晴不定,冷峻生硬道:“你一個人就想跟那麽多人打,等若於以卵擊石,我跟龍熊在你身側或許還能替你撿回條小命,奉勸你不要太狂妄,少陵帝皇一人就夠你喝一壺的。”


    天罪綻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得鬥柒顏渾身不爽。


    “即便都在這也無異於以卵擊石,這次格局有點大,即使咱們設下的陷阱都也許會傷及自身,你沒必要以身犯險,除非……除非你擔心我!”說完天罪揶揄盯著麵容不自然的鬥柒顏。


    鬥柒顏重重冷哼一聲,隨即轉過身,微微對不遠處的龍熊勾勾手指,龍熊一躍而起,自始至終鬥柒顏都默然無聲,沉寂許久,一人一熊消失在森林幽深處。


    天罪盯著消失的背影,緩緩收斂笑意,環視周遭,餘音響徹四野,冰冷卻也溫柔。


    “不將那些宗族門閥嚇得每天做噩夢,你我何來的安全。”


    寒夜,毒鴉聲縈繞峰嶽,燈火卻將高聳的斷命峰盡數點亮,彷如響應,各勢力大規模搜山,原本以為會爆發驚天殺戮,可惜從山腳下快至於半山腰竟無一人傷亡,這倒讓眾勢力納悶至極。


    “少主!”一名長老微微彎腰躬身,少陵帝皇巡視部下,劍眉微蹙,不僅他少陵族,其餘勢力也都安然無恙,這讓他心底不禁愈發警惕,拿捏不住天罪的想法,浮屠刀邵俊冷凝道:“那禍殃莫非早已逃離帝域?斷命峰接壤胡鉞沙漠、北嶼滄海,最好派人盡快在設防線攔截,不然再想圍剿,將屬於難上之難!”


    “不會,他睚眥必報,膽似擴天,豈會罷休!”不得不說,少陵帝皇對天罪的秉性甚為清楚,堅定道。


    “少主,密探來報,扈儀一行人已快抵達峰巔,兩個時辰估計便會翻越斷命峰,卻依然未發現禍殃的蹤影。”少陵帝皇星眸精芒流轉,不斷思索。就在各勢力代表沉思之際,一道轟天炸響將眾人的心髒都驚得驟停。


    “轟隆隆!”


    斷命峰腳下,烈火就猶如岩漿般隨颶風迎天而上,火勢逐漸蔓延四野,恐怖植物不斷在哀嚎中變成火焰的養料,增大火勢,從底部迅疾往斷命峰上部擴張,不僅這座最高聳的峰嶽,整個斷命山脈也爆發同樣的情況。


    跨越斷命峰的鬥柒顏猛然回頭,斷命山脈的黑夜近乎將大火染亮,天穹都被映照成,赤色,她佇立許久,撫摸著龍熊的小腦袋,咬牙切齒道:“略微再稍等會,他若死,咱總要將他屍首找見,不然憑他的秉性,估計會變成惡鬼糾纏我一輩子。”


    就在同時,一道世人久違的人影攥一柄妖戟屹立於斷命峰最巔峰。


    扈儀等鬼犬部眾神色陰冷抬眼盯望著遠處峰巔的年輕人影,拔刀繃緊神經,他們身經百戰,絕不會認為禍殃敢這般赤裸裸堂而皇之地挑釁。


    “禍殃,你冒犯帝苑大人在先,還敢觸怒洛宮主,北帝都半數盡毀,我鬼犬部大都尉無辜慘死在你手下,今日要你血債血償。”一名強大都尉大喝一聲,人影卻無動於衷,一杆妖戟寒芒流轉,殺氣近乎凝質。


    “殺!”


    扈儀冷漠下軍令,霎時間,鬼犬部就如沙場上的蠻牛,喊殺聲轟動四野,衝擊而上,天罪一雙星眸寒芒閃爍,身披猩袍往下俯衝,這般螳臂當車的邀戰讓扈儀等都尉麵露驚愕,隨即嗤之以鼻,“若能將此人生擒最好,將軍對此人身上的淨邪仙妖雀很感興趣!”


    “末將得令!”除扈儀之外,其餘大都尉率人似野狼之師圍剿在衝殺的天罪。


    天罪渾身血液發燙,神態狂熱充斥野性,戰意淩天,他已很久都未這般在殺戮中放縱,鬼戟銀光閃爍,橫掃不斷收割戰戈軍人的性命,亂古靈信手拈來,獸影禽鳴席卷,衝殺蠻牛般軍人。


    “嗷!”龍嘯震碎一名軍人的心髒,戟尖削平其腦袋,橫空墜下。


    “爾敢!”一道暴喝聲襲來,隨即一道烏芒狠狠撞擊在鬼戟上,天罪盯著一名強大的中年都尉,不敢大意,鬼戟力劈而下,將此人重重轟往地底,源玄氣傾瀉兵刃,鬼戟尖嘯聲震蕩其靈魂,猶如鬼蛇般咬在此人脖頸,撕咬掉其表皮。


    中年都尉快退,捂住不斷溢血的脖頸,平複翻滾的氣血,再也不敢小覷禍殃的實力。


    “大家小心,此人妖邪的很!”


    天罪浴血奮戰,原本便屬於血紅色的殘破長袍如今浸染血液,掀動之際血液飛濺,鬼犬部眾玄尊境損失甚為慘重,在天罪手下就似切瓜般屠殺,大都尉皆屬於玄君人物,由於在沙場不計其數的奮戰,一身戰力非同小可。


    扈儀的表情愈發陰鬱,掌心緊攥的長槍蠢蠢欲動,眼見一名大都尉僅剩半條命,暴怒一聲,殺往戰局,一擊便將天罪轟退砸往溝壑,天罪翻轉淩空,強忍住喉嚨處的淤血,平息內傷,警惕盯著最強大的一人。


    至少半步生死境!


    “鬼犬部兩千暗影軍,八名大都尉以及一名大都督,你即便死也足以在世上自傲,今日斷命峰便等於你的墳墓。”天罪狠狠將鬼戟紮在地上,雙手捏印,傷口浮現的血液猛然變幻,語氣冰寒道:“誰的墳墓還不一定呢!”


    “嗷!”亂古靈似脫韁的野馬四散,卻並未攻殺鬼犬部眾,反而衝往各處陷阱節點。


    扈儀心下冷疑,旋即麵容猛變,暴喝道:“快退!”


    “哼,退的掉麽,殺!”


    一頭豹影咬碎數株食人花,可怕能量瞬息爆裂,一道道粗壯的荊棘猛然從花徑爆射,猛然纏繞住扈儀的兩腳腕,扈儀瞳孔驟縮,恐怖能量近乎震碎虛空,可卻無法震斷粗壯詭異荊棘絲毫。


    危機感瞬息而至,扈儀倒也果斷,咬牙崩碎雙腿,一掌扭曲虛空,天罪臉色驟變,一拳撞上一掌,天罪大噴一口血,半邊猩袍都被震碎,右臂骨頭近乎紮破背脊,迅疾逃往峰巔。


    鬼犬部一名大都督竟屬於一位生死境。


    斷命峰巔屍橫遍野,能量激蕩,扈儀盯著不斷倒在血泊中的虎狼之師,原本便猙獰的麵容如今雙目充血,懸於虛空,一杆長槍割裂雲海,狠辣刺往天罪心髒,天罪心髒猛地驟停,咬緊牙關,兩爪幻作妖雀爪,交叉硬撼可紮破蒼嶽的長槍。


    鏗鏘聲穿金裂石,天罪兩臂暴血,槍杆穿破禽爪隨即紮破胸膛,痛楚感讓他愈發瘋狂腳下猛頓它碎堅石,瞬間閃現在扈儀背脊,兩臂死命纏住其脖頸,隨即長嘯一聲,鬼戟拔地而起變幻成一頭蛇蟒般邪物,一口咬斷扈儀的腦袋。


    “轟!”無頭屍體生死氣暴漲,生死境人物根本沒那麽容易死,震傷天罪,依靠生死氣複原,天罪眼底發狠,攥鬼戟揮劈而下,衝擊生死氣,震得筋骨皆裂,卻依然隱蔽將一枚藍晶透過生死氣投往即將恢複腦袋的扈儀。


    扈儀暴睜雙目,一掌劈往暗器般的藍晶,天罪不禁望風而逃,藍晶破碎飄零,好似惹怒上蒼般,滾滾驚雷電閃力劈而下,以扈儀為中心瞬息沉浸電閃雷鳴的海洋中。


    “啊!”扈儀淒厲咆哮,不斷在天雷中掙紮,天罪捂住脫臼的右臂,俯視依然苟延殘喘的修士,疲憊的臉上浮現一抹殘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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