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罪率先察覺這一幕,忍不住神色微凝,隨即整個蝶樓的視線猛地投往紛至遝來的近五十餘虎背熊腰的披甲軍隊,彪悍氣勢鋪天蓋地,不少修士直接自發避退,其渾身散發的血腥味即使在這妖嬈蝶樓煙花柳巷之地卻也無法掩蓋,他們這顯然都屬於不知幾何次在沙場衝鋒陷陣造就的威勢。


    宴台上,倪妖嬈這位龍武大都統神情猛地冷凝下來,低頭盯著中央身披白玉甲的青年,完美的嘴角微揚。冷寂下來的氣氛跟先前的喧嘩讓人恍如錯覺,忽然,也不知何人忍不住大喊一聲,打斷凝重的氣氛。


    “風玉寒,寒筱!戰戈軍!戰戈軍人……竟……竟也蒞臨北帝都!”


    戰戈軍!帝皇仙七柄刀鋒之一!


    天罪渾身皆震,盯著突如其來的一行人,他第一次跟七柄刀鋒其中之一的代表遇見,察覺這些人帶予的龐大重壓,他不禁心下甚為凝重,他同樣瞧見身側鬥柒顏眼底深處的擔憂,想要開解卻發現根本無從寬慰。


    他倆看似很安全,實則已不知不覺快要陷入浩海旋渦。


    “寒筱見過倪大都統,上次閑‘敘’至今數年,大都統風貌娉婷依然,寒筱甚為懷念戎馬倥傯,沙場點將之生涯!”白玉甲的青年抬眼,爽笑一聲,隨即瞥一眼擂台上的繡球,眼底精芒乍現,橫跨坐下來微微擺手,道:“左巍,你不曾經整天嚷嚷缺個媳婦麽,來得巧不如趕得巧,剛好一位美嬌娘!”


    臨近寒筱的一名額頭掛疤的青年笑一聲,也不做作似炮彈般瞬息閃現在擂台上,此人搶繡球卻不曾觀望一襲嫁衣的月衣女一眼,僅僅盯著楚家公子,戰意十足。霎時,蝶樓眾人心下微緊,瞧這架勢,貌似寒筱等戰戈軍人都屬於找茬來的。


    或許許多人毫不清楚寒筱、蝶樓兩者的關係,可諸多知曉蝶樓底細的嫡傳、老怪物等可深知神機帝國的龍武軍跟帝皇仙戰戈軍勢如水火,在龍虎秘地邊境時時發生衝突戰役,可謂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龍武軍一尊闖下赫赫威名的大都統卻在北帝都興風作浪,也難怪戰戈軍突然性介入,可各族乃至身處帝皇仙界的世人也都極為清楚,帝皇仙中的亂局都已讓七柄刀鋒自顧不暇,帝皇仙早就屬於千瘡百孔,其它權勢趁虛而入早在預料之中。


    “我預感蝶樓跟戰戈軍也許會發生大衝突,你若敢妄動,必定讓你我難以脫身。”鬥柒顏神態自然,眼中的警告意味卻讓天罪一清二楚。


    天罪投來一個安心的眼神,抬眼望往有恃無恐的龍武大都統,倪妖嬈巾幗不讓須眉,她貌似深知由於帝皇仙內憂外患,即使戰戈軍再怎麽針對蝶樓,也不會妄圖鏟除蝶樓,以免在這個節骨眼跟神機帝國發生摩擦,另外,她跟北帝關係匪淺,即使戰戈軍不顧忌神機,也要畏忌北帝的態度。


    “嘭!”這時,突然境況猛地讓人大跌眼鏡,紅影瞬閃,隨即一條拋物線狼狽斜飛而出,狠狠砸在假山上,被稱作‘左巍’的戰戈軍人表情也毫不不動怒,慢慢站起來,隨手拍打身上的塵土,旋即衝著月衣女露出一個朗笑。


    “來我蝶樓即是客,戰戈軍的朋友不遠而來,何不先飲杯好酒一解口渴!”倪妖嬈雖女兒身卻彰顯勃然英姿,身姿纖細卻內蘊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之勢。


    從軍馭駒沙場戰,誰說女子不如男!她屬於個讓軍旅男人都汗顏的女人。


    寒筱星眸精芒閃爍,意味深長道:“左巍,先喝杯酒止止渴,美嬌娘反正想跑也跑不掉,鬼犬將軍下令務必要請蝶樓諸位來鬼犬部做客!”


    鬼犬將軍!


    眾人聞聲都不禁倒吸冷氣,在座的老怪物無不神色驚變,帝皇仙戰戈軍總計十二位將軍,一尊元戎,而這鬼犬將軍便屬於十二位將軍之一,位高權重,統轄鬼犬部近千萬戰戈軍,這等人物倘若跳出來即使古族都要抖三抖的存在。


    蝶樓竟引得戰戈軍真正的大人物下令緝拿,實在非同小可。


    可讓人意外卻是蝶樓樓主的表現沉著泰然,彷如未聞鬼犬之名諱。


    “鬼犬部的朋友當真霸道,在北帝都即使爾等戰戈軍的元戎都不敢說隨意拿人,我破魔宗族雖說老矣凋零,不複當年,可北帝大人猶在!”驀地,一名白頭發稀疏老者冷喝一聲,一股厚重威勢瞬息擊散戰戈軍人帶來的氣勢。


    寒筱淡笑逐漸收斂,盯著大放厥詞的老者一行人,沉默無聲,各路諸侯也都心思百轉,猜測其中的利害關係以及言外之意。老者屬於破魔宗的後人,這般維護蝶樓,想來蝶樓跟北帝絕對關係匪淺。


    北帝猶在,這乃世人最在意的!


    北帝就如七柄刀鋒黨魁,先不談在帝皇仙,即便在東域古荒都赫赫有名。


    天罪似老僧禪定,心中一次接一次思忖此起彼伏的暗潮,餘光偷摸徘徊在倪妖嬈、寒筱身上,這代表神機以及戰戈軍,倪妖嬈又屬於北帝唯一的親人,破魔殘餘由於北帝維護蝶樓,讓戰戈都不敢妄動。


    帝皇仙的水愈發變深,七柄刀鋒不知不覺都已漸沉不見底的漩渦。


    “早知北帝都人傑地靈,寒筱心神向往,特來一探究竟,我鬼犬部的將部常年馳騁沙場,一以當千,卻皆屬於老光棍,逢來此處遇見這等喜慶之事,當然要討個媳婦,還望蝶樓怪我戰戈軍人出身低微才好啊!”


    “女人配英雄,可英雄注定短命!”神機帝國這代的探花郎檀纓摩擦著青玉水晶杯,曲指微彈,青玉水晶杯似流光般穿梭而來,先前的左巍形若山嶽,捏爪穩穩攥住水晶杯,隨即一飲而盡,反轉投往還站立擂台上的楚君威。


    楚君威冷哼一聲,探掌剛欲要擒住水晶杯,哢嚓一聲,一股龐大的能量猛然爆裂,他的手腕竟被衝擊硬生生折斷,碎渣狠狠紮入臂膀,不斷溢血,楚君威表情驚然,倒退兩步,惱怒盯著一臉輕蔑的男子。


    “繡球喜宴,不宜見血,點到即止!”寒筱語氣玩味,左巍聞聲活動活動關節,就如沙場上的餓狼爆射往楚君威,頓時擂台上火花四濺,戰戈軍人完全不計後果,以血換血,以傷換傷,氣勢愈漸愈漲,楚君威貴公子出身,即使境界相仿,可哪裏會是時常在鮮血中浸泡成長軍人的敵手。


    從先前的水晶杯他便已落於下風,節節敗退,不少人歎息搖頭,楚君威在北帝都年青一代肯定排的上名號,可惜很少經曆生死磨難,跟在沙場上摸爬滾打活下來的屠夫近乎天差之別,他慘敗僅屬於時間問題。


    然而,就在結局塵埃落定之際,一道身影快若閃電讓眾人始料未及,可怕一拳硬砸在左巍背心,左巍背骨斷裂,翻滾在地狼狽倒退,寒筱神色頓時陰沉,眼底殺芒毫不掩飾,語氣嘲弄道:“大都統,這搶繡球貌似不等同於沙場,何來的卑鄙狡詐?”


    “人生如戲,生來等同於戰場,你行軍這般之久,莫非不知詭道破軍!”倪妖嬈毫無表情,反而挑釁道。


    寒筱收斂陰沉,似無奈般擺擺手,虛眯著眼挑釁道:“嘿,我其實真的擔心你手下的兵不夠多。”


    “咻!”兩道凶狠的魁梧身影橫掃擂台,眾人環繞冷眼旁觀,不想參與蝶樓、戰戈軍的爭鋒,諸多門閥都因北帝而來,可戰戈軍的介入讓眾門閥代表猶豫,即使少陵族也不得已藏拙隱忍。


    倪妖嬈關注戰局的同時,也在細心留意各名門望族的態度,心中冷笑,輕啟櫻唇,諸葛彩衣明眸詭芒爆閃,稍退半晌。


    “轟!”一道拋物線重重摔在地上,楚家人顫顫巍巍將雙臂垂落的楚君威攙扶,楚君威臉色慘白,不甘之餘,剛欲要暴起再戰,一道冷吟聲瞬息打斷他的念想。


    “對戰前先掂量掂量自身能耐,真當這些戰戈軍人不敢殺人?養傷,待會兒方可再戰。”諸葛彩衣冷眼盯著楚君威,楚君威漲紅著臉,攥緊拳頭,盤坐下來休養生息。


    擂台上的人逐漸增至六人,根本無人爭搶繡球,紅色繡球不斷在能量風暴中搖曳,卻無任何人觸及,月衣女淩於天台,也不做任何表示。


    好好的繡球婚宴卻變作沙場征戰。


    “倪大都統,這麽多人在擂台上搶個繡球,天台上的這位姑娘到時候就要為難嘍!”戰戈軍爆發一陣哄笑,寒筱摩擦著茶杯,剛要笑的瞬息,表情陡然僵硬,掌心的茶杯猛地捏得粉碎,盯著慢慢踏上擂台的古族少主,咬牙切齒冷聲道:“你我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帝皇仙古族人參戰!


    薑族,薑千瑟!


    少主級的人物登場瞬息改變戰局,眾人的心態以及神情也再次發生巨大轉變,諸多老一輩也不知屬於傷感或遺憾或感慨。


    帝皇仙已墮落到這般層次,實在讓帝皇仙人悲哀卻又無可奈何。


    “古族人真的不擔心亡族啊!”


    寒筱露出雪白的牙齒,一股股森寒的殺氣讓眾人頭皮發麻,薑千瑟彷如聞聲,不僅無動於衷反而淡笑道:“寒兄何必故作姿態,戰戈軍中不也跟各族一樣姿態麽!”


    轟!薑千瑟之言瞬息引發驚天嘩然,紛紛將視線投往表情冷然的寒筱身上,心神皆震。


    亂!戰戈軍內部也亂作一鍋粥,世人也不知激動或驚恐。


    帝皇仙曆史性的時代終將登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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