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皮球般的身形猛然僵硬,神情一陣呆滯,微微愣住,腦袋轉不過彎,半響才回神,顫抖著手先指指海龍精血又指指自己,張開嘴卻又說不出話來,餘光偷瞄四處修士陰沉的臉色,充斥著一抹貪欲嫉妒以及嘲諷。


    他不由咽了口吐沫,想到他的身份以及平庸天賦,不由攥緊長袖中的拳頭,強忍住火熱的目光,假裝泰然笑道:“這海龍精血太貴重,送予身邊任何一人也比在我身上效果大,我可消受不起。”


    “嗬嗬,仙王或許要失望嘍,這等海龍精血極其精純,平庸之輩難以吸收煉化,況且你的仆人似乎並不敢消受這等精血。”霸道冷笑一聲,嘲諷鄙夷道。


    “與其浪費在他身上,倒不如將海龍精血給予我等,必有重謝。”‘戾戰眼底的貪婪難以掩飾,怪笑道。


    “老朽願以十萬枚神靈璧購買仙王手中的海龍精血。”先前金須龍魚皇的得主鷹笙玄者猛然道。


    十萬枚神靈璧?


    要知剛才的金須龍魚皇可被拍出兩千萬神靈璧與一個條件,鷹笙玄者簡直在赤裸裸的強取豪奪。


    “老夫倒也想要以二十萬神靈璧拿下海龍精血!”


    所有人也都貌似察覺,天罪看似地位尊貴,可也不過掛一‘仙王’的牌子,在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修煉界,影響生靈一生除恐怖的實力外,另外便屬於滔天勢力,背景就彷如生靈的外裝,即便修境再如何恐怖,可若無奢華外衣的裝裱也略微失色。


    不少人你一言我一言,雖然他們目標都為海龍精血,可潛在無不對天罪造成一種嘲諷奚落以及威脅。


    錢多多絕非糊塗之人,反而可以說絕頂聰慧,否則他也不會在帝皇仙域的彈丸之地僅憑最初的十枚神靈璧打造成妖皇殿的支線之一,價值與成長速度引得妖皇的關注,從而派發兩年前的特殊名額,錢多多足以自傲。


    可惜在這些修煉天賦卓絕的人傑眼底,他難免生出一股挫敗感,這個挫敗感倘若他一人感受或許咬咬牙苦笑歎息,可自從跟在身邊的這位,他可以允許別人瞧不起他這個看似一無是處的胖子,可決不允許他人看不起這個給予他新生的青年。


    錢多多雙眼充斥著血絲瞪著四處譏諷諷刺的修士,想要將其一切都印入心底,深深地印入心裏。


    “瞧你這丟人的模樣,榆木腦袋怎麽就不開竅呢。”天罪苦笑搖頭,旋即屈指微彈,便將海龍精血稍微祭煉融於錢多多身體。


    錢多多深深看一眼彷如恨鐵不成鋼的天罪,不由一陣溫馨。


    所有人瞧見這一幕,神色微僵,一些老家夥一臉陰沉,有人生出想趁此人還未完全煉化海龍精血突下殺手。


    天罪神情平淡,眼底的嘲諷毫不掩飾,察覺錢多多渾身漸漸彌漫的湛藍霧靄,劍眉微蹙,隨即對小二道:“不知此處可否?”


    小二掃一眼這般狀態的胖子,會意道:“倘若您放心,便將這位仁兄交予在下。”天罪微微思忖,便含笑點頭示意錢多多。


    “這位仁兄留在此地您大可放心,小的勸您也是在此處避避風頭。”小二善意道。


    天罪一臉淡笑,一些人不懷好意,殺心內斂,可他也絕非軟柿子可以捏的。


    “不如同本公子離開,年輕一代你或許不懼,可這某些近百餘歲的老家夥可相當棘手的,你這小命還未來得及綻放光彩,小心夭折在這。”


    蒼塵歌語氣玩笑,可天罪依然察覺出其中的關心,劍舞等人也是神色微憂。


    “不必,待會各位可先自行離開,不必顧忌我,我剛好也想試試幾個老家夥的狠招!”天罪無所畏懼,抿著茶水泰然道。


    蒼塵歌瞅見天罪無動於衷的自信神色,忍不住暗自生悶氣,回憶曾經也同這般固執的要死,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免恨聲道:“死鴨子嘴硬,死了算了!”


    說完,便要匆匆離去,可在半路又轉頭道:“記得幾天後拍賣會!”


    天罪觀望蒼塵歌逐漸消失的背影,狐疑喃喃道:“他怎麽跟女人似的,不會真的隱藏啥怪癖好吧。”


    倘若被蒼塵歌聽見,非得掄起白虎刃劈死天罪不可。


    “不如我在此陪你吧?”劍舞清冷道。


    天罪聞聲神色微緩,劍舞清冷出塵,無塵無垢,每次遇見劍舞都給予他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天心也如她這般,可惜她並非天心,歎息道:“劍舞姑娘無需這般,那次曾將劍舞姑娘看作故人,才在戰鬥中施予援手,希望……”


    但他還未來得及說完,劍舞彷如清楚一切,眼底掠過一抹黯然,一閃即逝,清冷道:“那便就此別過,一切小心!”


    “劍舞姐姐,等等我。”


    妖姬神色妖魅,猶如狐狸精般柔媚,滿含深意地盯天罪一眼,跟上劍舞。


    一小會兒功夫故人便僅剩下越辰,越辰關注劍舞消失的倩影,神色複雜,餘光瞥一眼無動於衷的天罪,舒一口氣,猶豫半響,歎息離開。


    天罪表情疑惑,心思百轉,意味深長地念叨:“你們想要徹底查探我的真正實力,希望不要失望才好。”


    “哎吆喂,死丫頭你屬豬的還是屬貓的,這麽一大盤魚都被你消滅殆盡,一口湯都未給我剩下。”


    天罪瞅著盤底僅剩的魚骨頭,神色發黑,狠狠地揉小狐滑膩細嫩的小臉,無視小狐的掙紮,隨即化成一道光,匆然離開。


    就在天罪背影消失一霎那,迷香居近乎一半修士陰笑一聲,各懷鬼胎離開。


    半晌功夫,一位風情萬種、端莊婀娜的成熟美人從內院緩緩而來,道:“先前那個老家夥回來過?”


    “柳小姐,老板易容隱藏,想必已然離開。”小二抹掉額尖上的冷汗,老家夥?也就您敢這麽喊老板。


    柳酥簌!竹青老人的嫡傳,帝闕宮唯一一個伺候洛宮主飲食之人,地位即便其師尊竹青老人都比不上。


    “死老頭子,這麽大歲數都還打光棍,在外瞎逛,上次給他安排一次相親竟然連人影都不見,可莫要再出現在我眼前。”柳酥簌恨恨道。


    小二嘴角抽搐,回憶起竹青老人哭喪著臉被其徒弟硬逼相親,想笑又不敢笑。


    一處格外僻靜的空巷,不知何時,天罪已然又一次身披曾經同蒼塵歌戰鬥身披的極致殘破猩袍,浮現幾縷絲線牢牢將小狐纏繞在胸前,小狐貌似也察覺即將麵臨的危險,小手緊緊攥住一抹快要破碎的袍領


    天罪瞧見小狐緊張狀態,不由溫聲安慰道:“放心,他們或許會傷到我,可絕不會傷到你。”他早就將戰鬥狀態攀至最高峰,這次將九滅第一式祭出近兩千頭龍階巔峰獸類,這已然屬於他能夠駕馭的極限,即便再多出一頭,他都感覺要被身披的猩袍反噬,被魂靈吞噬幹淨。


    原本以為祭出兩千頭獸類能夠稍微完善些殘破猩袍,可惜也僅僅生出幾十條猩線彌補幾處缺口。


    他身披殘破猩袍,雖說遠遠比不上曾經在神秘石碑身披的古暴龍鎧甲,可他也深切感受其殘破猩袍的爆發能量絕非一般靈師可比,要知道靈師都屬於靈階五重天之上的境界。


    忽然,一股極強的壓抑感撲來,一道青色殺芒衝其後腦勺刺來,不弱於尊王的修士暗中出手,天罪冷笑一聲,一縷猩袍自發爆發一道猩芒絞碎殺芒,他腳下微頓,裂電般毫無顧忌疾射黑暗,旋即一道拋物線橫飛,無頭屍體墜落在地。


    “咻!”


    又數十道徹骨冷意襲來,天罪形如鬼魅幽靈,一拳轟碎一個中年人的身體,猩袍尾襲來一陣咆哮,隨風而揚,一頭凶鱷影騰越撕咬襲來修者的胳膊。


    天罪重重冷哼一聲,渾身猛地金火籠罩,黃金火凝集而成一柄電刃,反射出森寒的光澤,狂射而出。


    “少主,此人倘若給予成長,必將成為帝皇仙一代人傑之一,可惜過剛易折,他這般鋒芒畢露很容易夭折,況且他身處帝皇仙,毫無權勢庇佑!”小巷暗處,一個精神抖擻的老人站於蒼塵歌背後,搖搖頭道。


    “自從那次的戰鬥我便清楚他的不凡,同我神煌仙體相比也不妨多讓,雲老,你說他值不值我靈瞳拉攏。”蒼塵歌淡淡道。


    “少主不必妄自菲薄,您身賦神煌仙體,近來才漸漸覺醒,據族中長老殿傳來消息,這次天涯海閣之行結束,帝皇仙也將發生驚天變故,到時候隱藏的古族或許都要出現在世人眼底,群雄逐鹿,我族的內鬥也必然越發激烈,倘若在這個節骨眼拉攏此人,等於將此人推上風口浪尖。”老人幽幽道。


    “驚天變故?”


    蒼塵歌心頭猛顫,神色凝重地注視老人。


    “古老傳承的真仙天庭凋零,帝皇仙的格局或許要變,群族逐鹿,這次也不知哪些古族將被淘汰,湮沒在曆史塵埃。”


    “若非我晚生幾年,豈能弱於那兩人,亂世才出雄主,我蒼族以及我蒼塵歌必然要在這次亂世攀上最高峰!”蒼塵歌神態傲然,老人一臉欣慰。


    “啊!”


    一道淒慘聲傳遍街巷,戾戰半截身體爆射逃遁,眾人再瞧小巷,不由心神發冷,幾十條人命,屍骨血液未寒,不下十幾位尊王,天罪依舊血不沾衣,諸多修士心涼,即便一些老家夥也再不敢小覷天罪,雖說此人在帝皇仙毫無靠山,可這一身修煉天賦以及狠辣手段卻讓眾人發寒。


    “就這點耐心!”


    一道極其恐怖的墨色能量手掌從天空轟來,這等威勢絕非靈階可比擬,天罪神色凝重,知道某些老家夥按捺不住出手,不由極致運轉奴天荒訣,狂暴的能量環繞,殘破猩袍將小狐以及自身守護,隨即化作一條金色蒼龍,硬撼墨色掌印。


    “轟隆隆!”恐怖的氣浪在空氣中滌蕩,小巷四處轟然爆裂,數十餘暗中偷偷摸摸之人被餘威觸及,死於餘波中。


    “咻!”


    天罪狼狽被轟擊參雜碎石,隨即幽暗身影猛然衝擊碎石,想要將天罪置於死地,暗中觀察的劍舞、蒼塵歌等人神色微變,這時,碎石血液飛濺,一柄戰戟釘著幽暗身影胸口刺往天空,幽暗身影暴喝一聲,攥住戰戟,猛然將人同戰戟甩飛。


    天罪在破敗的碎石緩緩站立,即便猩袍殘破越發嚴重,可依然能夠將兩人遮住,天罪猛然將喉嚨處的淤血咽下,攥緊妖戟的虎口早就迸裂,脊椎近乎斷裂數段的痛楚讓他不禁劍眉微蹙。


    “怎麽可能!”


    鷗鵲驚叫一聲,都來不及顧及被戰戟刺傷的胸口,區區靈階硬抗玄冥境一擊,天賦近妖,倘若他知曉天罪以靈階一重天硬撼玄冥境一重天,整整跨越一個大境界,倒不知做何感想,這個程度即便整個帝皇仙曆史都屈指可數。


    “讓老子猜猜你為何而來,想來絕非先前拂麵子那麽簡單。”天罪神色淡然,並無絲毫驚慌,旋即言辭嘲諷道:“不可堂而皇之的出手,紫煌閣也太心急了!”


    鷗鵲神色自若,心中卻是已翻江倒海,未曾料想天罪竟然這般敏銳,裝作大惑不解,皮笑肉不笑道:“何出此言?”


    “紫煌閣早就便對我動殺機,卻又礙於人多手雜,心存顧忌並未動手,剛才紫妙心在你向我索要海龍精血那一刻,假意打破僵局,實則是若我出事,撇清嫌疑而已,一個人的眼神從來不會掩飾內心,紫妙心這樣,你也這樣。”


    鷗鵲愈聽愈發心驚,最後忍不住頭皮發麻,此子心思縝密,天賦卓絕,若活下來必然成為大患。


    “你此次前來,紫妙心必然說過,我死活不論,必定將紫玲瓏帶回來,相必紫玲瓏蘊藏著極為重大的秘密,而且以你境界倘若出擊必將要受帝皇仙守護殿的責罰,卻又不禁暗中出手,想來或許受過紫煌閣恩惠或本身便屬於紫煌閣人,然而,紫妙心如此急迫想要奪回紫玲瓏,想必背後的厲害關係甚大,讓我猜猜,紫煌神女?”天罪神色冷漠。


    鷗鵲忍不住全身發冷,對泰然處之的天罪生出一股恐懼,這一切他都知之甚少,可卻讓天罪猜個透徹,恐怖的威壓瞬息爆射,發瘋要除掉心智妖鬼一般的天罪。


    “玄冥境果然不同凡響,即便突破靈師也絕非可以一戰,靈階一重天戰鬥到這個程度也還可以。”


    天罪彷如並未感受肌骨欲裂之感,自言其說,隱藏的眾人或許都未聽見,可被懷裏的小狐聽見不由瞪大雙眼。


    “下次再取你首級!”


    天罪哂笑一聲,屈指微彈,碾碎靈符,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破虛靈符!”鷗鵲神色微僵,隨即順著波動追殺。


    戰鬥止,沉寂片刻,天罪在虛空顯露出來,天罪揉著小狐的小腦袋,長舒口氣道:“要給我千年時光,一根手指戳死他。”


    “答應別人要遵守承諾!”天罪星眸浮現一抹殺氣。


    ......


    “霸兄為何心緒不寧呢!”吳昆瞧見霸道凝神不語,詢問道。


    霸道都還未開口,暗中一道迅疾熒光瞬閃,他猛然渾身繃緊,拚命護住全身要害。


    “轟隆隆!”霸道整個胸口凹陷,七孔流血,若非拚命抵抗,整個心髒近乎都要碾碎,一邊的吳昆猝不及防被一腳踢碎腦袋,無頭屍體靜止站立於原地,可見暗殺速度之快難以想象。


    “我曾言我殺人很簡單。”天罪縹緲聲傳來。


    霸道猩紅的瞳孔彌漫惡毒的殺機以及驚恐。


    附近的修士無不神色僵硬,從未料想天罪去而複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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