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原本的碧野晴空緩緩暗淡,彌漫上漸夜的色澤,兩道身影在落日的餘暉下協調而來,宛如畫中景象般引人矚目。


    數米距離,天罪身後邊絕色少女神色微冷,血腥般的靈眸充斥著毫不掩飾的不甘,瞅著被不知名的布條繩索捆綁的雙手,狠狠瞪一眼不遠處哼著小調如同拉牛般的可惡少年,心底卻在不停思考逃遁的策略。


    “也不曉得小猙那倔家夥能否安然出關,破而後立很難說啊!”天罪歎氣一聲,旋即微微轉過頭,餘光瞥一眼絕色少女,劍眉微蹙,隨即說出一聲讓少女極為羞怒之言。


    “第二個仆人,又多一張口,看來真要一貧如洗嘍!”天罪唉聲歎氣,一副頭疼模樣。


    “剛才那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少女想必也為這次帝皇仙選拔而來,果真壓力山大,外界的少男少女都這般變態嗎,我也該好好閉關一下,不然難以適應這個競爭的紅塵,人命如草芥,競爭不止,止之亡。”天罪神色極為沉重,他深切感覺到愈發強烈的壓迫感,低頭不斷琢磨著。


    宛如精雕玉器美玉般的絕色少女,怔怔地凝望著前邊這個奇怪的少年,也不過比她大兩歲,一身實力境界與同齡人天才人傑相比較來說,也僅僅一般情況,看起來也並非出類拔萃,她卻隱約之間覺察此人身上藏拙著極為危險的味道,對於這等若有若無的危險味道,作為刺客的她異常敏感,想起剛才的修羅地獄,即便她承受觸及過更加殘酷的境況,心中或多或少都隱約萌生一種不忍直視感,這少年卻鎮定自若,不,並非鎮定,恍若事不關己,淡然處之。


    “喂,小丫頭,告訴我,你的名字?”天罪忽然轉頭,瞟一眼眼皮底下由於發愣連他停下來都未察覺的少女,語氣古怪道。


    “嘭!”少女剛回神,額頭卻也撞在少年下顎,繡眉蹙起,旋即趕緊躲得遠遠兒的,神色極為警惕,瞪著五丈外滿臉不懷好意的少年,想起成為人家的階下囚,還簽下契約成為奴隸,冷哼一聲,完全不予理會。


    天罪好似頭疼般揉揉眉心,暗歎道:“又一個不好伺候的主,這都什麽事,養個奴隸比養頭畜生都難,小猙這樣,毛都還沒張全的丫頭也這樣,遭罪。”想到此處他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個個那像個仆人樣兒,完全就是少爺小姐。


    繩索陡然傳來一道破響,天罪冷哼一聲,猛地將少女淩空拖拽過來,少女猝不及防,直接摔了個狗吃屎,隨氣勁飛來,少女心下憋屈,低著頭,不讓少年察覺到她猩紅瞳孔中隱藏的厲芒。


    天罪搖了搖頭,剛要伸手抓樓少女的腰肢,忽然,虛空冷芒瞬息而來,宛如憑空浮現,狠辣刺往他的雙眸,天罪氣極反笑,屈指微彈,擊潰襲來的冷芒,旋即才要教訓少女一番,就察覺繩索微鬆,少女早已脫離捆綁,消失不見,這讓天罪詫異不已,神色微變。


    “哢嚓!”一道破碎聲響起,恍如瓷瓶破碎,天罪瞬息毛發倒豎,後腦勺詭異浮現一個裂縫,一柄鋒利的匕首頃刻間刺入太陽穴,天罪悶哼一聲,狼狽倒退。


    天罪神色冷漠,抹去被擦破皮的太陽穴邊的血痕,表情陰沉到極點,環顧四處,原本安逸的環境卻瞬息轉變為萬籟俱寂,日暮間充斥著詭異的搏殺。


    天罪情緒由暴怒轉變成平靜,他完全可以催發契約的束縛力量讓少女束手就擒,卻並未如此,他深知少女不弱,就如簫猙與他姑姑一樣不簡單,想必都傲氣的很,難免有脾氣,可脾氣……


    “可脾氣再大,也得給我收斂。”天罪冷喝一聲,腳下微頓,猛然飛跳十丈處,衝虛空探出一爪,直接揪出一道隱匿的嬌小身影,旋即一巴掌拍出。


    “啪!”少女被狼狽轟擊在土堆雜草中,隨即帶著玉靨上鮮紅的巴掌印顫顫巍巍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表情不屑的少年。


    天罪好似並無憐香惜玉之心,哂笑一聲,道:“倘若就這點本事,那就沒必要玩了。”


    還未等天罪說完,又一道破空之聲襲來,背脊一道冷風撲來,一道刀氣淩厲襲來,天罪眼見躲不過,瞬息血氣爆發,金芒流轉,守護身軀。


    然而,他依然小覷刀芒的銳利,感覺背脊上的刺痛,天罪眼眸彌漫陰鬱,冷冷地凝望著從虛空緩緩走來的又一道相似身影,旋即語氣玩味道:“這可比小猙有意思多了!”


    兩個一般無二的少女,分身?化身?這給予天罪驚訝可不算小呃!


    “這個世界還真是大有意思,隨便遇見一人,就能遇見這等怪景奇象。”天罪怪笑,感歎沒白來這個紅塵逛一遭。


    這次天罪先發製人,磅礴的血氣好似沸騰的噴泉般,少女神色微變,還未來得及躲進虛空,一個金色拳頭砸來,少女銀牙一咬,雙臂交叉,哢嚓一聲,雙臂竟然斷裂開來,痛楚使得少女表情近乎扭曲,卻也依然掩飾不住眼底的震驚與冷意。


    “錚!”彷如古箏聲響起,不知何時,另一‘少女’竟然穿梭而來,匕首尾部一根近乎透明的銀絲即將套住他的脖頸,天罪瞳孔微縮,來不及考慮,直接將龍獄鐲中許久未動的天鏟揮出。


    “錚!”天鏟被銀絲纏住,發出陣陣轟鳴聲,天罪冷喝一聲,淩空一腳將其分身踹飛,一個旋身立於一株古木上,低頭凝視著原本通體烏光的天鏟,被纏繞銀絲之處竟然浮現數道痕,心下震驚不已。


    或許他人可能不知道天鏟的堅硬,但他曾經拿九幽穹龍的骨頭試過,一頭生死魂獸的龍骨都不能傷及天鏟分毫,今天竟然被一根細微的銀絲近乎勒出傷痕,無法想象,他看少女的眼神愈發不一般。


    天罪卻不知,少女這時的震驚駭然也絕不下於他,銀絲為何物天罪或許不知曉,她可深深知其的能量,如今竟然被一柄烏色兵刃相抗!


    “恭喜你,成功激怒了我。”鐵鏟上的印痕徹底刺激到天罪,‘嘩’的一聲,天鏟柄間的烏光流轉,宛如幽火繚繞,彷如墨汁般火焰瞬息蔓延整個身子,凶悍氣息席卷,好似野性爆發。


    少女神色冷凝,心下忌憚不已,旋即眼底掠過一抹猶豫與不甘,還未等天罪發火,兩道身影陡然支離破碎化作迷霧,旋即從迷霧緩緩踏出一道身影,少女好似神色微緩,微聲道:“我叫逐靈。”


    天罪被接下來的這出戲折騰的胃疼、肝疼,神色不善地瞪著‘妥協’的詭異少女,買下她簡直就是個禍害,低頭心疼瞅一眼天鏟,嘴角抽搐,惡狠狠道:“你妥協的真是個時候。”說完,嘴角揚起一抹危險冷笑。


    餘暉落盡,夜色迷人。


    不知何時,逐靈原本迷人的眼眶點綴黑紫般的拳印,完全一副熊貓眼,神色冰寒,感覺羞人臀部不斷傳來一陣陣火辣,忍不住咬牙切齒,乍眼一瞧,整個屁股早已腫脹。


    天罪黑著臉,揉著微青的眼眶,望見逐漸清晰的園區,又瞅一眼被狠揍的丫頭,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氣憤又委屈道:“真他娘晦氣,真他爹點背,家中一頭蛇蠍心腸的母老虎,半路又殺出個小毒蟲,誰敢惹我就將她抽皮撥骨。”


    “吱!”天罪輕輕推開門扉,簫璿影眼波流轉,雍容華貴,嫋嫋娜娜,神色平淡,瞅一眼天罪,無動於衷,還未來得及收回眼神,便被天罪身後緊隨而至的少女吸引。


    逐靈睜著兩個熊貓眼注視著前邊氣質卓絕的淡雅女子,二者大眼瞪小眼,完全無視了天罪的存在。


    天罪微舒一口氣,餘光瞟見飯桌這殘剩的飯菜,大眼微眯,沒等簫璿影拒絕,直接悄無聲息地端著盤碗,賊兮兮地踏進房內。


    逐靈見狀,彷如見生般剛要跟上天罪腳步,就被氣質女子打斷。


    “不知妹妹從哪來,為何來,何時去呢?”簫璿影淡笑如沐春風,輕聲道。


    逐靈猩紅的靈眸浮現一抹警惕,竟不敢觸及眼前女子好似能夠洞察一切的眼眸。


    “看來姐姐唐突,還望妹妹勿要見怪,請坐!”簫璿影撩起玉額邊舒散的青絲,柔聲道。


    逐靈眸光微凝,她再一次深深察覺此女身上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簡單,委婉拒絕道:“不必,還望姐姐提供一處居舍,天色已晚,妹妹不敢打擾姐姐休息。”


    “田園簡陋,此處早已再無居舍,妹妹要是不嫌棄,不如同姐姐一起如何?”簫璿影好似步步緊逼,俏眼含笑,又道:“如若不然,妹妹隻能跟某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賊一起住了!”


    天罪茶足飯飽,摟著小貪昏昏沉沉剛要睡,接連幾個噴嚏讓他懷疑人生。


    淡雅寢舍,簫璿影兩人背對背,躺在躺在一張床上,逐靈心神警惕戒備,不敢有絲毫鬆懈,簫璿影呼吸緩穩。


    “你知道嗎,自我出世到如今,世上隻有兩人跟我同在一張床。”這時,簫璿影竟莫名其妙開口,語氣惆悵中充斥著無法言喻的哀傷。


    逐靈心神一緊,懷中的匕首近乎出鞘,簫璿影好似並未察覺,自顧傷感道:“你與另一個女孩,那個時候的她才九歲,你跟她的身上有著相似的氣味呢!”


    或許簫璿影的淺談讓逐靈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又將匕首藏於袖中,出奇問道:“現在她呢?”


    簫璿影默然不言,許久才苦澀道:“或許死掉了,依偎在我的懷中,我等了很久很久,她都未曾睜開眼眸。”


    “你說如果主讓仆死,仆能活下來嗎,倘若世間隱輪回,今魂魄隕滅破碎,能否再來這紅塵一遭呢。”


    逐靈嬌軀微抖,隨即迷茫道:“輪回這等傳說或許皆為虛妄,三魂七魄皆屬萬物覺醒之初胚,一生的根基,存則生,滅則死。”


    “對呢,殺了她的我明知這般結局,還在虛偽地奢望她能回來,希望在未來相見,卻從不願承認相見早已永遠不見,很可笑吧!”簫璿影撫摸著無名指上的翡翠玉戒,嘴角含笑,整個玉靨早已被淚水浸濕。


    逐靈聽見殺這個字眼瞬息回神,想起剛才的迷失,背脊早已被冷汗浸濕,繃緊神經。


    半響,整個居舍寂靜無聲,逐靈調整呼吸,小手緊攥鋒利的匕首,隨時準備反擊,簫璿影扭頭抿嘴一笑,猛地從後背將逐靈摟住,逐靈寒毛倒豎,才要拔刀而起,便被一道晴天霹靂般的輕聲打斷。


    “虛隱九族的小丫頭,不要擔心,這很安全,在我身邊你會很安全的。”


    說完,簫璿影緊緊摟著逐靈緩緩入眠,隻剩下瞪大雙目,神色不可思議的少女,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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