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猙,你要多吃些,在外肯定沒少挨餓吧。”簫璿影嘴角噙著溫暖的笑意,美眸柔軟的看著簫猙,氣質優雅無塵,與之前的冰冷相比,可以說大相徑庭,芊芊素手不住地給簫猙夾菜,好似忘記曾經發生的不快。


    “還好。”簫猙完全卸下即便對天罪都未曾卸下的防備警惕,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極為罕見淺笑,低著頭,狼吞虎咽,不時餘光瞥一眼不遠處的柴門緊閉的草房,劍眉微挑。


    簫璿影蕙質蘭心,哪能察覺不出可惡少年在簫猙心底的複雜位置,想起簫猙被可惡少年做為奴隸仆人使喚,心下難免時不時生出森然的殺機,可表麵貌似已然放下嫌隙。或許血脈相依,簫猙隱約察覺簫璿影的心緒,即便神情含笑,可他卻知道這一切都屬於表象。


    “他從地獄之籠而來,簽下奴隸契約,或許由於我的衝動,也或許是由於我的不成熟,不過心甘情願同樣是事實,他從未逼我做任何我不願之事。”簫猙淡淡道。


    簫璿影淡雅輕嗯,端起來的碗筷微微一頓,心下對可惡少年的來曆微微驚疑,櫻唇微啟,輕聲道:“倘若你爹你爺爺在世,你或許進家族宗祠的機會都要渺茫,家族的榮耀啊!”


    “倘若他們還在,即便沒被某些雜碎殺害,估計都會被我氣死吧。”簫猙咧嘴慘笑,說不出的心痛,說不出的悲傷,說不出的仇恨。


    “至於家族的榮耀,我不需要,若可以報仇,我甘願不做人,做畜生,可以活命,甘願吃屎!”冰冷的語氣充斥著滔天的仇恨,簫猙絲毫無半點猶豫道。


    簫璿影歎息一聲,不覺又一次心疼起許久以來相依為命的少年。


    好似想要打斷微凝的氣氛,簫猙激動道:“姑姑,生死魂草,他的身上有生死魂草。”


    簫璿影聞言,柳葉眉不過微微一蹙,好似對於生死魂草這等即便大人物都要爭得頭破血流的靈物無動於衷,含笑心疼道:“你想搶,卻打不贏他,簽下契約,就是因為這個吧。”


    簫猙尷尬微頓,旋即冷眸一片坦然,淡淡道:“一半一半。”


    “嗯?”簫猙的這個回答卻完全出乎簫璿影的意料,要說這個世上有能夠讓簫猙彎腰低頭的緣由,估計除她相關以外,絕無任何可能。


    “另一半是什麽?”簫璿影意外道。


    這下反而輪到簫猙動作微僵,冷眸異芒流轉,他貌似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開始他以為這一切都緣於姑姑,如今想來好像並非這般,怔怔失神之下,許久才緩緩回神,迷茫道:“不知道,我琢磨不透!”


    “或許是由於他吧。”簫猙埋頭呢喃一聲。


    即便聲音輕微,簫璿影依然聽見簫猙貌似迷茫之言,心下微顫,笑意收斂,清冷道:“你喜歡他?”


    “不討厭而已。”簫猙如實相告。


    簫璿影默然不言,心頭卻又一次翻江倒海,要知道對簫猙這個從小就脾性冷淡,甚至冷漠的心性,‘不討厭’到底多難,難到近乎沒什麽朋友。


    “吱!”驀地,一道不合時宜的門聲響起,讓簫璿影彎眉微揚,兩人好似並未發生衝突,神色清冷,不溫不熱,處之泰然。


    “我要的生死魂草。”簫猙冷眸微亮,沒絲毫猶豫,直接率先道。


    天罪眼眸微眯,注視著簫猙,餘光卻瞥向餐桌上的飯菜,喉嚨極為不爭氣地發出聲響,沒好氣道:“等我吃飽再說。”旋即便自然坐下來,好似絲毫未察覺微凝尷尬氣氛,大口咀嚼。


    簫璿影美眸微眯,柳葉眉稍蹙,心頭隱約再一次殺機四起,卻又好似由於簫猙的關係,一閃即逝,低頭,默然不言地夾起青菜。


    天罪七感靈敏,輕哼一聲,毫無顧忌地吞食著飯菜。


    “唔呀!”小貪含情脈脈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大眼委屈地看看天罪,又瞅瞅簫猙,最終兩人的無視隻得讓它可憐巴巴地望著蛇蠍心腸的女子。


    簫璿影神色微愣,想起這小家夥之前凶煞的模樣,又與這時做對比,心下一陣忍俊不禁,猶豫片刻,旋即便將碗中剩餘的飯菜遞過來。


    小貪還未來得及張口,飯菜便讓橫空而來的可惡手爪截斷,天罪埋頭吞食,將簫璿影剩餘的飯菜吃淨,並且欲猶未盡舔舔嘴唇。


    簫璿影表情微凝,嘴角微僵,許久才回神,神色冷然,目光殺人卻又充斥著若有若無的惱怒。


    反觀小貪近乎被氣的吐血,拚命揪扯著天罪的頭發,發泄心下的不爽,旋即瞥見身邊神色古怪的簫猙,不等簫猙反應,小腦袋直接鑽塞進瓷碗中,大口啃起來。


    簫猙頓時臉黑,想起這兩頭牲口才踏出地獄之籠至今,不覺嘴角抽搐,微歎口氣。


    簫璿影瞧見這般情景,也愣很久,從未有人在她麵前這般風卷殘湧,無禮到這個程度,簡直就像從古林深處走出的野人,不知何為規矩,何為禮數。


    她察覺簫猙貌似見怪不怪的表情,偶然瞥見他嘴角若有若無的淺笑,心神微震。


    許久,天罪才戀戀不舍的解決戰鬥,舔舔黏在嘴角的米粒,嘀嘀咕咕。


    嘀咕聲低微,卻依然被簫璿影聽見,神色冷凝,星眸深處充斥著極為罕見的羞惱,這個家夥竟然敢說好香,她完全將天罪認為是在調戲她。


    簫猙一樣神色微變,不等姑姑發飆,冷然道:“我的生死魂草。”


    天罪爽快一笑,直接從龍獄鐲取出來神異靈草,微不足道笑道:“放心,我絕不會食言的。”


    簫璿影才要發火,便被簫猙所言澆滅,狠狠瞪簫猙一眼,旋即美眸微眯,凝視著生死魂草。


    簫猙長舒一口氣,才要接過生死魂草,就見小貪一縱躍起,一下便叼住生死魂草,賊兮兮的躲在木桌底下。


    簫猙頓時急眼,低下頭就要揪起小貪,卻不料小貪宛如滑溜的泥鰍般,輕鬆躲避,旋即犄角旮旯宛若防賊般,緊張兮兮的瞅著麵前這仨人。


    “混蛋,還不將它給我,不然你絕對會後悔的。”簫猙冷著臉威脅道。


    小貪翹起尾巴,極為鄙夷的瞅著惱怒的冷酷少年。


    “據說小猙今晚想吃‘天歲火魚’這等美食,今晚讓小猙吃個夠。”這時,簫璿影突如其來之言直接止住小猙小貪的雞飛狗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天罪嘴角微僵,旋即喉結微動,不爭氣地咽下好似要溢出來的口水。


    旋即便見小貪宛如獻殷勤般,小心叼過來,撒歡般往簫璿影肩頭上竄,那般模樣可愛至極,看的簫璿影忍俊不禁。


    “放心,也會有你一份的。”簫璿影淺笑一聲,餘光有意無意地瞥某人一眼,仿若挑釁一般。


    天罪冷哼一聲,卻也極為沒出息的滾動下喉結,心頭考慮怎樣從小貪口中奪得這陌生的‘天歲火魚’。


    “姑姑,這生死魂草能壓製它多久?”簫猙神色露出極為罕見的激動,顫聲道。


    簫璿影聞聲,默然不言,盯著一邊可惡少年,神色戒備起來。


    天罪冷笑一聲,嘲諷道:“放心,我對你不感興趣,無論一切。”


    簫璿影這次竟然無言以對,旋即瞥見簫猙點頭示意,猶豫片刻,淡笑道:“大概兩年吧。”


    兩年!簫猙身軀微顫,神色舒緩下來,慢慢鬆口氣,旋即語氣堅定道:“兩年,我必須要找到其它神異的靈物來繼續壓製它。”


    天罪在一邊聽得雲裏霧裏,知曉兩人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心下生悶氣,偷聲嘀咕:“壓製不住才好呢!”


    簫猙並未察覺,卻被簫璿影耳根聽見,無動於衷,心底卻再次萌生要殺掉此人的念頭,有生以來第一次痛恨一個男人。


    簫璿影回過神,平複心下複雜波動的情緒,安慰回應道:“放心,生死魂草是生死階修士來煉魂煉體所用的必備靈草,蘊藏著濃鬱的生死魂氣,它必然會被壓製下來,隻要兩年之中我不亂來妄動身體封印,必然不會反噬,或許它會被這生死魂草壓製五年之久。”


    簫猙長舒一口氣,想起剛才姑姑與天罪的亂來,一陣頭疼,小心道:“那姑姑凡事都可不要亂來。”


    兩人瞬息便秒解簫猙的意有所指之言,天罪撇撇嘴,一副無所謂模樣,簫璿影恨地牙癢癢,有意無意挑釁意味十足,淡笑道:“放心,即便一次兩次觸及封印也無關緊要,收拾某些人足夠的。”


    “或許一次就嗝屁嘍!”天罪搖頭晃腦,不閑事大嘀嘀咕咕。


    霎時間,簫璿影神色含煞,美眸熒芒流轉,殺機爆發,簫猙一陣頭皮發麻,苦著臉安撫姑姑波動的情緒,並且岔開話題,道:“該怎樣使用著生死魂草才能有效的壓製住它的反撲呢?”


    簫璿影狠狠瞪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簫猙,冷聲道:“生死魂草蘊藏先天的生死潛能,可以稱得上生死魂氣,我如今的狀態如果直接吸收生死魂氣必然暴斃而亡,隻能將整株生死魂草封印在身上,慢慢抵抗它的反擊以及反噬。”


    “想要小猙做什麽?”簫猙鄭重道。


    “姑姑需要人在邊守護,並需要此人可以將生死魂草催發,注入我的身體,可你的力量或許不能催發生死魂草。”簫璿影憂心道。


    簫猙聞言神色黯然,眸光深處充斥難以磨滅的不甘,簫璿影寬慰一笑,道:“你也不要氣餒,要不是種種緣由,依你的修煉天賦,必然不可估量,也不會淪落到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壓你一頭。”說完,殺人般的目光便落在天罪身上。


    天罪聞聲不禁嘴角抽搐,這個可惡女人不但手段毒辣,城府之深,就連嘴都這麽毒,活該你受罪。


    “或許某個人可以。”簫璿影明眸皓齒,反而猛地收起殺人的姿態,櫻唇微揚,罕見的風情看的天罪一陣魂不守舍,旋即怔怔看著變臉之快的女人,全身一陣不舒服,好似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他也許能完成這個任務。”簫璿影似笑非笑,心下責怪剛才的表現,神色卻泰然處之。


    “我不可靠,我沒功夫,我沒興趣……”天罪一本正經道。


    夜月傍晚,天罪捧起香嫩柔美的‘天歲火魚’,斜眼看著簫璿影一臉得逞的表情,還不停往他碗中夾菜。


    “娘希匹的,這丫的魂蛋真毒,真毒,真毒啊!”


    “唔!好香!好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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