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怒道:“朱由榔他屠殺我妻兒老小,現在已經是我的仇人,而這罪魁禍首就是李自成。”


    “我定要與李自成決一死戰,你們如何念在兄弟情義,就不要攔我!”


    艾能奇勸道:“大順軍有二十多萬兵馬,兵強馬壯,以你手下的那點兵力,如何能與大順軍對抗?你這與以卵擊石何異?”


    “大丈夫如果不能為自己妻兒報仇,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還算是個人嗎?”李定國根本聽不進艾能奇的勸阻,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完全不顧兵力上的懸殊差距。


    “害你妻兒的人是朱由榔,關大順軍何事?你如此做難道不是是非不分?忠奸不明?”劉文秀大聲對李定國說道。


    “不要再狡辯,沒有李自成騙朱由榔,朱由榔怎會對我妻兒動手???”李定國蔓延噴火,又將箭舉了起來。


    這時,李自成帶人從昆明城裏出來,騎馬來到了艾能奇和劉文秀身後。


    艾能奇和劉文秀見李自成親自到來,怕李定國對李自成不利,趕忙用身體將李自成擋住,勸說道:“陛下快快回城,這裏太危險了!”


    李自成則拍了拍艾能奇和劉文秀的肩膀,“不妨,我想與李定國將軍親自說說話。”


    艾能奇和劉文秀無奈,隻得讓開,手中緊緊握住了腰刀,準備如果李定國動手,立刻反擊。


    李定國見到李自成到來,更加憤怒,拉緊了弓箭,瞄準了李自成。


    李自成淡定地笑著看向李定國,“李將軍,好生抓住弓箭,可不要失了手。”


    李定國大喝道:“你設計陷害我的妻兒,我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李自成笑道:“李將軍,剛才說你說的沒錯,你可真是是非不分,忠奸不明!”


    李定國怒道:“你到來說說看,我怎麽個是非不分,忠奸不明!”


    “當今天下,連年災荒、戰亂,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收到外族欺辱,你來說說我大順做了什麽,大明又做了什麽?”


    沒等李定國回話,李自成大聲說道:“我來告訴你!”


    “是我大順收複了山河,擊退了滿清韃子,也是我大順將滿清韃子徹底消滅,並且將滿清韃子祖宗挫骨揚灰!”


    “你們大明在幹什麽?你們可能與滿清韃子正麵作戰過?你們可能救出收到滿清韃子欺辱的百姓?”


    聽了李自成的話,李定國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他也確實是無話可說。


    如果不是大順軍正麵對抗滿清韃子,大明很可能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大順軍在與滿清韃子正麵作戰,打的滿清韃子連連退敗時,大明正在李定國的帶領下瘋狂搶占地盤。


    這讓李定國怎麽好意思開口......


    李自成見李定國並不回話,又大聲質問他道:“我再問你,朱由榔此人,膽小怕事,任用奸臣,打擊良臣,可算是明君嗎?”


    “你我同為農民軍起義,從起義那天起,朕有哪裏對不起手下大將,又有哪裏對不起你李定國?”


    “你又為何多年與我大順為敵?而效忠朱由榔這個一個廢物???”


    “他配嗎?”


    李自成的話,猶如炸雷一般,在李定國的腦中反複回響。


    李定國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怎麽也開不了口。


    他實在沒有什麽理由,可以反駁李自成剛才說的話。


    李自成見李定國不說話,看向他繼續說道:“李定國,寬闊大道就在你的眼前,你如果執迷不悟,執意要做那十分不明、忠奸不分之人,那明日,盡管領兵來與我大順軍決戰,朕等著你。”


    說完,李定國調轉了馬頭,向昆明城中走去。


    艾能奇和劉文秀看了一眼李定國,歎了口氣,也跟著李自成回了昆明城。


    李定國手中還拉著弓箭,愣在馬上。


    見李自成已經回了昆明城,李定國親兵勸他道:“晉王,大順軍的人都已經走了。”


    李定國這才默默地放下了弓箭,眼神複雜地看了遠處的昆明城一眼。


    他調轉馬頭,回到了己方的大營。


    李定國走進自己的大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朝著親兵大聲喊道:“快去給我拿酒來。”


    今天接收了太多的信息,李定國還一時不能消化,他打算索性借酒消愁,不再想其他事。


    親兵,拿來酒,他猛地灌下去兩杯。


    肚子中的辛辣感轉移了李定國的注意力,讓他大腦暫時放鬆了些。


    不過很快,奔騰的思緒又湧入了他的大腦。


    朱由榔,李自成這兩個名字不斷在腦中閃現。


    大順軍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嗎?


    細想起來,還真的沒有...


    這兩年來,在大順軍對抗滿清的同時,都是自己率領大清或者大明的兵馬,在不斷給大順軍找事。


    大順軍從民族大義、對待百姓的方麵,肯定沒的說。


    朱由榔是昏君嗎?


    朱由榔生性懦弱、沒有主見。


    從廣西一路跑到了雲南,剛剛又從昆明出逃了。


    他任用奸臣,將自己從四川替換回到昆明。


    他不管兵力懸殊、客觀事實,催促自己進兵。


    他聽信大順軍的離間之詞,不加核查,就屠殺了自己的妻兒老小。


    朱由榔是明君???!!!


    顯然不是!!!!


    李定國一杯一杯不停地喝著酒,最後索性,直接拿起了酒壇喝了起來。


    親兵站在帳外,並不敢相勸。


    李定國一直喝到人事不省。


    第二天,日上三竿,李定國從醉酒中醒了過來。


    親兵知道昨日李自成和李定國的約定,見他醒來,試探性地問李定國道:“晉王,和大順軍的約定已到,我們今天進攻嗎?”


    李定國並未回話,而是對親兵喊道;“取筆墨來!”


    親兵趕忙去取了筆墨紙硯,給李定國放在了桌上。


    李定國一陣潑墨揮毫,寫好了一封信。


    他將信折好,遞給了親兵,“把這封信找個信封封好,然後送入大順城中。”


    親兵接過信,又問道:“晉王,那今天的事?”


    “先去送信!”李定國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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