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順軍與清軍在湖南大戰時,高一功經過兩個多月的跋涉,跨越兩千多裏的路程,終於抵達了四川成都,來到了張獻忠大西軍的都城。


    張獻忠和李自成都是明末農民起義軍領袖,十年前兩人還一起合作攻破了朱元璋的老家安徽鳳陽,並掘了老朱家的祖陵。


    之後兩家分頭發展,李自成主要在北方活動,而張獻忠一直在南方活動。


    到1644年一月,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國號“大順”,改元“永昌”。


    緊接著1644年十一月十六日,張獻忠在成都稱帝,建國號“大西”,改元“大順”,定都成都,並將成都改為西京。


    大西軍在南方攻破了不少城池,積累了大量的財富。


    先後攻破了武昌和成都,劫掠了楚王朱華奎和蜀王朱至澍的大量錢財。


    張獻忠在攻破成都後,將原來的蜀王宮作為了自己的皇宮。


    高一功經通報後,被張獻忠叫到了大殿敘話。


    張獻忠與李自成的將領之前都一起戰鬥過,彼此之間都很熟悉。


    見高一功進來,張獻忠哈哈大笑,像老朋友一樣對他說道。


    “國勳,咱這鳳陽一別有十年沒見了。”


    “你們現在怎麽樣?”


    高一功拱手施禮答道。


    “西皇,說來慚愧,我們大順軍自從破了北京後,被吳三桂那個小人背叛,他夥同滿清韃子在山海關將我們主力打敗。”


    “我們不得已退出了北京。”


    “可沒想到滿清韃子賊心不死,不僅占了北京,還一路攻占了山西、陝西,我們連連敗退,最後丟失了全部北方的地盤。”


    高一功說的這些事張獻忠早已從大西軍安插在各地的探子處知曉。


    他裝作關心的樣子,繼續問高一功道。


    “自成和捷軒現在怎麽樣?”


    高一功歎了口氣說道。


    “哎,前幾個月,我們被滿清韃子追到了九江,被他們偷襲了老營,總哨劉爺也被他們抓去,拒不投降被殺。”


    張獻忠聽完裝作憤恨地說道。


    “x他x的滿清韃子,可惜了捷軒。”


    雖然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因李自成少了一名大將而有些高興。


    他繼續追問。


    “那自成呢。”


    高一功答道。


    “陛下他雖然也在戰鬥中受了傷,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我們現在主要在湖南活動。”


    大順軍占據了整個湖南,並且不斷受到清軍攻擊的事張獻忠很清楚。


    張獻忠微眯著眼,向座位後一靠,故意問高一功道。


    “國勳,那你今天是為何而來?”


    高一功看了張獻忠一眼,說道。


    “西皇,今天我來是想要勸說西皇同意大西與大順重新聯合,一起對抗滿清韃子。”


    張獻忠臉上帶著笑,沒有說話。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大西左丞相汪兆齡站出來,冷冷地說道。


    “你大順與我大西雖然同屬於義軍,不過這些年來多有摩擦。”


    “當年我西皇在武昌稱王,你主在襄陽稱王,本就相安無事,可你主居然派人指責我西皇占據武昌。”


    “再有,你我大軍幾個月前還在陝西兵戎相見。”


    “我們早就形同水火,你大順不日將被滿清韃子剿滅,現在卻來這裏談聯合,真是可笑至極!”


    曆史上,在大西軍入川後,就是這個汪兆齡給張獻忠建議“殺蜀人以固根本”,慫恿張獻忠“以威暴治蜀”,促使大西軍在四川開始了大肆殺戮。


    他認為李自成將來一定會與張獻忠爭奪天下,與其放任其做大,不如現在就借滿清韃子之手滅了他。


    張獻忠並不想將事情鬧僵,出來解圍道。


    “丞相,那都是些過去的事了。”


    “我和自成本是一家,打打鬧鬧也是正常。”


    高一功也解釋道。


    “西皇說的對,大順與大西本就是一家,並無太大矛盾。”


    “如今,我們麵臨外族強敵,大西與大順唇亡齒寒,如果不一同麵對,可能都有被消滅的危險。”


    汪兆齡冷哼一聲道。


    “西皇陛下,難道你忘了李自成是如何對待羅汝才的了嗎?”


    羅汝才別號曹操,也是明末起義軍的首領之一。


    之前,為了共同對抗明朝官軍,羅汝才與李自成部會師,並一起在北方連連戰勝官軍,可李自成最後將他設計殺死,並吞並了他的部隊。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爭奪江山更是如此。


    在元朝末期,朱元璋、陳友諒、張士誠同為起義軍,原本一起對抗元朝。


    可最後,三家眼看元朝羸弱,各自都有奪得天下的希望,便開始互相征伐。


    最後朱元璋勝出。


    張獻忠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為了爭奪天下,李自成和自己終有一戰,不過他認為並不是現在。


    雖然他還沒和滿清韃子交過手,不過既然他們能將李自成打的抱頭鼠竄,那必然有他們的厲害之處。


    他掂量了下自己的實力,還真沒有信心獨自麵對滿清韃子。


    和大順聯合抗清也許是當前最好的選擇。


    他開口解圍道。


    “丞相,羅汝才和自成的事都是誤會。”


    “羅汝才為人狡詐,被自成誤會謀反也是正常,當初他在我這時,我也想宰了他。”


    說完哈哈大笑的看了汪兆齡一眼。


    汪兆齡明白了張獻忠的意思,但仍想勸阻。


    “請陛下三思,李自成陰險狡詐,背信棄義,他日必定會與陛下反目,不可養虎為患啊。”


    汪兆齡也顧不得高一功在場,為了勸說張獻忠,開始當麵斥責起李自成來。


    高一功剛想發怒,這時張獻忠的養子張可望(張獻忠死後改回本名孫可望)站出來說道。


    “父皇,兒臣得到不少報告,滿清韃子凶猛矯健、善用火器,縱然是我大西軍也難以抵擋。”


    “兒臣以為,大順與我大西如不抱團取暖,必定會被滿清韃子逐個擊破,使中國落入外族之手。”


    張獻忠的養子張定國(張獻忠死後改回本名李定國),也站出來說道。


    “父皇,兒臣也認同大哥所說。”


    “滿清韃子在江南屠戮我中華百姓,逼他們剃發易服,想要奴役中國。”


    “我們本應和大順一致對外,等解決完滿清韃子,再解決大順與大西的內部矛盾不遲。”


    高一功趕忙說道。


    “西皇,當前滿清韃子確實是我中國全體百姓的敵人,我們理應一致對外。”


    張獻忠看丞相汪兆齡還想再說什麽,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站出來鄭重地宣布道。


    “朕決定與大順軍聯合,兩軍停戰,共同對敵。”


    “待驅逐了滿清韃子,朕再和自成一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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