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結束後,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即刻離去,而是靜靜地躺著,像睡著了一樣。


    感覺身上有些粘膩的汗水,被被窩外的冷氣一吹,不禁渾身打了個顫。


    她轉頭看著他的側顏,心底忽然有些酸澀,不知從哪裏來的勇氣,居然要伸手去摸。但還沒有觸到他的臉,她卻忽然將手向下挪了挪,慢慢抱住他,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她鼻尖一酸,瞬間感覺淚光已蓄在眼眶裏。


    多久了?


    有多久沒有再這樣抱過他?


    又有多久沒有被他抱過了?


    分明,分明很想念,很貪戀。分明無法割捨那份愛,卻又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忘,去忘記以前的種種。分明就近在咫尺,卻又感覺很遠很遠,似乎隔了幾個天涯。


    他像是沒感覺到她的動作,隻任她那麽緊緊抱著。


    似乎是過了很長時間,他忽然開口:“今晚宴會為什麽沒去?”


    雲清辭幾乎是在他開口的同一時間全身一顫,然後閃電般迅速將自己手臂抽了回來,心裏撲通通地跳。


    她的聲音輕而澀:“臣妾身子不太舒服……”


    他聞言冷哼一聲:“朕瞧著你方才侍寢的時候身體倒是好的很。”


    她頓時一噎,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


    她忽然記起她入東宮的第一個晚上。


    ――殿下,今晚可不可以不……


    ――為何?本宮今晚來這裏可不是聽你說這個的。


    ――臣妾今晚身子不適,所以……


    ――本宮著實沒有看出來你哪裏有不適……行了,本宮也不會勉強……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他語氣揶揄而含著笑。


    “怎麽不說話了?”


    雲清辭忽然回過神來,剛要開口:“臣妾……”


    楚慕忽然又一次壓了過來,抵著她的下巴,冷聲問:“是不想看到皇後和嫻婕妤,還是不想看到朕?”


    嫻小媛在前幾天剛晉了婕妤,說是同賀新春之喜。


    她不由得一顫,眼神有些躲閃。


    實際上她的心裏還是不希望見所有人的,不希望看到他的冷眼相待,不希望看到蘇如意的嬌艷華貴,不希望看到羅綺青的溫柔和婉,不希望看到其他人的冷嘲熱諷……


    他皺了皺眉,“說話。”


    她對上他冰冷的眼神,勉強一笑,“哪能呢?皇後娘娘和嫻婕妤臣妾都見過,一個艷麗華貴,一個溫婉可人,臣妾可都喜歡的緊呢……至於陛下,臣妾自然是希望日日都能相見……”


    楚慕不再逼問,隻是看著她盡力展現的笑容,再不復以前的純真輕靈,皺了皺眉猛地往下一沉。這次是激烈而瘋狂的。


    窗外的寒風呼嘯,原本等待幾天就能開放的花苞,受不住風雪淩厲,一顆顆吹落到地上。


    奈何逆風不解意,容易摧殘了一樹紅梅。


    ☆、61


    第九十一章選秀


    三月,春日的陽光如輕綢軟緞靜靜鋪滿琉璃宮的每一個角落,庭院內十六株花樹開得白紛紛如新雪初綻,樹枝花間彩蝶翩翩紛飛,格外好看。


    楚慕在這個燕語鶯歌的春日,在諸大臣的建議下,終於舉行了新帝登基以來的第一次選秀。


    雲清辭心底微寒,該來的,始終會來。


    而選秀那日,蘇如意非要拉著她一起去。


    雲清辭皺眉:“選秀大典……臣妾去似乎不大合適。”


    蘇如意笑道:“無妨,陛下都允了嫻婕妤去了,況且你在陛下身邊的時間最長,去也能幫襯著本宮與陛下甄選。”


    選秀大典在斕儀殿舉行,雲清辭到時,楚慕和蘇如意已經端坐於上首,蘇如意坐在楚慕右側,而左側坐的是……羅綺青,如今的嫻婕妤。


    她心中暗暗苦笑,反正來就是丟人的,還怕這些麽?她給楚慕和蘇如意行了禮,楚慕隻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倒是蘇如意笑著讓她坐在蘇如意下首。


    待常安喊一聲,秀女們便排著隊進殿。


    雲清辭看著俯視著那些娉娉婷婷的女子,聽著內監特有孕的尖細嗓音報著每個女子的家世、姓名、年歲;聽著蘇如意和羅綺青偶爾評論幾句秀女的樣貌;看著成排如花似玉的容顏遵照宮規虔誠而恭敬地下跪行禮,仰頭麵聖;看著她們流轉的目光柔婉地流過楚慕的臉,流過炫耀的寶座,流過她們對未來榮華的期許與憂慮。


    楚慕今年也才剛過二十,英俊瀟灑的氣質吸引了眾多秀女的傾慕。


    楚慕一句話也不說,隻看著那些或嬌艷,或素淨的女子從眼前流過,似乎是都不滿意。


    似乎是有那麽一瞬間,眼前一排女子中的一名吸引了雲清辭的目光。


    女子穿著淺綠色裙裝,係淺青色的絲絛,迎風翩然如蝶,頭上雖然隻簪了一支碧玉玲瓏釵,但薄施粉黛的臉龐上卻有一抹輕靈嬌俏之色,更重要的是,那個女子的麵孔那般熟悉――


    分明是綠笙!


    連嘴角輕輕的笑意都那麽像!


    可是……綠笙怎麽會來參見選秀?


    常安尖細的嗓音喊道:“燕城知府許拙之女許碧畫,年十五。”


    雲清辭疑惑,許碧畫?


    她眼睛緊緊盯著那個女子,她的容顏和綠笙簡直一模一樣!隻是……行動間,除了一絲嬌俏,更多的是沉靜。


    許碧畫按著規矩行完禮後不禁微微抬眉,看到坐在上首的楚慕,心裏有些緊張,她傾慕當今陛下很久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他,如今終於能來參加選秀,不禁有些激動。


    “臣女……”


    她剛要開口,卻忽然看到坐在一旁的雲清辭,不禁嚇了一跳,臉上有些花容失色。


    常安見狀,臉色一沉,這家秀女怎麽能在大殿上失神?剛要開口提醒,卻被楚慕抬手打斷。


    楚慕緩緩走出大殿,朝許碧畫走去。


    “你……看到了什麽?怎麽如此神色?”


    許碧畫一驚,忙跪地道:“陛下恕罪!臣女……臣女看到婉妃娘娘……她……”


    楚慕眉頭微皺:“她怎麽了?”


    “回陛下,家父喜愛收藏古董字畫,臣女記得父親收藏有一幅畫,上麵的女子和婉妃娘娘有五分相像,所以臣女才會吃驚,臣女殿前失儀,陛下恕罪!”


    楚慕問:“和婉妃有五分相像?會不會本來畫的就是她?”


    許碧畫搖了搖頭:“不會的,臣女看的很清楚,她們雖有相似,但還是有不同的地方,而且……那幅畫上的落款並沒有提到娘娘的名字,隻是那字……臣女忘記了……”


    楚慕沉默了一會兒,對著常安道:“許拙之女許碧畫,留下吧!”


    “是。”


    這次選秀從頭到尾舉行了一天,可楚慕就隻選了許碧畫一人,大臣們大多數唉聲嘆氣,但一想到本來就油鹽不進的陛下後宮終於算是有人了,也鬆了一口氣。這女子嘛,以後還是可以往宮裏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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