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說再跑就要打斷腿──其實早就告訴過他了,再跑,我也保不住要你了。可自己非得跑啊跑啊,以為是在追逐自己的幸福。沒想到,自己算計了,也被別人算計了。不過所幸的是,沒輸太多……隻算他把他哥輸掉了,可他不是還有座山嘛,沒他哥還有整寨的亡命之徒呢。譚少想得很開,邊想邊笑,於是連著更多喝了幾杯烈酒,連著幾杯滿滿的酒一口氣喝下去都沒嗆著。“七爺。”譚少旁邊左拐處有張桌子,上麵也坐了個人,此時他站了起來,對著走過來的喊聲了句。譚少抬眼,看到自己的父親也朝那看去,自己也就跟著看過去。“七爺……”譚少偏頭想,對著走過來的人傻呼呼地笑,手還緊緊抓著自己手中的酒瓶。譚少站了起來,睜大眼,看著站在他前麵手裏拿了杯金黃色香檳停頓了下來的人,偏著頭對著那張臉看了半晌,一臉努力回憶的樣子。“七爺,您看起來很熟,我們是不是哪見過?”譚少心不跳眼不眨地笑著說著,還伸手給範宗明倒了杯酒。範宗明看著一把年紀了還硬是笑得一臉天真爛漫的譚少,嘴邊浮起冷冷的笑。“沒了……”酒倒完,譚少看著空了的酒瓶,滿臉的困惑。“小原。”譚父叫了聲他。“爸,你是我爸吧?沒酒了,你給我拿一瓶去……”譚少把空酒瓶連同自己的空酒杯塞到譚輝煌懷裏。譚輝煌看了他跟範宗明一眼,走了開,順便也把在前頭拐彎桌子處坐的人也帶了走。“我們是不是哪見過?”譚少打了個酒嗝,用手抓了抓自己有點癢的臉。範宗明看他半晌,見譚少腳步不穩地站著也沒說什麽。“呃……你看起來像我哥。”譚少下了個定義,再也站不穩,又坐了下去。範宗明此時又笑了笑,慢慢地他蹲到了譚少身前,把手中的酒杯放到了地上,伸出了手摸了下他的臉,一會又放下了手,嘴裏卻說:“怎麽瘦成這樣了?”譚少睜大著眼,努力地看著他,口裏老實地回答,“病……病了……就瘦了。”“怎麽病的?”譚少聽到他這麽問,眼睛一亮,大聲地,又好得意地說:“想人想病的……”他低下腰,小心地湊近蹲著的範宗明耳邊,像說小秘密一樣地輕聲地說:“看你跟我哥長得像,我就跟你說了,我想我哥病的,他不要我了可我還是想他。”說完,他直起腰,又鼻子朝天地不屑哼哼了兩聲:“不過他要結婚了,他不要我我也懶得要他了,有什麽了不起的。”“是吧?”見人不回答,譚少意思性地詢問了一句,順帶又彎下腰把放地上的酒杯撿了起來,又一口氣喝完,用手擦了擦嘴邊的酒漬抱怨地說:“我爸怎麽還不拿酒來?喂,你知道新人什麽舉行儀式嗎?我得快點跟他說完恭喜回家去,我想我又喝醉了。”範宗明拿過他手中的杯子,突然摸到他指腹間的粗繭,眼神一刹那全都黯了下來,他兩隻手突然全都伸了出來,把譚少的兩手都包到自己的大掌裏,一一翻看著。譚少眼神散迷,傻傻地坐著那,眼睛沒有聚集點地看著自己的手被別人翻弄撫摸,有時被範宗明撫摸得重了,像是感覺到了什麽自己一個人就傻傻地笑。譚少之深海19“怎麽這麽多的繭?”範宗明還問著。“呃……”譚少像沒聽到,打了個嗝,閉著眼睛皺了下鼻,扁了下嘴,叫了聲:“哥……”他的身體在下一刻倒了下來,倒在了蹲著的範宗明身上,範宗明聽到譚少在他耳邊醉意醺醺地說:“哥,要回家,想睡覺。”範宗明抱著懷裏瘦弱的人,閉了閉眼,抱起了他。譚輝煌在拐角處站著,看到範宗明抱著譚少出來,欲言又止。“譚叔……”範宗明叫了聲他。“新娘已經準備好了。”譚輝煌說了這麽一句。範宗明淡淡地說:“我知道,隻好對不起她了,我跟戀知承諾過,我不會娶他不喜歡的女人。”“可……”譚輝煌看著他,覺得自己沒法說出更慘忍的話了,自己的兒子已經難受得不想清醒了。“家裏人那裏我等會去說的,沒什麽的,”範宗明朝譚輝煌笑笑,“之前我就跟大夥都說了,他來了,如果還是不喜歡他的嫂子,那我就不娶,你問問九叔,是不?”後麵的範戴立走了過來,滿臉笑意,“怎麽了,又鬧著你不許你結婚了?”範宗明無奈地笑了笑,把手裏的人更往上抱了抱,把他的頭貼到自己胸口,說:“讓我給寵壞了。”範戴立搖頭說:“可再也不能這樣了,你看你都三十好幾了,小原也大了,也該有自己的家了,成天膩著你,你這當哥的還隨著他,他以後要是沒有自己的家可會怪你的啊……”範宗明看著笑意吟吟的範戴立,也笑著說:“這孩子算是我一手帶大,寵壞了,如果有人要是最好,沒人要,我戴罪立功照顧他一輩子得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範戴立撫額歎息,“最怕你這麽說,你這心肝寶貝一鬧,天大的事你都順著他,這怎麽得了?”可是,再怎麽不得了,範宗明還是抱著譚少走了。扔下新娘跟賓客。新娘在新娘準備房內哭得撕心裂肺,說:“我喜歡他十幾年了啊,怎麽會這樣?”來送消息的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敬地說:“範總說,對不起你了,但範總說,之前他跟您說過的,如果譚少不喜歡,這婚還是不能結的。”“怎麽會這樣?”新娘哭得嘴都劂成了一個難受的弧度:“這是什麽弟弟?有這麽要求哥哥的嗎?他當他是弟弟嗎?他不是一個貪著哥哥的變態嗎……他怎麽隨他胡鬧。”看著歇斯底裏哭叫的女人,西裝男人彎了下腰,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