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九夾著一根煙,從後門裏走進小巷子裏。路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熄滅了,大概是被哪個流竄的野孩子用石子打破了燈罩。反射出來的一點光線中可以看見密密的雨絲飄飄灑灑,空氣中彌漫著油腥、煙塵、歡鬧過後腥膻的味道。在細雨濺起的隱約塵土味之後,又有那麽一點捉摸不定的……硝煙氣息。 楊九吐出一口煙霧,按住胸口咳了幾聲:“出來吧,都他媽被發現了還藏什麽藏。” 小巷子邊破敗的牆壁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借著淡薄的月光,可以看見牆頭躍出十幾條黑影。一個女人在保鏢的簇擁下從外街的巷子口裏走進來,毫不憐惜的把華貴精巧的高跟鞋踩在肮髒的積水裏。 即使是再冷清的月光,也比不上她眼底的殺意那樣寒冷。 楊九隻看了她一眼,就懶洋洋的笑了:“——哎喲!這不是朱夫人嗎?您老三更半夜的大駕光臨男士俱樂部後門,這是有何貴幹呢啊?” 朱芮冷笑起來,這個笑容讓她看上去有些狠毒的意味:“楊九,你為什麽要回來?” 楊九優雅的攤開手:“我最最深愛的羅榮慎死了,怎麽我還得忍氣吞聲不成?” “事到如今了你還扯什麽謊!我是個女人,我看得出來,你騙得了蕭重澗,騙不了我!你分明是對蕭重澗留有舊情,有你在這裏,我就日日夜夜如鯁在喉,你就像是根刺紮在我眼睛裏,叫我沒辦法對你手下留情!” 楊九困惑的眨了眨眼睛:“……舊、舊情?” 朱芮大概突然意識到這樣尖銳的說話實在有失身份,她憤然咬了咬牙,猛地一揮手:“給我殺了他!事成之後,所有人都重重有賞!” 槍械碰撞的聲音在朦朧的細雨中格外冰冷,那是普通的警用手槍,以朱芮在蕭家的能力,她還調動不了殺傷力更大的狙擊槍。楊九在聽到槍聲響動的刹那間得出了這個結論,心裏微微一動。然而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仿佛很憂愁的歎了口氣:“羅榮慎,你看,怎麽他們都不相信我愛你?” 他咬著手指尖,憂傷的搖搖頭:“難道我花心的名聲都這麽爛了不成?” 離他最近的那個槍手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其實他是很有把握的,他們有十幾個人,呈一個包圍圈的架勢,把目標人物準確的圍在了正中。他不相信有人能突破這樣一個嚴密的狙擊圈,隻要他們中的隨便一個人扣下扳機,楊九就會立刻中彈倒地。 他甚至已經可以看見收工回去時的情景。這麽簡單的一個狙擊任務,事成之後就是豐厚的獎賞。他可以出去泡泡吧,喝點小酒,甚至叫兩個美豔的妞。一切都結束在那簡單的一聲槍響之後,大概隻需要幾分鍾,所有的就都可以結束了。 他的食指按在扳機上,眼睛緊緊的盯在小巷子裏那個黑色的側影身上。大概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時間,他眨了一下眼,然後他發現,那個目標人物消失了。 消失得如此迅速、幹淨而徹底,就好像剛才他站在這裏的一切都隻是錯覺。 槍手愣在原地。緊接著他聞見了從身側傳來的淡淡的煙草味。 這樣清淡而溫暖,就仿佛被包裹在烤煙溫厚的醇香中一樣。 這就是他在墜入黑暗之前,最後的一點意識了。 楊九猛地發力躍起,那猛烈的力道簡直不像是這具削瘦而蒼白的身體所能爆發出的。大概在刹那間他已經從原地消失了,一米多高的牆壁,沒有助跑,沒有攀爬,他直接躍上了頂端,緊接著在半空中一個肘擊就把槍手重重撞下了牆頭。 黑色的呢子大衣在夜風中飄了一下,朱芮隻見到那個人影在牆頭上飛速的移動。有幾個槍手想阻攔,但是還沒來得及出手,楊九從口袋裏掏出短突開栓上膛一氣嗬成,砰砰兩聲槍響,那兩人接連翻下了牆頭。 那兩槍不論是氣勢還是準確度都是專業性質的,如果朱芮有著足夠的實戰經驗的話,她還能聽出來,那把短突已經被專業人士改造過了,其子彈發射出鏜的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一把短突所能負荷的最大限度。 朱芮張開嘴,那一聲尖利的驚呼卻被嚴嚴實實的堵在了嗓子眼裏。 二十米以上的距離,好像僅僅隻在刹那間,楊九便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我最討厭的事,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楊九輕聲俯在她耳邊,就像是情人間的私語,親密沒有間隙,“……我最愛最愛的,就是我這條命了……” 與此同時,手槍因為連續射擊而殘留著微許炙熱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後心上,那一點溫度仿佛帶著流動的怨毒,順著皮膚滲透心髒。 朱芮戰栗起來,她幾乎已經要癱軟下去的時候,突而隻見巷子口裏飛快的閃進來幾個人,為首的一身純黑西裝,赫然是麵色陰沉的蕭重澗! 狼眼手電的光猛地掃進來,把夜雨中黑暗的小巷子照得恍如白晝。那一刹那間蕭重澗猛地看到了什麽,他腦子裏嗡的一聲就炸開了,厲聲喝道:“——住手!” 第9章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 有些事事後想一想,好像其中種種的因緣曲折可以講述整整一個世紀,然而實際上當它發生的時候,我們隻能用電光火石來形容。 就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時候,楊九隻覺得身上一沉,接著被一股奇大的力量狠狠的從身後抱住了。 這股力量來的是如此巨大,以至於他踉蹌了半步,手裏的槍應聲而落,濺起一地積水。 在飛濺的水珠裏,他恍惚看見緊緊抱著自己的蕭重澗的臉——仿佛隱忍著巨大的恐懼和痛苦,讓他都忍不住心裏一抽。 那聲住手不是對楊九說的,是對楊九身後一個槍手說的。 跳彈反彈回來擦過了蕭重澗的手臂,緊貼著楊九的腰側射了出去,在牆角裏發出叮的一聲響。楊九猝然回頭,蕭重澗一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手臂,鮮血從指縫間不斷的湧出來。 楊九僵硬的站在原地,看著蕭重澗慢慢的跪倒在地,直直的盯著自己。 鮮血流到布滿灰塵的地麵上,蜿蜒流動,就像是緩緩遊動的蛇。 “先、先生!”朱芮慌忙跑過來,“你怎麽樣了?” “蕭老大!” “您沒事吧?” “怎麽回事,來人,來人!” “醫生呢?醫生在哪裏?” “今晚的事是怎麽回事,叫人徹查!” …… 蕭重澗被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扶起來,朱芮原本就心虛,忍不住上前去為自己分辯:“先生,您聽我解釋,……” 蕭重澗舉起手打斷了她,“你們都讓開。” 保鏢隊長率先退去了半步,朱芮想上前,但是在一群人的後退中也身不由主的退了開去。蕭重澗踉蹌了一下,楊九不由自主的扶了他一把。 就像很久以前他們彼此扶持時做的一樣。 “扶我回夜店去,找個房間,找兩個醫生。” 蕭重澗的語氣近乎於命令,楊九有刹那間的不自然,但是一摸這男人就是一手的血,也容不得他多想。 蕭重澗不是個體格輕巧的人,整個體重壓在楊九身上,搞得他們兩個人動作都有點蹣跚不堪。保鏢隊長想跟過去,但是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蕭重澗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一樣頭也不回的吩咐:“誰都別跟來。” 朱芮忍不住:“先生……” “包括你。” 朱芮看著楊九一步一晃的慢慢把蕭重澗扶進夜店的後門裏去,手指痙攣的絞住了名家剪裁的大衣衣角。如果不是蕭重澗在這裏,可能她已經把楊九活生生撕成一塊一塊的了。 楊九也很鬱悴,他扶著蕭重澗在夜店裏找了個房間,所幸兩個人都是vip客戶,一路上橫衝直撞沒有收到任何人盤查。夜店的公關經理聞訊早已趕來,帶著兩個臨時找來的醫生,等在房間門口誠惶誠恐:“蕭大,要不要叫人?要不要準備手術?有什麽吩咐?要不要……” 楊九把蕭重澗往椅子裏一摔,輕描淡寫的拍拍手:“一點藥粉,一段繃帶,隻是跳彈擦過的皮肉傷罷了,放心這人皮糙肉厚死不了。” 公關經理一看一路把蕭重澗扶進來的人竟然是楊九,再一看一臉隱忍的蕭老大,看看那猙獰可怖的槍傷,又看看楊九手裏的短突,頓時張大了嘴巴。 楊九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公關經理眼裏已經演變為了不畏強權反抗強 暴的英雄,他莫名其妙的戳戳經理:“還杵在這幹啥呀?你傻了?” 公關經理立刻跳起來,無比恭敬的點頭哈腰:“九少,不,九爺!九爺您歇著,我立刻就去辦!” 楊九抓抓頭發,看著忙亂成一團的公關經理和醫生,無比困惑的聳了聳肩。 這間道上有名的夜店果然準備著很多平常酒吧根本不會準備的東西,不一會兒功夫醫生就如臨大敵的整好了各種藥物器械,誰知剛要包紮的時候,卻統統都被蕭重澗冷死人的眼神凍回來了:“你們都下去!” 醫生很害怕:“可是您的傷……” “叫他來。” 醫生順著蕭重澗的眼神望去,隻見楊九坐在躺椅上,津津有味的翻看一本時尚彩畫雜誌。 楊九動了動,實在沒法在這幾道飽含著怨念、懇求、淒淒哀哀的目光中再若無其事的裝下去了,他猛地一合雜誌,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把奪過剪刀繃帶,極其豪爽的一揮手:“走走走,放著我來!” 醫生還想說什麽,結果都被楊九一手一個推出了門外,順勢把門砰的一關。如果能看見蕭重澗的表情,那一定能發覺他唇角帶著一點近乎不見的微笑,冷冷的,又有點期待的意味,說不上來是什麽情緒。 楊九走到蕭重澗的椅子邊上,用兩根手指掀開那道子彈擦傷,居高臨下的看了一會兒。接著他沒有去拿消炎劑,而是順手抄起邊上酒櫃裏的一瓶伏特加,一把掀開木塞,就這麽直直的對著傷口澆了下去! 酒精對於血肉的直接刺激讓人整個脊背上的神經都痙攣起來,蕭重澗悶哼了一聲,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楊九的領口。伏特加酒瓶被重重摔碎在地上,他就這麽拎著楊九,跟拽一個大口袋似的,三步並作兩步狠狠的扔到了大床上。 楊九猛地坐起身,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蕭重澗滿把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緊接著就吻了下去。 這個男人在床上一向很有行動力。尤其是他對於手下這具身體有著細致和詳盡的了解,足夠他在第一時間把身下這個人製服。楊九掙紮了兩下,他的整個上半身都被滿把按在了男人強壯的胸膛裏,禁錮是如此強悍以至於他除了盡可能的去碰撞蕭重澗手臂上的槍傷之外,其他的什麽也做不了。 蕭重澗悶哼了一聲,猛地發力把楊九按倒在床上,一個膝蓋抵在了他大腿之間,極具情 色意味的摩挲著大腿內側緊致的肌膚。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被酒精衝洗幹淨,現在因為掙紮又迸裂出了新鮮的血,可是他好想完全感覺不到痛一樣,完全沒有在意。 楊九仰躺在床上,一時間天翻地覆,隻看見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撞進視線裏。他剛要起身就被蕭重澗按住了,接著一個凶狠的吻就這麽迎麵壓了下來。 和楊九帶著淡淡煙草味的口腔不同,蕭重澗是個極其冷厲肅穆的人,唇舌之間沒有任何其他氣味,除了純然的、帶著明顯侵略意味的男性氣息。就像是纏綿入骨的情人一般,探入口腔的舌尖掠過每一寸牙床,仔細的讓楊九唇齒間每一處都帶上自己的味道,甚至讓人無法呼吸。 一吻結束的時候楊九隻能緊緊抓住蕭重澗的衣領,因為缺氧而造成的窒息讓他手指都僵硬到痙攣了。蕭重澗親吻著他的指關節,然後三下五除二的扯下領帶,粗暴的把他的手腕骨綁在了床頭上。 “我不記得你有這方麵的愛好。”楊九喘息著仰頭去看自己的手,被蕭重澗板著下巴擰了回來。 “——你還以為我是個隨便你在外邊怎麽玩都能忍氣吞聲裝不知道的男人。”蕭重澗有條不紊的撕開楊九的衣襟,動作看上去很斯文,實際上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殘忍,“楊九,不給你點苦頭,你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楊九猛地一掙手腕,卻沒有掙脫開來。領帶綁得匆忙卻極其的緊,他哼了一聲,然後胸前到下身一涼,大衣裏薄薄的襯衣已經被撕成了再也沒法穿回身上的碎片。 楊九臉色有點變了:“蕭重澗你滾開!老子現在對你沒興趣!” “單方麵的強製性行為叫做強 奸。”蕭重澗脫下襯衣,緊繃在肌肉在曖昧的燈光下給人一種沉沉壓來的威脅感,“——沒錯,我現在就是在強 奸你,怎麽著吧?” “你他媽——” 話音未落就被凶狠的親吻堵在了唇舌之間。蕭重澗一隻手抓著楊九後腦上的頭發,一隻手急促在床頭櫃裏翻找著,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他想要的東西——一管含有催情劑成分的潤滑軟膏。 楊九哼了一聲,聲調帶著顫音,許久沒有被異物入侵過的地方被粗糙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插入,雖然有潤滑,但是因為過於急促,內壁裏柔嫩的肉還是因為疼痛而反射性的緊縮了起來。 楊九猛地弓起身,喘息著一口咬住了蕭重澗肩膀上的肌肉。大概是因為太用力了,口腔裏很快泛出一點血腥味。漸漸的被劃破而火辣辣疼痛的內壁泛出一點搔癢,繼而以燎原之勢迅速燃燒了他的整個身體。 楊九皺緊了眉,一開口,聲音連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沙啞:“蕭重澗,你他媽真夠……卑鄙的……啊!” 尾音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嘶啞,因為就在他最難耐的時候,蕭重澗猛地把他翻了過去,已經堅硬到脹痛的欲望直接插進了那濕潤的穴口。 “……啊!” 突如其來的插入讓兩個人都忍不住驚喘了一聲,蕭重澗心裏暗自的狼狽,就在那一瞬間他終於又接觸到了日思夜想心心念念都放不開的那個人,心理和肉體上雙重的巨大刺激讓他當時就忍不住想噴泄出來。 可想而知如果他這時候就像個毛頭小夥子一樣射出來,事後會遭到楊九怎樣毫不留情的嘲笑。想到這他忍不住懲罰式的把自己往裏狠狠一插,前所未有的深度讓楊九放下了一切偽裝的表情,當蕭重澗低下頭的時候,他甚至可以看見楊九長長的眼睫撲動著,恍惚間竟然有些脆弱的神采。 “這樣就不行了?”蕭重澗俯在他耳邊問,濕潤的氣流拂過敏感的耳垂,出乎意料的淫靡,“……多長時間沒做了,嗯?”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每天晚上有嬌妻伺候著?”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原本是應該配合著讓人恨得牙癢癢的輕佻笑容,但是這個時候無端缺了一點氣勢;從蕭重澗這個角度望去,身下的人以一種被迫完全臣服的姿態承受著自己的欲望,這樣的話說出來,難免就有些類似於挑逗和微怨的意味。 這個認知讓他深吸了一口氣,下身蠢蠢欲動的器官更加灼熱和堅硬,“那你來被我伺候伺候,怎麽樣?” 楊九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答出來,已經敏感到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內壁就被狠狠的撞擊到最深處,發狂的快感讓他全身酥麻到癱軟,在激烈的動作中,蕭重澗伸手過去大力扣住他的後腰,除了這之外,楊九隻有被綁在床柱上的手能勉強支撐住上半身。 毫不停息的抽 插的動作帶起水聲,穴口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主動吸附著索求更多,一陣陣電流一般的快感鞭笞著身體,漸漸的連楊九自己都記不得自己有沒有呻吟,有沒有輾轉著向身上這個男人求歡。 他隻記得最高 潮的時候,他狠狠的咬著這個男人肩膀上的肌肉,唇角裏溢出破碎的求饒。蕭重澗給予的回答是更猛烈的撞擊,接著毫無顧忌的在楊九身體最深處釋放了自己。 沒有安全套,沒有任何間隔,直接的把自己噴射到了最深處。其中隱含著多少這個男人心底的親密和狎昵,讓人難以言說。 喘息聲漸漸平靜,許久過後楊九勉強翻動了一下,狠狠一腳踹到蕭重澗身上,“給我解開!” 蕭重澗哼了一聲,俯身過去解開領帶。楊九活動了一下手腕,緊接著啪的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蕭重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