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實上,韓紀清心中又何嚐能夠真正平靜呢?雖然昨晚韓紀秋又是哭又是抱,甚至還知道主動獻吻,可韓紀清心裏卻依舊無法完全確定——懷裏的小東西真的知道他自已在做些什麽嗎?小孩子都對心愛的玩具與親近的人有著強烈的占有欲。這樣的占有欲並非與愛全然無關,卻也與真愛相距甚遠。如果有一天有更好的玩具或者更親近的人出現,那麽前麵一個就將遭受到束之高閣甚至被無情丟棄的下場——他這個哥哥是不是也屬於這一類呢?縱然經過兩個好友的點撥和幾天的深思熟慮,韓紀清早已經堅定了那個信念,可一想到幾年之後,懷裏的孩子就會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愛情而發現他對他終究就隻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愛和依賴而已,韓紀清就無法抑製內心的苦澀。可是除了耐心等待韓紀秋慢慢長大,他又能有什麽辦法?思及此,韓紀清不由苦惱地歎了口氣。而正在此時,床邊矮櫃上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韓紀清微微鬆開懷裏的小孩,又在他額上輕輕啄了一口,這才拿起手機一看,果不其然是roy。“怎麽樣?順利抱得美人歸了麽?”電話那頭美得天怒人怨的男人正捧著一杯咖啡坐在書桌前,心道如果你韓紀清連個十二水的小孩也搞不定那就枉我辛辛苦苦算準了時差給你打這通越洋電話了。韓紀清看了看懷裏眨巴眨巴眼睛望著自已的小東西不由微微苦笑,心道抱是抱到了,就是不知道能抱多久啊……好友不自然的沉默自然瞞不過roy,淺啜了口香醇的咖啡道:“怎麽,有問題?是小秋還在和你鬧別扭,還是你怕過幾年小球長大懂事了就會棄你而去?”roy一語中的,永遠都是那麽狠毒。韓紀清不由又歎了口氣:“你倒真會往我傷口上撒鹽。”roy聞言輕笑了一聲:“所謂近情心怯,你有這樣的顧慮倒也不是無法理解。不過我隻是想通知一聲,你最好速戰速決,教授可沒有那麽好騙。”roy說著微微頓了頓,隨即又帶著笑意開口道:“如果你真擔心你們兩人的將來,不如把小家夥也打包帶回英國,從今以後雙宿雙飛,嗬嗬……”roy話剛落,也不等韓紀清回答就撂下一句“替我向小秋問好”,徑直掛掉了電話。雙宿……雙飛?韓紀清愣然地望著被擅自掛掉的電話,目光卻不自覺地移向懷裏的韓紀秋。小東西正不滿他的忽視,用手指在他胸前戳來戳去。打包帶回英國麽……其實也並不是不可以啊……韓紀清細細思索著roy的話,愣然與驚訝漸漸地轉變成欣喜——如果能將小秋帶回英國,從此鎖在身邊,讓他的眼裏,心裏,整個生活都隻有他一個人,那他還怕將來會有什麽變數麽?如此直接而有效的建議,真不愧是roy啊……韓紀清如此想著,唇邊漸漸展露出愉悅的笑容。當韓紀清抱著牛皮糖一樣黏在身上怎麽甩也甩不開的韓紀秋出現在餐廳的時候,無論是韓修傑、肖雅琴,還是管家以及其他傭人們都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畢竟大少爺昨夜風塵仆仆突然回家的消息在今早就已經傳遍了整棟韓宅了。倒是十二歲的小孩依舊和剛出生那會兒一樣喜歡黏在哥哥的懷裏享受哥哥的照顧,此情此景不由讓身為父親的韓修傑不由無奈地歎了口氣,卻並沒有說什麽。這麽多年以來,隻要紀清在,小秋必定就會表現得好像突然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生活白癡一般,而紀清也不會有絲毫的怨言。再加上妻子也慣著這兩個寶貝兒子從不加以製止,韓修傑也就習慣了。隻不過昨夜無意間看見韓紀清抱著韓紀秋柔聲安慰,那堅定的眼神好像一瞬間下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決定一般——韓修傑這麽多年以來一次覺得兩個兒子之間的感情是不是有些太親密了,親密到似乎超過了兄弟手足情意的限度……?韓思及此,修傑不自覺皺了皺眉頭,深刻覺得自已必須找長子好好地談一談。而韓紀清則是心想帶韓紀秋一起回英國,正好也要和韓修傑商量,父子兩人不約而同地在早餐過後來到了書房。韓紀秋自然好像抱著尤加利樹不放的無尾熊,依舊掛在韓紀清身上,寸步不離。“爸,我有事跟你商量。”“說吧。”韓紀清揉了揉紀秋的腦袋,隨即抬頭微微一笑道:“讓小秋跟我一起去英國念書,您覺得怎麽樣?”韓修傑顯然沒有料到長子要說的竟然是這樣的大事。況且前一刻他心中還在考慮,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是不是有些太過於親密,下一刻就聽長子說要將小兒子帶去英國兩兄弟一起念書,饒是英明神武的韓氏董事長也不由地愣了愣。其實韓修傑再怎麽明察秋毫,心中再怎麽覺得兩個兒子之間的親密已經超過了兄弟情誼的限度,然而他又怎麽能想得到,自家向來優秀而沉穩的長子會對年僅十二歲的幺子抱有那樣的情感?更何況韓紀清對韓紀秋的感情已經持續了十二年,韓紀清幾乎是在韓紀秋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愛著他了。正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麽多年以來的潛移默化,習慣成自然,兄弟倆身邊的人,包括韓修傑與肖雅琴,乃至管家原叔都已經對兩人過於膩歪的行為不以為意了,頂多覺得他們之間異常親密罷了,也沒有什麽不好。韓修傑尚在思慮,未曾開口,韓紀秋聞言卻驚喜地瞪大了眸子望著韓紀清:“哥哥?!”哥哥說要讓他去英國念書?!那就是說他今後可以像從前那樣,天天都和哥哥在一起了嗎?再也不用分開,不用等到假期才能見一麵,也不用忍受每一次分別時的那種難過……這麽想著,韓紀秋水靈靈的大眼睛渴望地望向自家老爹——我要走,我要走!韓修傑可以從小兒子絲毫沒有任何情緒隱藏的眸中看著這種強烈的訊息。韓修傑不由地緊緊蹩起眉頭,望著自家的兩個寶貝兒子,心裏各種思緒飛快的掠過,有些雜亂無章。可這些思緒最後都隻化為一句話:讓小兒子也去英國念書,這到底合適麽?“爸,您怎麽不說話?”韓紀清看著韓修傑沉默不語,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老爸該不會不同意吧?而韓紀秋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自昨晚韓紀清回來以後頭一次主動離開了哥哥的懷抱,直接撲坐到韓修傑的膝蓋上,抱著父親的手臂使勁兒搖啊搖:“老爸,我要和哥哥一起去英國念書!”軟軟的聲線居然顯得異常堅定不移。“這……”韓修傑不禁有些頭痛,這件事從裏到外都不妥,好像有些什麽非常重要的細節被他忽略掉了,可他缺怎麽也想不起來,以至於竟然一時想不出不同意的理由……“老公,你就讓小秋去吧?”端著水果進來的端莊賢淑女子自然是韓氏的女主人肖雅琴。一推開門就聽到小兒子囔著要和大兒子一起去英國念書,肖雅琴雖然心中萬分不舍,卻覺得這樣對兩個兒子更好。也省得小東西天天在家裏想他的哥哥,這一個月來都快憋出相思病來了。韓修傑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兩個兒子期待的眼神,最終拍板道:“好!!就讓小秋和紀清一起去英國。”番外の配角的春天 長兄為夫(六)兩年後,倫敦。路遇紅燈,韓紀清緩緩停了車看了看表,六點二十分,不由微微皺了皺眉。轉頭望向副駕駛座上的知名甜品店的蛋糕,韓紀清眉間露出一絲欣喜,隨即卻又著急起來——今天是小家夥十四周歲的生日,可他卻因為教授的緣故而滯留在了學校,要是小家夥因此而不高興,那可就麻煩大了……自從兩年前他得到父母的同意吧韓紀秋接來了英國念書之後,兩人就真的好像雙宿雙飛一樣,每一天每一刻都甜蜜異常。韓紀清把韓紀秋鎖在身邊的最初目的就在於天天看著他,不讓別人有機可趁。然而一韓紀秋可愛天真的魅力,在加上姣好的東方男孩的麵孔,依舊在英國的貴族學校裏吸引了一大批追隨者。好在小家夥立場堅定,從來不搭理那些人,每天放學就按時回家和哥哥卿卿我我,這也就讓韓紀清省了不少心。每一次當小東西當著他的麵滿不在乎地丟掉成打的情書,下一秒就甜甜蜜蜜地撲進他懷裏說“小秋隻喜歡哥哥”的時候,韓紀清就恨不得立刻把小家夥吃幹抹盡不留渣。隻可惜韓紀秋還小,猥褻幼童可是要遭到法律製裁的,韓紀清也隻好咽咽口水,期待著小東西趕快長大。真的忍受不了的時候,也隻能狠狠地親小東西一口,再自已躲進浴室想著小家夥白白嫩嫩的身體d&y。這樣的舉動讓明察秋毫的roy發現了,之後便不止一次笑話他,說他再這麽忍下去就要忍出病來了。韓紀清握著方向盤,雙眼不敢離開路麵,然而腦中一浮現出roy一邊悠閑地啜飲著咖啡一邊異常欠扁地笑話他的畫麵,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腳下一用力,猛踩油門,跑車好似離弦之箭,一瞬之間絕塵而去。到家,停車入庫,韓紀清迅速地提著蛋糕走進屋子:“寶貝,我回來了。”一邊脫鞋一邊喊著,眼睛還在客廳裏到處搜尋,期待小家夥會向往常一樣撲過來,然而玄關一雙陌生的男人的皮鞋卻在下一刻印入韓紀清的眼簾。男人的皮鞋?韓紀清微皺起眉頭——他們的愛的小窩從來不接待客人,赫連語薇據說家族出了事,暫時回了國,平日裏頂多也就隻有roy偶爾過來串門而已,可麵前地上這雙鞋,卻絕不是roy的風格。“小秋?”韓紀清撥高了聲線,又喊了一聲。而這一次總算得到了回應。隻見韓紀秋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撒嬌似的喊:“哥哥!”韓紀清微微一愣。麵前的小家夥穿著他平常做飯的圍裙,手裏和臉上還都是白色的類似麵粉的粉末,儼然成了隻可愛的小花貓。見到這麽可愛的親親小愛人,韓紀清一瞬間忘記了那雙可疑的皮鞋,頓時就想立刻上前把小家夥摟進懷裏好好揉搓一頓的。然而天不從人願,正當韓紀清邁開腳步的時候,一個長相相當出色的男人從韓紀秋的身後冒了出來。或許說“男人”不太恰當。麵前的這個人看起來比他小了幾歲,應該也隻是個少年罷了。少年的臉有些眼熟,韓紀清皺起眉,回想著這個人的身份——是小秋學校的同學嗎?可小家夥從來不會把別人帶回隻屬於他們兩人的小窩的,這個人是……頓時,韓紀清腦中警鈴大作,望著那少年的目光也摻雜些不友好的神色,可惜韓紀秋並沒有發覺。“哥哥,這是我在學校的學長,左茗。”韓紀秋舉著白乎乎的手可愛的笑著為兩人做介紹,“學長,這是我哥哥,韓紀清。”名為左茗的少年聞言微微一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想應該已經不是初次見麵了,韓大哥。”一邊說著,一邊熟絡將手臂搭上了韓紀秋的肩膀,而韓紀秋也並未推開他。韓紀清見狀不由地額間青筋躍動不止——竟然在他的麵前對他的人動手動腳?!然而口中卻道:“左茗?左氏財團的公子,好久不見。”左氏與韓氏可是有生意上的往來的,可以算是合作夥伴,他也曾經在某次酒會中遇到過這個比小秋年長了兩歲的小孩,怪不得他會覺得眼熟呢!“咦?哥哥你真的認識學長啊……我還以為學長在騙我呢。”韓紀秋說著抱歉地望了左茗一眼。後者笑著搖了搖頭:“我早就說過了,可你就是不信嘛。”左茗說著又緊了緊搭在韓紀秋肩上的手臂,然而就在下一秒,對麵的男人突然發難,伸手握在韓紀秋的手腕,用力一拉——“啊!哥哥……”韓紀秋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已手印分毫不差地印在了韓紀清的西裝前襟,雪白的手印在黑色的布料上顯得異常清晰而可笑。“你在做什麽呢,寶貝?”無視左茗因略微有些訝異的目光,韓紀清不由分說地把韓紀秋攬在懷裏以彰顯自已的所有權,一邊說一邊還親昵地在小家夥額上印下一個親吻。韓紀秋自打出生起就已經習慣了和哥哥這樣的親昵舉動,也不顧自已髒髒的雙手了,反正哥哥是不會生氣的,於是抬起頭,自然而然地在個哥哥臉頰印上回吻道:“在做鬆餅。左茗學長就是來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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