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美玲生龍活虎的,“啊?真的?難怪我說今天早上起床怎麽感覺鼻子通了呢,我和我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一起感謝你的舍己為人精神。” 陳攸燈很生氣,但是又不太說得出話,隻能在心裏暴揍了胡美玲一頓,氣鼓鼓地上課。 人生病的時候很容易變得嬌氣,陳攸燈就感覺今天挺難過,腦子不清晰,昏昏沉沉的,上課也費了好大勁才集中精力,看到什麽都想稍微發發脾氣。 放學之後霍天儀來找他,看他一臉憋屈的樣子都笑了:“哎呀,小可憐。” 陳攸燈中午去醫務室拿了藥,還管醫生拿了幾個口罩,現在隻能用眼神攻擊他。 兩個人出了學校,霍天儀要去一個地下商城,他問陳攸燈:“你知道送家庭不怎麽富裕的男生禮物該送什麽嗎?” 陳攸燈:“手製的東西感覺比較好……” 霍天儀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帶著陳攸燈去文具店買了點卡紙、剪刀、膠水之類的東西,陳攸燈稀罕地看著霍天儀結賬,問他:“你要送誰禮物?” 霍天儀用食指點著下巴,“唔”了一聲,道:“追到了就告訴你。” 陳攸燈驚了:“阿嚏!” 他戴著口罩,聲音悶悶的,霍天儀感覺他這樣很可愛,在一邊要笑死了。 陳攸燈甕聲甕氣:“別笑了!” 霍天儀隔著口罩捏捏他的臉:“你真的特別可愛。” 陳攸燈道:“你也特別好看。” 兩個人互相稱讚著走出地下商城,霍天儀問陳攸燈想吃什麽,陳攸燈想喝糖水,但是他讓霍天儀先選。但是霍天儀表示如果讓他選他就不吃飯了,陳攸燈隻好說了那家糖水鋪的名字。 結果他們倆走到糖水鋪門口,就看到了端坐在裏麵啜撈麵的隋芥。 隋芥仿佛跟陳攸燈心靈感應似的,剛好抬頭看到他們倆。 兩方皆是一愣。 或許是因為生病,陳攸燈灌了鉛的腦袋自動接受了“看到隋芥”這一信息,然後自動分泌出名為“委屈”的物質,裏麵似乎還摻雜了一點叫“思念”的。 就那麽一點點、一點點。 隋芥呆呆地看著陳攸燈尾隨霍天儀進門,點了單,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了。 隋芥是和他們班的男生一起出來改善夥食的,剛好他們班的男生都想吃這家的粉麵,隋芥也從善如流,隻是坐下的時候心裏酸了酸,畢竟兩個星期前他和陳攸燈才一起坐在這裏過。 男生們都認得那邊的兩個向導,他們的精神體在他們的桌子上打鬧,海獺伸出手掌來和貓咪的爪子互相拍來拍去,然後從自己的毛囊裏掏出一顆圓潤的小石子,放在貓咪的頭上。布偶貓一動不動,閑適地趴伏在桌上,大毛尾巴愉悅地晃來晃去。隋芥心裏一酸,這顆小石子還是他給小海獺的呢。八哥從糖水鋪上空往下看兩隻精神體玩耍,又嫉妒又難過,在精神空間裏埋怨隋芥不認真學習搞得如斯下場。虎鯨還體貼地表示,如果隋芥覺得不行,下次就由它來替隋芥考試,起碼正確率或許還能高點。 一個哨兵衝隋芥使了使眼色:“修羅場?” 隋芥有氣無力,“滾吧。” 他小心地觀察陳攸燈,陳攸燈好像感冒了,戴著個口罩,隻露出一雙皓如星辰的明亮眼睛,此時眼睛比平時更濕潤,眼尾紅紅的,像哭過一樣。 應該是感冒了吧,不知道鼻子有沒有紅紅的。 隋芥不顧旁人目光,就這樣如饑似渴地看著陳攸燈,仿佛要將人吃到肚子裏似的。 陳攸燈感覺到隋芥如有實質的目光了,他背對著隋芥,但是他能感覺到。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倒是心裏莫名其妙地泛起一股酸意,這股酸意往上湧,湧到了鼻腔裏,讓他感覺鼻子也酸酸的。 他有那麽一刻,很想轉身告訴隋芥自己挺難受,他討厭生病,然後還想讓隋芥抱抱他。 但是最終他還是沒有回頭,硬是扛著那道目光,吃完了點的糖水。 大夏天的,明明喝點冰的才最解暑,饒是陳攸燈這樣的也很想讓老板把綠豆沙冰一冰,霍天儀卻大聲說他感冒了不能喝冰的,硬是讓老板給他放進微波爐裏轉了轉。 一頓飯吃得陳攸燈食而無味。 吃完之後,霍天儀去結賬,他假裝回頭看牆上的掛曆,用餘光瞄隋芥座的位置,發現他們已經走了。 陳攸燈的嘴角無意識地往下撇。 霍天儀結賬結了好一會兒才過來,手上捧著杯熱牛奶。 他把熱牛奶塞到陳攸燈手裏:“喏。” 陳攸燈接住,心裏有點暖,道:“謝謝。” 霍天儀托著腮,看他慢吞吞地把牛奶喝光了,然後才道:“這牛奶可不是我買的。” “啊?” 霍天儀曖昧地笑:“某人剛剛自己跑去買了杯熱牛奶回來,說沒臉見你,硬是讓我給你送回來。” 陳攸燈:“……” “轟”的一聲,他脖子、臉和耳朵全紅了,本來感冒腦子就暈暈乎乎,這下更暈乎了。 他把空了的牛奶瓶放下,用雙手捂住臉。 霍天儀笑著去揮他的手:“幹嘛呀,把臉藏起來?你也沒臉見人?” “別說了……”陳攸燈從指縫裏看霍天儀,臉熱得可以煎雞蛋。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不是什麽大事,讓霍天儀一說就感覺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