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帆鄙夷他:“你真的該去找陳攸燈發泄一下,你看你現在哪還有小學那瀟灑豪爽的樣兒,跟個哀怨的鰥夫似的。” 這話正戳中隋芥的痛處,隋芥哀嚎一聲,倒地不起。 不僅在學校裏,連魏冉鶯女士也專門打電話來關心兒子的學習:“兒啊!最近學習怎麽樣?開學考成績如何?” 隋芥的排名在年級裏一直都是中下左右,這次開學考不知是玩物喪誌還是怎麽的,居然排了個年級倒數二十一。 他不敢跟魏冉鶯說,反正開學考也不用開家長會,就打了個哈哈過去了,心裏有點兒發愁。 陳攸燈那家夥成績可是好得不行,經常在年級裏排前二十的,他倒好,也是二十,就是倒了個順序。 好像周圍的人都開始默默努力了,就將他給擠下去了。 四月上旬,他們月考完之後難得放了個雙休,隋芥和陳攸燈就先去探望了一下方幼真。 方幼真的情況愈來愈差了,他們現在每次去都少有能撞上他醒的時候,隻能寫點留言給他,告訴他他們來過。 他那頭發在兩個小孩初見他的時候染了黃色的,後來褪色之後便剪了,又長出了黑色的頭發。 現在他的頭發似乎也感覺到這具身體內能量的枯竭,已經變得枯燥幹黃,項瑛給他梳頭的時候還成把成把地掉。 兩人在路上買了隻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偶,小小一隻,腳底下有磁鐵,可以貼在床頭或者櫃子邊上,他們想拿去給方幼真看看,貼在能看到的地方心情也會好一點。 方幼真的兔子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出現過了。 他們打開病房門,今天是個大晴天,回南天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大片大片的陽光透過窗玻璃灑在室內,灑在方幼真蓋著的被子上。 方幼真今天醒著,正在慢吞吞地嚼項瑛給他剝的橘子,左手打著營養點滴。 兩個小孩很驚喜,方幼真看起來也挺開心,不過他現在很容易累,已經不怎麽說話了,就笑眯眯地看著兩個人湊到他麵前,把剛買的小兔子展示給他看。 方幼真看到小兔子,眼裏流露出眷戀,吃力地從被子裏伸出枯瘦的手來拿。 他懷念地摩梭了半天,突然問他們:“這個有豹子的嗎?” 兩個小孩包括項瑛皆是一愣,然後隋芥不確定地看著陳攸燈,道:“嗯……應該有,吧?” 方幼真努力地說:“你們能不能給我買個豹子的來?”他已經去世的哨兵的精神體是隻豹子。 兩個小孩答應了,替方幼真把兔子玩偶貼到床邊的櫃子上。 他們就在病房裏待了十五分鍾,方幼真就毫無預兆地又睡過去了。 走前他們倆和項瑛道別,項瑛給他們扔了兩個橘子,問:“能不能再給我買一個兔子的?” 兩個小孩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連連答應。 於是回去的路上他們在那家店裏買了個豹子和小兔子,隋芥還看到有狼,於是兩人又買了個狼。 跟玩偶批發似的。 回到家裏,隋芥心血來潮,把自己的書包打開。拜陳攸燈的殷殷囑咐所賜,他還是把周末要寫的卷子都帶回了家,雖然或許連陳攸燈心裏都明白他可能還是揣著滿書包的空白卷子回學校。 陳攸燈肯定明白,他們倆都認識這麽久了,況且他是隋芥的什麽人啊。 但是他還是要求隋芥把卷子都帶回去,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把卷子寫一寫的。 哪怕隻是寫一點。 想到這裏,隋芥罕有地燃起了些許鬥誌,他掏出數學卷子來,既然他喜歡的人數學那麽好,那自己也不能就此放棄不是麽。 結果他翻開卷子來寫了兩道選擇題,第三題就開始不會做。 老師說過,考試的時候如果怎麽都想不通的題就先放一邊,不要在一道題上浪費時間,隋芥果斷地看向下一題。 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一張卷子他是看到底了,不過就隻寫了其中四五道。 隋芥想看看課本裏的知識點,結果一看書包,謔,課本啥都沒帶回來。 那就沒辦法了,他把筆往桌上一扔,想到自己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還考過雙百,真是世事無常,不禁一聲感慨。 他和陳攸燈哪能比呢,向導先天精神力比所有人都強大,這就注定使他們隻要肯學,那必然是能夠淩駕於許多人之上的,陳攸燈不就是其中的例子之一麽,聰明就算了,還努力,怪不得成績次次都頂呱呱的。 隋芥每次考完試去樓下看那個全年級排名,看到陳攸燈的名字排在最前麵那一列的時候都自豪得尾巴快翹上天,他的向導可不就是這樣又好看又優秀的麽。 真棒。 卷子寫不下去了,隋芥拿過旁邊的手機來啪啪啪打字,騷擾陳攸燈,反正他知道這人現在肯定在寫作業呢:“在幹嘛,出來玩?” 陳攸燈沒有回複,他學習的時候不看手機。 隋芥好無聊,自己上電腦玩了幾把遊戲,實在是沒事做,就又把卷子給拿了出來,眯著眼研究上麵的大題。 看著看著就眼皮打架,接著就這麽睡過去了。 隋芥是被自己手機鈴聲吵醒的,他奮力睜開眼,拿開自己臉上的卷子,才發現外麵已經天光大亮。 手機還在響,上麵是項瑛的名字,隋芥心一沉,莫名地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按了接聽:“項瑛,怎麽了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傳來項瑛顫抖的聲音:“你們過來一趟吧,叫上你們爸媽,方幼真他……他可能就這幾個小時了。”作者有話說:電腦沒網,拜托親友幫忙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