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頭的傀儡魔法是穆克爾以獵魔人的身份施加的,而獵魔人和十三神明魔法的魔法本源並不一樣。[.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魔法都有其本源之處,據古老的典籍記載,上古時的魔法是本源完全相斥的兩種類型,一種是摩尼,一種桑瑟,能夠支配摩尼之力的現在以夜魔一族為主,能支配桑瑟之力的,現在隻剩下為數不多的獵魔人了。


    可以說,上古時代,是被這兩種魔法力支配的時代,也是兩種魔法力的代表群體交融爭鬥的時代。


    幾乎被認為亙古不變的兩極相爭的局麵,在三千年前的神戰時代裏被徹底洗牌,變得麵目全非。一切都源於那個珂華之神的降臨,他的降世使新興的神明魔法力一邊倒地壓製了摩尼和桑瑟兩種魔法力,珂華之神落葬人間,諸神臨世後,源於神明的魔法完全統治了世間,才構建了現在的社會、國家、種族的根基,也成為現在這種繁盛的魔法文明的基礎。


    風靈的房間裏,這種常用的監控結界隻能監控到以神明魔法為本源的的魔法波動,卻監測不到獵魔人的桑瑟一派的魔法。畢竟,任誰,也不會想到受到人類嚴格管控的獵魔人會出現在這裏蹚渾水是吧?


    從這方麵來說,穆克爾的做法無可挑剔。


    可問題是……結界不會察覺到雞頭、呃不,是鳳頭上的傀儡魔法,但並不代表它不會捕捉到風靈進出的動靜。


    喬伊伯爵的夫人是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人,因此,出於謹慎,風靈也封印了自己的魔法力,她並不是沒有魔法力就束手無策的人,這點兒魔法力的封印對風靈來說完全不算什麽損失。


    可現在,這個結界就算是一根頭發絲通過都能撲捉的清清楚楚。如果風靈不給自己施加一些中和結界反應的魔法,進出結界就不可能不被人發覺。即便是她把雞頭變成自己的模樣塞進被窩,她本人無法離開結界又有什麽意義?


    穆克爾當然不會這麽半夜敲門。送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上門。


    光看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風靈就明白這丫的打什麽主意了。


    她頗為挑剔地看了看“鳳頭”的顏色。嗅了嗅味道,又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一點兒醬汁嚐嚐,然後很失望地說道:“哈薩,你能找到的難道就隻有這種烹調用料完全一塌糊塗的東西嗎?你這是在敷衍我!”


    風靈,呃,喬伊伯爵夫人已經一臉怒意:“你是跟了喬伊多年的仆人,他信任你。你怎麽能這麽辜負他的信任!難道是覺得伯爵大人會遭殃了,你就可以這麽不上心,就可以這麽隨便應付我的囑咐?!你已經想著趕快擺脫我們這個大禍臨頭的家族、想著趕快扔開你的倒黴主人另謀出路了!說!是不是這樣!”


    候在門外的客店侍者看到伯爵夫人的歇斯底裏,嘖了口冷氣。很小心地悄悄退出了屋中主仆的視線。


    禍事臨頭時,主人在壓力下變得脆弱敏感而易怒暴躁,仆人因為擔心前程而慢心輕主這種事兒,在這間客店裏已經見怪不怪了,尤其是這段時間。東澤王清洗貴族的措施,著實給這個客店裏送來不少瘋子和將要變成瘋子的人。


    這裏的侍者都從老板那兒得到了最明智的指示——置身事外。


    這種攪不清的渾水裏,誰摻進去誰倒黴。


    伯爵夫人足足咆哮了一刻鍾,才放了那個被斥責得灰頭土臉的哈薩老仆人。老仆人心灰意懶地端著他那盤一個鳳頭都沒少的菜品,在經過一名侍者時有意無意抱怨著說道:“我或許真的該換分工作了……”


    那種失落和氣餒。讓所有人覺得這個老仆人因為主人的無端指責而傷心了。然而,不會有人來寬慰這位辛辛苦苦為主人覓食,卻被莫名其妙嗬斥咒罵一番的老仆人,相反,大家都有意無意回避了這場爭吵,以及爭吵的主角人物。


    老仆人佝僂的身影一直蹣跚到馬棚裏,他衷心於自己的職責,堅持守在馬棚裏的車架旁,而沒有要求一個更舒服的房間。


    這種稱職的仆人,被主人那麽無理責罵,還真是委屈得很啊。


    店老板無所謂地聳聳肩,讓人著重看著伯爵夫人的房間,卻給這個無關緊要的老仆哈薩留了一個自己排遣心情的空間。


    老仆哈薩端著這盤鳳頭團膝坐在車架邊,星空璀璨的夜晚黑得深沉,哪怕站在三五步外,也沒人可以看清老仆哈薩那埋藏在黑暗中的神情,沉靜了很長時間。老仆哈薩才輕輕開口說了句:“可以了。”


    話音剛落,盤中的一個鳳頭閃出一陣暗綠色的光芒,光芒如流波般逐漸翻湧擴張,不到半秒,就化作了一個墨色短發的少女身姿——那正是風靈本來的模樣。


    伯爵夫人既然熟睡在了拉威客店裏,這個夜晚,風靈還是以自己的身份行事比較穩妥。


    如果萬一的萬一的萬一,被人看到了伯爵夫人出現在別的地方……好吧,其實是風靈怎麽都覺的還是自己的模樣用著稱心。


    老仆哈薩柔和地看了一會兒風靈的樣子,半逗趣半認真地說:“還是這樣看著順暢,你變成那個伯爵夫人的模樣時,我總覺得很別扭,和你說話都覺得中間隔了層沙皮紙。”


    風靈沒理會穆克爾的抱怨,而是頗為不滿地捋了捋頭發——上麵沾了若幹烹製“鳳頭”的醬汁。


    “真希望你能想個更好的法子,而不是把我變成一個雞頭帶出來。”


    “那你可以試著改變你宵夜的菜單,比如說紅燒豬肘什麽的。”


    “……”


    ……


    夙照都城的夜晚很輕鬆,依舊安寧的家宅,依舊熱鬧的無夜街,依舊按部就班的巡衛,依舊四處遊蕩的野貓野狗……除了在戰爭初始的兩個月裏曾今緊張過外,這個大陸公敵的國家的都城,實在是鬆散得讓人無語。


    泯川之戰的奇跡。讓帝都的百姓們信心膨脹到了極點——


    就算是全大陸都打來,他們東澤國也無所畏懼!根本無需畏懼!


    一個能以十五萬軍隊全殲一百四十萬軍隊的國家,還需要畏懼嗎?


    風靈對這座都城鬆散的巡防感到莫名的惱火。好一個東澤王。你就這麽信心滿滿,覺得沒人能給你找麻煩?微微咬牙壓下了現在就給他造個麻煩的衝動後。風靈將注意力放到了身邊的人身上——


    穆克爾也已經變回了自己本來的模樣,他的神情顯出幾分擔憂。


    風靈知道他在擔心什麽,自從離開默多後,穆克爾這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就一直在她麵前晃來晃去,但風靈真的很不想解釋,怎麽解釋?那份撕裂時空烙印在心裏的東西又該如何解釋?


    “陪我去一個地方。”這種尋求幫助的話,很容易分就散了穆克爾的注意力。


    “哪兒?”


    風靈變態的探測力再次得到了應用。她指了指腳下:“聽遮爾納他們說起地下工廠時,我可沒想到那會是在這座城池的正下方。神賜的城池之下,他們也真敢這麽做。”


    “這裏有安娜王妃的線索?”


    “我不知道,但我很確定。這裏有逆魔者軍團的線索。”


    逆魔者軍團不是東澤王傾力營造、並極為依仗的存在嗎?風靈嘴角微微勾起幾分冷意——東澤王,你所倚重的,就讓我試試到底有多麽牢靠吧。


    “從這裏往下四十米深,穆克爾,帶我下去。”


    獵魔人的遁身魔法。可是十分實用的。眨眼間,街邊窄巷裏的兩人就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兩人已經在正下方四十米深的地下。


    四周漆黑一片,但無論是對於獵魔人還是風靈,在黑暗中視物是小兒科的技能。所以很他們輕鬆就打量清楚了這個房間……或者說是洞穴更靠譜吧。


    洞穴打造得很粗糙,從四壁鑿鏟的痕跡來說,不難判斷這個二十平米見方的穴室是人工開挖的。


    整個地下工廠的主要部分都是魔法傑作,而這些用於給奴工棲身的房間,顯然不值得東澤國浪費魔法師的力量。


    穆克爾打量幾番後也猜測到了這個穴室的用途,向風靈問道:“這裏的人是出工去了?”


    風靈點點頭:“這裏的居住區大致是分三片的樣子,三處奴工應該是輪流出工。”


    穆克爾摸了摸洞穴口處的鐵柵欄門,說:“門上有簡單的封魔效應,是為了防範那些逆魔症患者亂來,還是為了緩解他們逆魔症的發病程度。”


    “不管哪一方麵,都不可能是為了這些逆魔症奴工考慮,東澤王不會在這種事兒上浪費心思。”


    “我們從哪兒下手?”穆克爾對這片地下區域的幾乎一無所知,他的魔法探測力在這裏的應用十分有限,所以隻能等待風靈的判斷。


    “等。”


    “啊?”


    “我需要時間來摸清這片地下空間的運作規律。”


    “……盡量快點兒,我不太適應這樣黑暗狹窄的空間。”穆克爾的神色有些煩躁不安。


    風靈意外地抬頭看了看穆克爾:“幽閉恐懼症?”


    “什麽?”


    “沒什麽。”風靈專心把感識探向四周,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問:“你……我記得你說過,你曾被村裏的人在地穴裏關了一個月。”


    “……”


    “那時候……你的父親被殺那時候的事,你從來沒和我細說過呢。”


    穆克爾有些吃驚,他從沒想到風靈會這麽生硬地要求他回憶那段過往的傷痕。


    “算了……”風靈忽然覺得有些氣餒,又有些疲憊,當自己被黑暗籠罩的時候,就要把身邊的人一同拖入黑暗嗎?因為自己被扯動了過往的傷痛,就要拽著別人回憶他的傷痛來讓自己覺得平衡嗎?


    什麽時候,她變成得這麽任性無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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