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本意,是要把西傳送站徹底打理幹淨的,然後放一個大型結界自己在裏麵慢慢琢磨一個穩妥的傳送辦法,但很可惜,這絕不是紅靴子公爵的本意――這個神裔的氣息以遁身魔法的方式,用很迅疾的速度接近了傳送站,同時,也有魔法術式的波動從紅靴子所在的方向傳來。


    紅靴子在吟唱魔法咒文,而風靈在他吟唱到一半時就了然於心,略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做掉這個結界魔法後,終究還是微哼一聲作罷。


    隻片刻後,輕靈光色波暈般從天空中散開,一個強大的內向型結界瞬間而起,把西傳送站中心輻射到的兩百四十米以內都罩了起來。沒逃遠商人散客,以及沒能被風靈扔遠的工作人員,在加上一些倒黴的巡衛,被弄個措手不及,有不少人當即撞在結界上,頓時惶恐起來。


    幾次嚐試後,他們都很驚恐的意識到,他們被關在了這結界裏,和那個忽然衝進來隨便扔人玩兒的瘋狂少女一起,被禁錮在這個結界牆裏了――內向型結界,多半都是可進不可出的。


    結界外的人在奔逃,撒丫子隻祈禱著能盡可能離這個遠點兒,結界內的人的在亂竄,不要命地想要找到根本不存在的突破口。


    畢竟,傳送站內雖然沒見多少血腥,但,被扔在傳送站外那堆疊羅漢一樣的巡衛也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


    這裏是紅靴子的領地!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紅靴子領地!在這裏胡來?天!誰知道那個瘋狂的領主會做出什麽事兒來!


    風靈完全無視了結界牆內外的一片慌亂,徑自飛上東側中轉區簷頂。她打量一下頭頂淡紫色的結界,微微沉吟,順著絲絲縷縷魔法元素的運動,很快捕捉到了結界主人的所在――


    東北界牆八十米開外,紅靴子公爵已然長身颯立,在奔逃的人群中溫如山石。再往遠,四麵八方撲來的援兵還在遠遠呼喝,聽聲音,最近的也至少有五分鍾的距離。


    風靈遠遠望著人群中安然不動的領主大人,覺得奇怪。


    想抓人的話,不是應該把逃路封死,逼得對方進退無路,再上去綁人嗎?怎麽反倒把風靈和傳送站這種得天獨厚的逃命通道給關在一起了?是吃定風靈怕三十秒傳送時間裏被人做手腳,不敢輕易涉險,還是壓根就是想讓風靈找機會逃掉?


    風靈掃了眼貼在結界邊兒上哭爹喊娘想要出去的人,轉而向傳送陣旁邊的烏巴瀚喊道:“去操作室,打開那兒的防護結界。”


    不管哪個城鎮,類似傳送站、軍械庫、機要文檔室、軍政所、議政廳、要員住所等等比較重要的地方,一般都設置有可以隨時觸發的防護結界,用於在突發事件中保護重要設施和重要人物,但,也是有起碼的密鑰設置的,哪兒那麽容易打開?


    烏巴瀚聽了風靈的話,愣頭愣腦衝進操作室,找到暗格之後的觸發式魔法陣,才發覺這個問題,再說那個血淋淋的手掌上也沒了可以開啟魔法陣的手指頭,根本沒得辦法弄啊。


    怔了怔,他才又衝出來問風靈:“這東西怎麽打開啊?”


    風靈笑眯眯看他一眼,問:“血沾在魔法陣上了沒?”


    烏巴瀚點了點頭,有點兒莫名其妙。


    風靈咬破右手一指,隨手揭起一塊屋頂瓦片敲碎,隻拿一片看起來很平整的碎塊,飛速用血在上麵劃了一個簡單而小巧的術式,奇怪的悸動微微一震沒入碎瓦後,她把這東西直接丟給烏巴瀚說:“拿好這個,千萬別弄丟了。”


    “啊?哦。”烏巴瀚見瓦片上的血跡已經被術式吸入,就費勁地將其納入懷中,雖然不明白這是做什麽用的,卻也沒多費口舌。


    風靈向他一招手,說聲“跟我來。”人影隨即縱躍起伏,用烏巴瀚可以跟上的速度飛落在紅靴子公爵麵前。


    對麵已經能遠遠看見巡衛的影子鑽出街巷,他們在發現紅靴子子公爵身影後慌亂地撲過來護衛,商人散客還唯恐殃及池魚地慌張奔逃著,和對衝而來的巡衛在窄道裏擠作一團。


    在這一切紛亂的景象之前,紅靴子公爵孤身而立,灰袍長衣的凝重不遑多讓,一雙寧靜肅冷的眸子落在風靈身上,絲絲縷縷擠壓出那抹身形深處沉澱的冷酷和果決。


    明明是三十而立之初,正是心智老練和身體巔峰的最佳交疊,卻不易察覺地顯出幾分蒼老的疲倦和暮氣,仿佛是什麽不堪重負的東西在壓垮他本該年輕的生命。


    風靈撇撇嘴,好整以暇地開始交涉:“您這是做什麽,公爵大人,如果您想殺我,把這麽多無辜商人關在這結界裏,難道不怕我用他們的血徹底洗汙您齊齊托鎮的安全信譽嗎?”


    那些擁擠在結界邊緣的人眼見風靈竄到這邊來,早就都識趣地遠離了這一片兒,哭爹喊娘的聲音至少在風靈左右兩邊三十米外。


    “馬上恢複傳送站運作,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證留你一命。”紅靴子並沒打算向解釋自己結界的用途,以及把這麽多人困在結界裏的理由,直接擺出了最後通牒的架勢。


    哼,風靈心中冷笑。


    剛剛不是還氣勢洶洶要殺了她嗎?怎麽一轉眼又寬宏大量起來,束手就請就能保她一命?蒙誰呢?風靈嗤之以鼻:“公爵大人,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要殺我,您的律典,我曾今研讀過一些,雖然也隻翻了兩三遍,但我的記性比較好,自忖每個法條的內容還算記得清楚,我不認為您的律典可以判定我的死罪。”


    公爵眉頭稍動了一下,說話時卻平淡硬朗,不見一點兒波瀾:“你是刺客,僅此一條,我就能送你上斷頭台。我應允饒你一命,你最好不要浪費這個機會。”


    風靈認真盯著公爵看了好一會兒,認為這人並不是在開玩笑,那麽,開玩笑的難道是老天爺?


    為毛我忽然就成了刺客啊?就因為去牢區帶那兩家夥出來的時候恰好碰到有人刺殺你?這是哪門子沒天理的邏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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